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衣服很快就做好了,当时地址写的是我家,老板也就把东西都送到了我家门口。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店里还没开张,我去两位姐夫的住处送衣服。刚准备敲门,却发现大门并没有关严,露着一条缝,门里传出很细微的动静,像是呻吟。
难道是大姐夫要生了?我忙推门进去,边喊他:“姐夫?你们起了吗?”
没听到大姐夫的回答,二姐夫房里却传出叮呤咣啷的声音,像是打翻了什么。
“二姐夫?”我隐隐猜到什么,站在原地喊了一声。
他的声音慌张而凌乱,应了我一声:“是潇晚吗?我……我不小心打翻了脸盆,哈哈……”他很快就开了门,从门缝里挤出来后又立刻把门关上了,脸上还残留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我把包裹递给他,“襁褓衣服都做好了,我送过来。”
“哦哦,好,真是麻烦你了。”他接过去,就要送客,“店里忙吧?快回去吧,大姐夫有我呢,放心吧。”
我皱了皱眉,但想到这种事不太好管,还是暂时按下,转身要走。
“呃……潇晚……”大姐夫的房间里突然传出喊声,听起来不太对劲。我上前几步走到门口,隔着门回他:“大姐夫,有什么事吗?”
他痛苦地喘了口气,说:“我肚子……肚子好痛……要生了……啊——”
好好好,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什么破烂事都让我赶上了。
“大姐夫你先别急,我这就去找大夫和产公。”
“我去吧!”二姐夫突然把我往前一推,我没有防备,被推进了屋里,一转身,门被从外面插上了锁。
“……”这是要干嘛呢?
“呃……潇晚……”床上的人在呼唤我,我不想过去,但毕竟是产夫,不看一下怕出什么事,只好磨磨蹭蹭地挪过去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眼前的场景惊得我一秒捂住眼睛,转头就往外跑。
这这这!他怎么光天化日不穿衣服!
“潇晚……潇晚……呃……救救我……”他还在哼哼,我拽住门哐哐往外拉,可是怎么都打不开。该死的二姐夫,竟然把门反锁了!他们这是预谋好的吧!
我只能爬窗翻了出去。
要不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翻出去,一个女人衣衫凌乱地从二姐夫房里冲出来,捂着脸就往大门跑。
我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大声叫人抓奸妇淫夫,理智又紧急上线,把话堵了回去。
在这个世界,男人虽然地位低,但多次嫁人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比如屈盼美被休之后还可以找到归宿。可偷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如果我戳破这件事,二姐夫名声尽毁,下场恐怕不会太好。我作为开放的现代人,理解他作为健康的成年人的必要需求。得饶人处且饶人,想想还是算了。
耳边还有大姐夫痛苦的呜咽,事有轻重缓急,我转身对躲在门后的二姐夫道:“你去守着大姐夫,我去找产公和大夫,他要生了。”
二姐夫却又闪出来拦下我,要立功减刑似的急切道:“我去吧!我……我已经打听过产公家在哪里了,我去更快!”
我已经不相信他了,坚持要自己去,还没动身,大姐夫屋里传出动静,像是在敲门。
“开门……救我……潇晚……呃好痛……潇晚……”
我生气地吼身边居心不良的男人:“快去开门!你存的什么心?为什么把我关在里面?”
他低着头慌张地打开门锁,全程不敢看我。门一开,我又惊了一跳——大姐夫衣衫不整地靠在门边,脸色煞白,一手托着坠到腿根的肚子,一手掐着门框,眼睛都熬红了,嘴唇还颤巍巍地抖动,可怜地嗫嚅着:“潇晚……潇……”忽然身体一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我的心都要蹦出来了!这么大个孕夫,要是真摔在地上,那可怎么得了!手忙脚乱把人接住,刚开口要喊二姐夫帮忙,人已经跑远了。
我暗骂了几声,费劲地把男人抱起来送回床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二姐夫能尽快把大夫和产公找来,不然情况就不妙了。
我把产夫唤醒,在他再次发癫之前出声:“二姐夫去找产公和大夫了,你坚持一下。我们男女有别,我就先去外头等着,有什么事喊我。”说完不等他出口挽留,快步走出了他的卧房。
这男人真是居心叵测,我现在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估计是想□□我。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找个依靠?我也不喜欢他呀!
我在院子里等了很久,二姐夫还是没来,大姐夫的呻吟却越来越痛苦了。我有点等不下去,想托邻居帮忙去找李大夫,刚走到门口,竟看见程清安和李大夫迎面而来,两个人都很焦急。
“妻主!二姐夫说大姐夫要生了?”
他走得都有点喘,我忙拉着他在石头上坐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宽慰他:“还早,你别急。你们怎么知道的?”
