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头。
“主子,发现一间地下密室,里面种有大片花,品种不明。”
景扶冠卸下信鸽上的信件,闻言嗯了声:“取几朵带走,小心花毒。”
“是。”暗卫抱拳。
室内倏然溢出一声笑,暗卫动作一滞,大着胆子抬头,便见主子把玩着手中一个白玉瓶,嘴角勾着浅淡的笑。
发自内心的那种。
只一眼,他识趣地退下。
瓶子里头赫然是一朵花样品,信纸展开,字迹尚且新鲜,大半页,全是密密的叮嘱与关心。
景扶冠将信纸阖上。
声声可真是,与他心有灵犀。像九重天小神女似的,一如既往地招人欢喜。
突然就不想计较她瞒着他逃走的事了,负面情绪全因这么一封信散去。
声声只是出宫见见大千世界而已,她还小,向往外界很正常。他得为她保驾护航,待她散心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
景扶冠想。
前几日封城一事来得突然,令人猝不及防,何况下令之人还是中宫那位,很快暗地里成为宫中不少人的谈资。
一开始是在宫中小范围流传。
听棠院的丫鬟孙孙最先得知消息:“我跟你说,太子殿下惹了小小姐生气,我们小小姐跑啦!”
“啊?!”
小如是宫里的打杂宫女,但小姐妹孙孙一向消息流通,小如因此深信不疑。
临走前,孙孙再三嘱咐:“这事我们自个儿听个乐子就好,你可千万别跟其他人说。”
小如为难:“我同我阿姐说成不,就同她一人说。”
孙孙想了想,勉为其难答应了:“好吧好吧,反正别乱传,不然你我都要完。”
“知道知道。”小如忙不迭道。
三日后,整个宫中:“听说没,东宫那位的妹妹跑啦!”
五日后,街巷上:“听说没听说没,太子殿下的小青梅跑啦!”
等半月有余后,消息偶然间被人传到江南,不仅前因后果模糊了,连核心意思都大相径庭,成了崭新版本:“听说没,太子的心上人跟人跑啦!”
一旁听见这话的同行少女瞪大眼:“如此劲爆!”
两人相视姨母笑,撑着伞捂嘴走远。
玉笙弦听见这话,感觉手里新买的糕点都不香了。
她哥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她竟然是最晚知晓的?!
她喊系统,结果喊了半天无人应答,无人可倾诉,玉笙弦悻悻叹气,继续往书肆走。
进了书肆,她轻车熟路来到虐文话本区域,挑选虐得新颖一点的。
她粗略地翻看,又抽出另一本。
古代书肆有一点不好,就是话本子统统没有简介,选书是真不方便。
最近一月,她亲眼见识到了江南,尤其是洄安一带阴雨绵绵的惨状,听说朝廷那儿早拨了修水利的银子,但堤坝迟迟未建好。此地官府给的消息是,水患并不打紧,农民已妥善安置。
为了维持晴天与雨天的平衡,尽量减少下雨,玉笙弦甫一到达洄安,第一件事就是命人搜刮虐文话本,导致到现在,她已经对于相似点高度重叠虐心桥段面无表情,内心麻木得感觉自己可以疯掉了。
寻常的虐本子已无法让她产生伤心情绪,不得已,她只能亲自来书肆寻新的。
但......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找,心觉自己得空手而归。
凉凉。
都看过。
这间书肆建造豪华,自上而下七宝阁,话本,诗词,古经应有尽有。
玉笙弦所在楼层是二楼,专卖各式各样的话本。
一阵喧闹响彻二楼,玉笙弦闻声望去。
“你们家这话本,内容质量这般差,怕不是展出来糊弄人的!”入口角有人在闹事。
玉笙弦有点好奇但不多,站在原地没动,想来书肆巡逻人员很快就过来处理。
谁知她不欲理睬,祸却从天而来。一册话本隔了大老远直直抛向她。
玉笙弦险险躲开,书册“啪”地砸落一架书。
掌柜原本就急急赶来调解,见玉笙弦这位大客户差点受伤,一脸歉意上前来道歉三鞠躬:“实在抱歉玉姑娘,今日这事是我们书肆处理不当,惊扰了客人。”
玉笙弦摆手:“无碍。”
那闹事的人一副书生打扮,尖酸刻薄道:“管事的,今日就让各位客人评评理,你们这儿的话本,处处雷同,岂非挂羊头卖狗肉?”
