两人喝完咖啡就去了附近逛,胡佩芳专门来买衣服的,她素来注重这样的大日子。
“你怎么不试?”她问沈容,“一件都没看中?”
沈容摇头,等店员走远,她才俏皮解释:“没钱了,得省着点花。”
胡佩芳却觉得她在开玩笑,沈家大小姐会缺钱花。
沈容叹口气,双手一摊:“家里给断粮了,可不能大手大脚了,我得存点钱。”
胡佩芳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笑道:“不是还有陆长官吗?”
见四周没人,她压低声音:“文白这些日子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来找吴庸哭,你们闹掰了?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双方长辈还有陆长官都同意离婚了,你怎么又反悔了?”
“是觉得他不靠谱吗?”这个他是指康文白。
沈容脸色平淡,说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事:”只是觉得不合适而已。”
胡佩芳一副了然的表情:“我就知道你糊弄他呢?文白还当真了,抱着吴庸哭,说什么你深爱陆临,他就是个笑话。”
说完她咯咯地笑起来。
她拿了一件裙子递给她,示意她去试试:“不离婚了你还能缺钱花,快去。”
沈容磨磨蹭蹭:“那我也想存点钱。”她摸着裙子的料子,还真不错。
胡佩芳在搭配帽子,随口回道:“存它干什么,反正我不存,我啊,今朝有酒今朝醉。”
沈容把裙子挂了回去,倒是看中了一套职业一点的裤装。
“你喜欢这套,精明能干的职业女强人,扮一扮也不错。”胡佩芳评头论足,上下打量。
“面试时候穿它你觉得怎么样?”沈容也觉得不错。
胡佩芳诧异:“你要去工作?陆临养不起你了?”
沈容不想把她和陆临的约定说出来,她不喜欢把自家的事情四处宣扬,便语焉不详道:“补贴点家用嘛,在家呆着也没意思,工作也挺好的,之前你不也是想要工作,说女人要独立。”
胡佩芳说过的话多了,完全不知道这是沈容胡说的,还以为自己真这样说过。
她尴尬一笑,“嗨,那都是过去了,现在我才不去,我赚来的钱补贴家用,倒是便宜了别人,吴庸当我不知道呢,每个月都要给老家汇钱,我用的多他就汇的少,我要是不用,可不就是帮别人存钱。”
胡佩芳说的是吴庸乡下的妻子,人家还有个孩子呢,汇钱回去也是正常,不过这个年代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乡下一个老婆,城里一个老婆,城里的是新式婚姻,自由恋爱,乡下妻子都是包办不民主,是束缚,谁知道是不是男人借口想换个老婆呢。
沈容虽看不惯这种事,但也不发表意见。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和他过下去?”沈容隐晦问她。
胡佩芳无所谓的很:“是啊,他离不掉有什么办法,那就这么过吧,他的人他的心他的钱都在我这里,我难道还怕他跑了不成,”她想了一下,自己乐了:“我比他年轻这么多,他怕我跑还差不多。”
沈容笑笑,胡佩芳这样的人,精致时髦又会交际,为什么会看上吴庸呢?比她大那么多,都能当她爹了。
吴佩芳试的差不多了,一口气买了好几件,沈容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
“你不是要工作吗?那件怎么不买。”
沈容摇头:“以后再说吧,我工作都还没找到呢?”
太正式了,除了办公室别的场合也不合适,但如今她怀孕了,短期里肯定是不可能工作了。
“要不我让吴庸给你推荐份工作,你这样的才女,那些杂志社争着要,赚的还多。”胡佩芳很热忱。
她想到什么,撞了一下沈容胳膊,挤眉弄眼:“其实康文白真不错,赚的不比陆长官少,他写的那些文章可值钱了,好歹是个大才子,真不考虑考虑,你和他结婚后,可劲花他钱,让他拼命挣,这样他就不会有时间看别的女人了,你能把他吃得死死的,这不比陆长官好对付。”
她出着馊主意。
沈容顿了一下,书里原主还真是这样做的,但也并没有阻止人家发展新的爱情。
“原来你就是这么管教吴先生的?”沈容和她玩笑。
“那是。”胡佩芳自己都乐了。
胡佩芳满载而归,两人叫了车,她先送沈容回了小洋楼。
“后日早点来。”胡佩芳朝她挥手。
车子离开。
沈容捶了捶后腰,古往今来,女人逛街的热情永远这么高。
宴会的主家是政府中某位高官的小舅子,所以邀请的名流也多,沈容本来不想去的,不过她想到这也是个机会,她能接触到更多人,说不定能打听到关于时局的消息。
这些日子她仔细想过了,过几年这世道就会全乱套,到时还有外寇入侵,全国都在打战,她想安稳保命的地方最好就是出国。
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也不安全,最好能认识几个熟人,到时候有个照应。
今日这宴会就来了不少适合交朋友的人。
是的,沈容是奔着交朋友来的,最好是有点国外背景的,未来也会出国发展的。
