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秦王宫内,秦昭襄王看着白起送来的信,沉思良久,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彩!!”对左右说“这个武安君,寡人本还在愁武安君后代无人成器,却不成想,这个武安君的外孙女,虽然暂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军事上的才能,却显然不是平庸之辈啊!”
“武安君一向为大王征战四方,这次又有什么好事发生了?不知大王可否解惑?”丞相范雎正好进来,施礼后问道。
“寡人就不多说了,这是他送来的信,你看吧!”
范雎接信过,阅完以后,也笑道“这个法子的确可行。不过,除信上陈述的好处之外,其实还有一条。”
“哦~还有一条,那寡人可要听听了,不知范相还有何高见?”秦王问道。
“若六国答应出粮,我们可以乘机多要一些,免费的一年军需,强秦国以弱六国,不占这个便宜都说不过去。”范雎向秦王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彩!!范相果然不同凡响,这才符合我秦国作风。那本王可要好好想想,怎么让各国同意留下这四十万降卒,吃了这个哑巴亏。”秦王高兴的说道。
“王上日理万机,这种与各国间的“交流”,不若交于臣下来做?臣保证把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范雎趁机邀功到。
“也好,那后续具体安排那些降卒的问题,既然白起说他的外孙女有想法,那就交给他们吧,正好,我们也看看,这个小小年纪的孩童,有多大的本事。”
“诺!”范雎低着头,神色莫名。
……
白起收到秦王的回信之后,当场念给暂时认识不多字的小白曦。白曦听过之后很高兴,她终于改变了白起“人屠”的称号。不过,这时的白曦显然并不知道这一历史,就算这样,她也非常开心,毕竟,她可以为大父分忧,为秦国解难了。
白曦后续在白起借她的地图上看了好久,又向白起询问各地的战略意义和人员分布,显然是开始为那四十万降卒做打算了。
……
综合考虑以后,白曦最终决定把这些降卒分在陇西地区。
理由有几点,一是该地区为秦国西部的重要屏障,控制此地可有效抵御西方少数民族的入侵,保障秦国后方的安全和稳定。二是陇西地区同样是秦国通往西域的重要通道。不知为何,白曦总觉得西域那边有很多对中原有利的物资。她打算后续让大父带人去往西域找寻良种,丰富中原的物产。三是该地有广袤的草原和山地,畜牧业发达,能为秦国提供马匹等牲畜。
此外,白曦的潜意识告诉她,此地还蕴藏着丰富的矿产资源,如铜、铁等,对于秦国发展军事工业和农业生产工具等意义重大 。而且,该地与赵国离得挺远,不用担心他们偷跑回去。虽然这样一来,将他们带去也比较费力,不过,刚开始麻烦一点也好过后续问题不断。
白曦目前还不知道,她下意识选择的这片地方靠近关中地区,为以后她恢复记忆支持建造郑国渠有大作用。
安排好了以后,待秦王回复,各国已经答应了秦国的道德绑架,正在运送物资来秦国的途中之后,白曦又央求白起陪她演了一场戏。
这些赵卒每天被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养着,只能勉强维持生机,待听到白起打算坑杀他们以后,恐惧不安蔓延在他们心中,反抗也没力气,只能听之任之。
不过,待他们绝望到丧失生气的时候,白曦又派人通知他们,武安君的外孙女年幼,不忍杀生,央求白起留他们一命,并为他们担保,不会再反抗秦国。
于是白起向秦王写信,最终,秦王不忍多人丧命,特许白起不杀降卒。
经此一事,众多降卒纷纷感念白曦和秦王的大恩,并对白起畏之如虎,综合来看,也算众望所归。
各国“支援”的物资到达以后,白起命人给这些降卒做了一顿饱饭。不过,因为他们长时间没有吃好,脾胃太弱,大多只能吃五分饱左右,剩下的全都便宜了秦军。这下,吃人嘴短,许多因为军功爵制不满白曦留下降卒的士兵们也不好有太多怨言。
在准备将赵国四十万降卒运至陇西地区以后,白曦对白起劝说道:“大父,如今这些降卒虽然表面安稳下来,若有人挑拨,他们说不好会乘机反抗,曦年纪小,能力浅薄,旁人也不能服我。如今与赵国的战事暂时告捷,大父不若来帮我安置降卒吧!”
白起沉思一会儿,道“罢了,大父年纪也大了,总不能一直顶着。其他将军没有出头之日,若有小人进谗言,大王恐怕也不会放心。就此退下,趁着还能动的时候可以帮你干点事,也算终余年了。”
在运送这些降卒去陇西的路上,恰好途经咸阳,秦王特此派人召白起和白曦两人前来与他相见。
白起抱着白曦走进王宫,在进殿之前,仔细的给白曦讲了礼仪和见王上该怎样回话。结果,跟在白起身边走进大殿,在看到威严甚重的秦王之后,白曦就将此前所有的要点都忘到了脑后,呆呆的看着秦王。
直到白起行了一个标准的稽首礼(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缓缓至于地,头至地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才慢一拍的急忙跟着行礼,顺着白起的问候说道“臣白起/民女芈姓白氏叩见大王,王上圣安!”
