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予安和严清川回到青天司后,来到了验尸房。
房间里,容时正在做进一步的尸检。
她一边掰开死者的嘴一边说道:“通过牙齿的磨合程度及尸表情况来看,死者应该在三十岁岁到四十岁之间,口腔内具有轻微酒气,衣物表面沾附脂粉气,生前不久应当流连过烟花之地。”
严清川点点头,立马吩咐身边的徐锦,“去走访城中各大青楼,尽快摸查出死者身份。”
“是。”徐锦领命之后便离开了。
严清川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漫天大雪,说道:“昨夜约莫是凌晨两点开始下的雪,结合容时给的死亡时间,再以凶手留下的脚印深度来看,死者应当是在凌晨三点左右遇害的。”
谢予安摸着下巴深思,死于凌晨三点吗?
诶,不对,她抬头看向严清川问道:“严大人,你怎么知道昨夜凌晨两点下的雪?你那时候还没睡吗?”
严清川瞥她一眼道:“眼下正在办案,不要聊与案情无关的事。”
这也不是谢予安第一次自讨没趣了,她翻了个白眼,没再追问。
这时屋外响起一连串脚步声,以及洛奕的声音,“大人,严大人,死者家属找到了!”
严清川立马推门出去,洛奕正带着一个身着华服大氅容貌艳丽的中年妇人走过来。
那中年妇人满脸慌张,目光四下搜寻着,“我家老爷呢?他在哪儿?!”
洛奕搀着她道:“夫人,你稍安勿躁,你......夫君现下已经遇害了,还请你节哀顺变。”
妇人打开她的手,立马冲进验尸房里,把站在门口的严清川撞得身子一斜。
谢予安连忙扶住严清川肩膀,正经道:“严大人,你没事吧?”
严清川摇摇头,转身走进验尸房。
谢予安眯了眯眼,有暗爽到。
甭管能加多少电量了,碰到就是赚到!
以数量战胜质量。
她在心里做好这么一个充电策略后也回到了验尸房。
妇人正趴在验尸台上哀嚎痛哭,不时用手捶打死者的手臂,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老爷啊,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你.....丢下我可让我怎么活啊。”
洛奕上前宽慰道:“夫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您放心吧,我们青天司一定会将凶手绳之以法。”
那妇人一听,止住了哭,站起身来,以软帕掩脸,微微抽噎道:“那我现下是不是可以将我家老爷带回去了。”
洛奕正要开口,严清川上前两步道:“恐怕不行,你还得接受我们的例行问话,请你配合。”
妇人眼神闪了闪,随后放下帕子道:“好,你问。”
“请先告诉我们死者的身份,以及你和死者的关系,还有昨天你最后一次看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严清川问罢,眼神扫过妇人用帕子盖住的右手,而后目光落到妇人的脸上。
妇人一脸伤心之色,轻声答道:“我家老爷叫袁海,是袁记钱庄的当家,我叫苏梅,是他夫人。昨天最后一次见到老爷是在府中吃晚饭时,晚饭后,大概是傍晚六点左右,他便出门去了,不承想,这一去竟遭了这等祸事。”
说罢,妇人脸上又滚落眼泪。
严清川盯着妇人的额头,继续问道:“那你知道他出门是去哪儿吗?”
方才还一直端庄温婉的妇人突然神色一变,语气恨恨道:“他虽未与我说,但他一定是去沉香阁见那狐媚子了,近来大半年他日日都要去那里鬼混。”
严清川挑眉:“你口中所指的这狐媚子是?”
苏梅别过脸去,一脸的嫌恶之情,“你们自己去沉香阁打听就是,我不想提那贱蹄子,提到她我就恶心!”
严清川点点头,继续道:“昨夜十二点到三点你在哪儿?”
苏梅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是在睡觉啊。”她说完,抬眼看向严清川,面露不悦,“你问这个作甚?难不成你怀疑是我害了老爷?”
“例行询问而已。”严清川收起记录的问询手册,说道:“感谢配合,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苏梅一愣,然后高声道:“那我家老爷呢,我得将他带走,好让他尽快入土为安。”
严清川负手道:“这恐怕不能如您所愿了,根据大衍刑部律例,对未破的命案,疑案,青天司有权暂留死者尸体,以待后续调查。”
苏梅登时怒道:“少拿你们青天司名头压人!你们尽管查你们的,我只是想让我家老爷入土为安。”
严清川神情平淡,未置一言,丝毫不见退让之意。
谢予安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道得亏朝廷不搞什么评比比赛,不然以严大人的个性,怕是每年子都要拿个最受百姓厌恶奖了。
“你等着,我要上报刑部,告你们青天司滥用权力,欺压百姓!”