但她没想到人是真多啊,这来了半城人吧。
胡佩芳跟个花蝴蝶一样,领着她见了不少人,碰上好看的帅哥,她就夸沈容舞跳的好,让帅哥请她跳舞。
不愧好姐妹,但是……你姐妹换芯子了,新来的还不能熟练掌握舞步。
沈容只能装脚疼,这才躲过一劫。
“真是可惜,这些男人长得都不错,你这脚疼的也太不时候了。”她凑在沈容耳边打趣:“要是他们和你跳一支舞,明日你定又会多几个追求者。”
沈容瞪她:“你醒醒,我没离婚呢。”
“也不耽搁。”她笑的前仰后合。
有男人来找她跳舞,胡佩芳风情万种地跟人家走了。
她自己找了个僻静地方躲着,宴会进入高/潮阶段,舞曲也越来越激昂,男男女女搂在一块,每个人都笑的那么开心。
沈容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繁华喧嚣,纸醉金迷,可她清醒知道,门外还有另一个世界。
那里荒凉、贫瘠,是冷色调的黑白灰,空气中弥漫的不是香槟而是焚烧后的硝烟尘灰。
两个世界如此的割裂,让人迷茫无措,不知道何去何从,是沉沦还是清醒。
吴庸和康文白来的比较晚,他们在校对完最后一篇稿子才赶来的,一进门就看到了舞池中的胡佩芳。
吴庸去找爱人,康文白四处搜寻沈容。
胡佩芳说过她今日会来。
忽然他站住了,他看到人了。
沈容好像也看到了他,满脸喜悦,眼睛亮晶晶,正往这边走来,康文白很激动,他就知道沈容之前是在和自己闹脾气。
他站在原地等着,看着她越走越近。
他抬手打招呼,看着她靠近,然后擦肩而过……
沈容发现了熟人,陆临。
不止如此,他身边还有一个女人!
她的小雷达开始转动,就像闻到了腥味的猎犬,太兴奋了!
快步接近,此刻的她眼里只看的见陆临和那个女人,这都是钱啊!
好家伙,陆临不愧是世纪好丈夫,离婚前还要送她一份大礼。
两人前两日可才签了字画了押,十万大洋,她来了!
“亲爱的,这是谁呀?”
陆临正在想事情,突然耳旁传来娇滴滴声音。
一阵香风袭来,从椅子后方绕上一对细软的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
他转头对上沈容似笑非笑的表情,此刻她正炙热地盯着对面的女人。
陆临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虚扶着她的腰,害怕被座椅碰着撞着。
她贴近,带着几分戏虐:“不介绍介绍。”
对面位置上的女人有些坐立不安,红着脸带点局促,不敢看沈容。
“说好的十万块哦。”沈容贴近他耳朵,轻轻声中兴奋藏不住。
陆临面无表情,冷眼看她演,心思太浅了,眼里没有其他全是对金钱的渴望。
沈大小姐什么时候掉进钱眼里了。
“呦!”轻佻的声音从旁传来。
“陆临你这是有情况了啊!”冯轻大力拍着陆临后背,眼睛盯着沈容看。
他这才离开片刻啊,就勾上这么一个极品美女,陆临风采不减当年啊!
“不介绍介绍?”
陆临不搭理他。
这一个两个的都一副抓奸表情,都要介绍。
沈容感觉到不对劲了,她起身站好。
“你好,我叫沈容。”主动开口。
冯轻点头:“沈小姐你好……”一副风流倜傥的姿态
沈……冯轻舌头好像被人打了结,不可置信看向陆临。
陆临微微颔首,起身向沈容介绍冯轻:“冯轻,我的同事。”
原来这就是冯轻,书中陆临就是托他给原主收尸的。
沈容重新伸手,带着几分久闻大名的神情,很是热情。
怎么回事?冯轻被弄的满头雾水,见她这么郑重,他也收回女伴腰间的手,站直握手。
陆临看向他的两位女伴:“这两位我也不认识,都是他的女伴,正好,你给她介绍一下对面这位小姐吧。”
陆临眼底戏虐一闪而过:“她想认识人家。”
“陆太太请坐,这位女士姓黄,在百货公司上班,今天来这里也是见见世面。你之前是见过她吗?”冯轻热情为她介绍。
黄小姐起身,腼腆道:“你好陆太太。”
沈容有些尴尬:“你好。”
黄小姐笑笑,她知道这位陆太太刚刚肯定是误会了。
几人聊了一会,冯轻就带着两位女伴下舞池去了,体贴的把空间留给两夫妻。
想到刚刚自己做了什么,沈容尴尬的想抠地
陆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不是在惋惜十万块大洋飞了?”
“那个,我去找我朋友。”沈容找借口要溜。
看她落荒而逃,陆临低声笑了一下,他抽出烟去了窗台,没一会冯轻找了过来。
“我说你俩夫妻搞什么呢?这么甜甜蜜蜜的闹什么离婚,我看她看你的眼神都发光。”
冯轻撞他,比划一下眼睛:“信我,她这模样一看就是喜欢你。”
他阅女无数,女人陷入爱恋是什么表情太清楚。
陆临鄙视看了他一眼:“你去看看眼科吧。”年纪轻轻眼神不好,她那是看他吗?是看十万两。
他嘴里咬着烟,却没有点火。
冯轻看向屋内的男男女女:“我刚看到那小子也在,你就这么放心她一个人。”
陆临叼烟看向屋里,吸了几口低头踩灭:“她不会。”
她没有也舍不得这十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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