“二姐夫来家里说的。咦?二姐夫刚才还跟在我们后面的……”
我心说他可能是没脸见我溜了,但现在顾不上他了,忙把李大夫带进去,又托邻居去找了个经验丰富的产公。
程清安看起来很不安,时不时就要站起来走几步,听见里面的哭喊小脸吓得煞白。我怕他惊动胎气,强按着他坐在腿上,搂着他的腰哄他:“会没事的,你别太着急,自己还怀着身子呢。”
他好像才想起自己肚子里也有一个,温柔地摸了摸腹部,靠在我身上不动了。
“妻主,我有点担心……”他瓮声瓮气地说。
“担心什么?担心大姐夫?”
“嗯……他没有妻主帮忙,我怕他难产。”
“产公会有办法的,你就别操心了。”
他“嗯”了一声,从我身上挪下来,作势又要走。我赶紧去搬了把椅子,盯着他坐稳了,不许他走动。
产公急匆匆地进门,我把他请进去,继续和程清安坐在院子里等。
如程清安所说,他难产了。从早上阵痛到半夜,十指还没开全,声音却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了。
“妻主……”程清安扯了扯我的袖子,月色如水,照得他面色惨白,“我肚子好痛……”
我愣了愣,懊恼自己急昏了头,竟然忽略了最重要的人。
“疼得厉害吗?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一把将人打横抱起,也顾不上房间里不久前经历过一场偷欢,先把人安置了再说。
“我去找李大夫。”
程清安却拉住我,疼得眼睛都红了,还在摇头:“我没事,就是听大姐夫生孩子,肚子也有点发硬……这里声音小,过一会儿就好了。李大夫在看着大姐夫,你别去添乱。”
这怎么能叫添乱呢!但他坚持,我也不好和他争,不然又要生气。
“那我陪着你。”我轻轻揉着他的肚子,微小的弧度温暖而柔软,我忍不住把头靠上去,耳朵贴着腹顶,声音都夹了起来:“宝宝,我是妈……娘亲……”
来这里这么多年,偶尔还是乡音不改。
程清安揉揉我的脑袋,问我:“妻主是又想那个世界了吗?”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人,我“嗯”了一声,“如果有机会回去,我就带着你和孩子们一起回去,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去那个世界过好日子。”
我总是和他说起原来的事,一来更好地给他灌输现代思想,二来也强化记忆,不让自己彻底忘记。尽管选择了和他在一起,但来处不能忘。
快凌晨时,程清安已经累得睡了过去,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等,煎熬地听了一晚上哀嚎,终于等来了一声嘹亮的啼哭。
产公欢天喜地地跑出来通知我:“生了!是个女孩!”
我松了口气,才发现他已经头发蓬乱,满脸血污,看来大姐夫生产着实惨烈。
我付了钱送走产公,得了李大夫的允许进屋去看刚生完的男人和孩子。大姐夫虚弱得不成样子,我不敢多看,扭头去看新生的婴儿。
像只小猴子,和印印出生时差不多,不过比印印黑一些。
“潇晚……”大姐夫用气音喊我,“潇晚……”
我用袖子遮住眼睛,慢慢摸索到床边,“大姐夫,怎么了?”
他带着哭腔说:“孩子……就拜托你了……”
我感到莫名其妙。产公和李大夫都没说他有什么生命危险,虽然按理说还要观察两个小时防止羊水栓塞什么的,但目前来看一切良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大夫先我一步开口:“好端端的说什么呢?父女平安,孩子托给别人干什么?”
大姐夫的哭腔更重了:“我没本事……养不了她……潇晚……看在我们……亲戚一场的份上……”
我心烦地打断他:“大姐夫,我们只是亲戚,我没必要养你的孩子。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先把自己的身子养好,孩子总会有办法的。你别说胡话,不然我可走了。”
他不说话了,哭哭啼啼的,弄得我都有点动了恻隐之心。偏偏这时候程清安醒了,自己走了进来,看见孩子欢喜得不得了,戳戳脸蛋捏捏小手的,看见大姐夫在哭,焦急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一问就糟。大姐夫像触发了什么开关,又开始说托付孩子的话。程清安的心比我软得多,一听人家哭,就犹犹豫豫地问我要不要把父女两个接回家照顾。
我本来想雇一个佣人的,好好的家里多两个外人算什么怎么回事?可这段时间开支有点大,雇个佣人好像也不划算,思来想去,脑子一抽就同意了。
产夫和婴儿就这么被我们接回了家。
至于二姐夫,我们找过一阵,没找到,可能他要消化一下被撞破丑事的尴尬。反正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的,应该不至于饿死,也就不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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