严清川做出送客的手势,“请便。”
苏梅骂骂咧咧的离开后,谢予安走到严清川身边道:“严大人,你之所以扣着尸体不让这女人带走,是觉得她有古怪吗?”
严清川瞥她一眼,嗯了一声。
谢予安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啊。”
严清川嗤道:“你又想显摆什么?”
谢予安连忙道:“关公面前不敢耍大刀,严大人请讲。”
严清川目光沉了下来,看着苏梅离开的大门,缓缓道:“这女人方才一直以手帕掩盖着右手,分明是在遮掩什么,而且她的额角有一道伤口,她昨日应当与袁海发生过争执,袁海脸上那道抓痕该是她留下的,至于袁海身上其它的伤,不见得是她所为。”
谢予安比了个赞,“严大人好厉害啊。”
严清川依旧冷冷淡淡,“莫要做些奇怪手势,笔录做好了吗?”
“哎呀,忘了。”说完,谢予安又指指自己脑袋,“不过严大人放心,都记脑子里了呢。”
严清川抬腿走向中庭的另一间房间,说道:“换衣服,去沉香阁。”
谢予安哦哦两声,跟在严清川身后。
临近门前,严清川长手一伸,将她挡在门外,“去对面房间换。”
谢予安小声嘟囔:“都是女的,一起换衣服怎么了。”
门“啪”的一声被大力关上。
谢予安差点被拍一鼻子灰,她哼哼道:“看在你昨晚没睡好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说罢,去了严清川指定的房间换衣服。
屋内摆着两排衣架,挂着各式衣物,想必是青天司众人外出查案时方便乔装打扮的行头吧。
谢予安背着手看了一圈,最后选了一套青蓝色的长裙换上,然后踱步到梳妆台前,凑近了铜镜观察原身这副皮囊。
一双桃花眼,瞳孔是深棕色的,鼻梁秀挺,嘴唇厚度恰到好处,抿嘴浅笑的话嘴角会浮现一个小小的梨涡。
瞧面貌的话年纪不大,应该和自己本身的年纪差不多,谢予安打量完自己的新皮囊,还是颇为满意的。
她拾起桌上的水粉胭脂,又给自己插上一个花枝招展的钗子,这才走出房间。
中庭的一颗云杉树下,站着一长身玉立的翩翩公子,一身月白长袍,腰束锦带,头戴网巾,气质清隽。
谢予安正暗道哪来的俊秀公子,就见那人转过头来,冷淡疏离的眉眼,紧抿的薄唇,那双如寒潭一般的深邃眸子,不是严清川又是谁?
谢予安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被严清川的男装扮相小小惊艳了一下,不禁嘀咕道她这张脸真是老天爷赏饭吃,美果然是不分性别的。
“你这副打扮作甚?”严清川走过来,眉峰紧皱,盯着谢予安发问。
谢予安拉了拉裙摆,“我这副打扮怎么了?”
严清川指着她浓妆艳抹的脸道:“我们是去沉香阁查案,不是让你去和楼里的姑娘争奇斗艳的。”
谢予安在大学里不怎么化妆,偶尔需要,也只是画画淡妆,但她这人做事,一直有种迷之自信,就好比她根本用不来古代的胭脂水粉,刚刚对着铜镜胡抹了一通,却偏偏自己满意得很。
“严大人,你这管得有点宽了吧,我这副打扮又不是穿给你看的,难不成你们青天司连自主择装的权利都没有吗?”
严清川不欲与她废话,上前拽住她手腕就往房间里走去。
谢予安盯着自己被攥住的手腕,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有些懵。
待严清川将她拉入房间后,她才回过神来,正盘算着刚才这会能充多少电,严清川便把一身靛蓝色男子长袍塞到了她手上。
“穿这个。”
不容拒绝的语气。
谢予安抱着袍子,忽的生出一些恶趣味来,她捏着嗓子,娇嗔道:“严大人这样好霸道哦,我好喜欢哦。”说罢,还不忘给严清川抛去一记媚眼。
严清川眉梢一抖,退开几步远,“你若再这般胡言乱语,惺惺作态,青天司留你不得!”
眼看严清川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谢予安心胸舒畅了,这两日来受的气好似也撒回去了,她笑眯了眼,愉快道:“不敢了不敢了,严大人再饶小的一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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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换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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