“免礼!”一个苍老又威严的声音响起。
“谢王上。”白曦默默跟着白起的礼仪完成了下半节礼,这下是再也不敢走神了。
白曦低着头,心里无辜的哀叹,明显感觉到上方传来一股打量的视线,极具威严,心里再次默默抱紧了自己,面上靠紧了白起的衣袖。
白起感受到白曦的惧怕,向秦王行了一个揖礼,无奈道“稚儿年幼,尚未教导礼仪,大王勿怪。”
秦王摆了摆手,道“无妨,寡人只是好奇,武安君的外孙女到底是何方神人转世,竟能说动武安君改变我秦国多年来的行事。”
白曦乖乖巧巧的给了秦王一个可怜巴巴的无辜眼神。
望着那双清凌凌的眸子,秦王卡了一瞬,道“好女子,如此年纪,就学会装乖卖痴那套了。”
白起想着说什么,却被秦王抬手制止道“武安君,你先不必多言。寡人倒是想看看,你家这稚儿,到底聪慧到何处。”
“诺!”白起默默应道。
“小儿,武安君在信中言,此战处理降卒你极力劝阻,还说我秦国一统六国指日可待,寡人如今倒要听听,你具体是何种想法。若不能给寡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寡人就治你大父一个御下不严,贻误战机之罪。”秦王严肃的说道。
白曦虽然忧惧,却早已想到或有此一遭,于是说出自己私下组织了好久的话语“回王上,不知王上对我秦国自秦孝公至您,历代国君的治理手段有何见解?又对其余六国历代国君有何看法?”
秦王神色一正,道“你这三岁稚儿,倒是巧言令色,寡人如今在考问你,你倒好,把问题又抛给寡人了。”
看着不按常理出牌的秦王,白曦只能强装正经,继续说道“王上,私以为,由我秦国统一天下,乃历史发展之必然趋势。”
秦王看着白曦,神色又恢复自然,轻松道:“愿闻其详。”
白曦又道“王上,曦曾听大父大母讲各国历史,以此得出,自秦孝公始,我秦国四代君王,四代明君,代代重才,若后一两代君王也能如此,秦一统六国,指日可待。”
“而其余六国,就唯一可与我秦国为敌的赵国而言,赵武灵王虽胡服骑射而强军,却于继承人上犯了大错。如今的赵王(赵孝成王),易轻信谗言,又忌惮武将。这样一位君主,显然不足为我秦国所惧。何况,如今赵王临阵换将,长平之战损失惨重,赵国元气大伤。如此,我秦国少一劲敌,距秦国一统六国,又进一步,王上听之如何?”
秦王听罢,仰天大笑,言“彩!!武安君啊,你可是为我秦国生了一个好贤才呐!今日听此一言,寡人竟只觉这天下我秦国唾手可得。可惜呐……寡人应是无缘得见了……”看着长出褐斑的双手,秦王扼腕叹息。
白曦接着说道“小女斗胆,大王或许年老,可江山代有才人出,您于秦国,正如历代先王于秦国,我后辈秦人,从不曾忘记历代先王为秦国所做的一切,您也如此。若您从不被忘记,您又何尝不是如尧舜禹一般永存呢?”
秦王轻笑,“你这小儿,倒是会说。”
秦王又问白曦,“寡人听闻,你央武安君告老还乡,助你行事,这又何解?武安君乃我大秦名将,安置降卒,杀鸡焉用牛刀?”
对于秦王消息的灵通,白曦并不震惊,语气尽显赤忱,答道,“回大王,我大父今年已过古稀,他为秦国打过无数仗,六国如今闻我大父色变。可我大父的光芒太过耀眼,其余年轻将领不能出头,俗话说,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若我大父到打不动的那一天,其余将领无法领兵作战,我秦国危矣。”
“何况,”白曦接着说道,“此次战事虽然成功,可我大父和王上显然没有多开心。曦虽年幼,却也知功高震主的道理。纵使王上英明,可三人成虎,万一王上哪天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悔之晚矣,又为之奈何?”
听到白曦后面的大胆发言,左右皆惊。
可白曦仗着年幼无知,确是将历代君王与武将的矛盾摆在明面上,让秦王和白起都不能装作无事发生。
白起听闻此言,顿时跪在地上请罪“曦儿年幼无状,不知从何处听此大逆不道之言,请大王恕罪。”
秦王默了默,叹道,“罢了,寡人近来也确实收到许多弹劾武安君的文书,既然武安君已有退位让贤之意,寡人就允你就此退下。我秦国将领众多,确实不该只有你一人顶事,阻了这些将领的成才之路啊!”
“谢王上,王上英明!”白起郑重的答谢道。
秦王摆了摆手“此次便赐你万邑,至于你外孙女曦,若有想要的人才,就去寻少府吧!”
“谢王上,臣/民女告退。”白起领着小孙女,缓缓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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