像是为了佐证这番言语,他身后跟着的壮汉扯出一堆话本册子,大力扔在地上,惹得尘土纷扬。
玉笙弦偏过头咳了几声,以手作扇在鼻前摇。
有旁观者窃窃私语:“这人看上去有些眼熟。”
“那可不,是城南那家书肆的人。自从这家揽宝书肆开业,涌了不少那家的常客来,怕是早早就记恨在心了。”
玉笙弦了然,商战不成改恶意找茬。
被人点破,那闹事的也不恼,笑意更大:“各位,瞧瞧我手里这本书。”
他明显有备而来,吩咐壮汉拿出一沓这种书,分发给众人:“这是我们书肆的话本,耗费整整一月心力,早在五日前开始发行售卖,可贵书肆这本,书籍设定与我们的相像,却是两日前方才开始发售。”
“我们合理质疑,贵书肆盗袭了我们的心血。”
掷地有声,那确证无疑模样让围观人低语更甚。
玉笙弦也分得了一本,随意翻开了瞧瞧,越看越不对劲。
东宫娇娘色。什么鬼?这和这家的书到底哪儿相似了,污蔑人不打草稿呢。
她一目十行,继续往下翻,险些被唾沫呛死,飞速将书盖上。
闹事的人对她的大反应很满意:“看来这位姑娘饱读书籍,已然发现了这其中的端倪,各位还有什么想问的,我轻妙书肆可一一答复。”
玉笙弦只想给这人翻个白眼。端倪不端倪的她不知道,但她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东宫太子小青梅,关系好到胜似妹妹,原型干脆直接报她名字得了。
况且上述描写她认同,但后面用古言细致描绘的亲密戏份,是!要!干!嘛!
年九抱着剑凑到她后边,好奇:“小小姐,你脸咋这么红,淋雨淋病了?”
玉笙弦捏了捏耳垂,是温热的。
她狂扇风,手动降温:“热的,这里头人多,闷。”
“哦。”年九也只是随口关心一句,闻言又站到一边去了。
清白不可污,被污不可忍,玉笙弦想。
正当书生汉子洋洋得意泼脏水时,一道清亮婉声横插进来。
“本姑娘瞧着,你这书妄议宫中之事,还以此为噱头引人观看,怕是想引人入歧路,将所有读者都骗到大牢里?”
观众的脸色顿时变得不一般,书生汉子也一呛。不过他反应很快,立马反问:“你这小妮子年岁不大,帽子可扣得不小。你又不是宫中之人,如何知道?”
玉笙弦眉梢微挑:“你又如何觉得我不是宫中之人?”
她说得理直气壮,语中格外有底气,站如松木,加上气质上佳不似寻常家姑娘,一时不少人被唬住。
书生汉子冷笑一声:“姑娘莫要欺负在下没去过京城,这宫里的人,像你这般年岁的,哪能随意出宫,九五至尊的地盘,岂能儿戏?”
玉笙弦只是笑:“这位大哥,本姑娘可不是与你探讨身世来的,只是想请你弄清楚,妄议宫中之事,是要蹲大牢的。正是不巧,你家这话本里所写,便是东宫的事,当心脑袋。”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刻意放细柔的声线,不减凉意。
书生汉子有些慌了,强装镇定道:“这又不是什么政事,况且……况且不过胡编乱造,如何写不得?”
玉笙弦点点头:“这位大哥真是好大的地位,连与太子有关的事都能随意编造,佩服佩服。”
话被偷换概念堵了个死,书生汉子恶狠狠咬牙,惊觉自己上了套。
来时掌柜就告诉了他,一切只管放心大胆干,其余的,上头自有人帮忙顶着。
他嗤了声,懒得继续磨嘴皮子,当即放弃了污蔑这条路,直接吩咐后头的几个壮汉上家伙:“既然尔等理不清事,那便休怪我不讲理。上!”
几个壮汉蜂拥而上,书肆维护秩序的人档得了一个,却挡不住这么多个发了疯似的砸馆。
书架倒了一地,目的很是明确。
年一被玉笙弦吩咐着上去拦了,但明显不够。
玉笙弦思忖片刻,回头朝外大喊:“几位跟着的小哥,上来帮个忙呗。”
楼下街上,几个暗卫作寻常装扮,已经百无聊赖地喝了第三碗凉茶,闻言一惊,面面厮觑。
隔了这么远,小小姐怎么发现的?
闹事的书生汉子,以及那几个壮汉,不出半柱香全被制止,压在玉笙弦面前。
年四单膝跪地:“见过小小姐。”
玉笙弦歪头:“景扶冠给你们取的名字都是年加数字?有年十二没?”
年四对于她直呼主子名讳眼观鼻鼻观心,回道:“回小姐,没有。”
玉笙弦随口一问,转而将视线投向掌柜:“掌柜的,人就交给你了?”
掌柜感激不尽:“多谢姑娘相助,您今日来想要什么话本,我们书肆直接送给您。”
玉笙弦没推辞:“那便多谢掌柜好意了。”
虽然她原也没看上几本。
书肆第七层,一个男子正躺在摇椅上,脸上盖着一张纸,睡得正香。
通报的人太过着急,在三楼绊了一跤,跛着腿好不容易爬上了七楼:“少爷,少爷,有人来挑事啦!”
白衣男子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侧了脑袋继续睡,声音困倦不已:“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说的,自己报官去,莫烦我。”
真就钱多可劲砸,砸了也不怕。
通报的人正苦着脸,掌柜的又上来了。
“少爷,方才遇见个善心小姑娘,已经将事解决了。”
白衣男子慢悠悠睁眼坐起来:“哦?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竟然有人管?”
有意思。
“带我瞧瞧去。”
凉啊凉,单机写文凉透心脏了,有种想半夜在阳台高歌一曲的冲动……
今天高考结束啦,祝所有高考完的读者们分数超常,玩得开心,嗨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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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心上人?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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