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精神力是双S。”谢涉没想到到头来他也得拿出这份说辞，“帝都兰家的机甲单兵非常强势，他们有自己专门的训练方式，而且他打败了上年的校队成员。”
“不是说了吗，今年是背水之战，如果再输了的话，西利安学院将不复存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涉自觉但凡是个正常学生，都该有点触动，但面前这仨货一个比一个无动于衷，就连最捧场的阿德里安现在都是一副神游在外的表情。
再加上一个独狼和一个远在星际边缘的战斗狂，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在意学校的死活。
这种情况下不该是热血地宣战，然后在挫折中建立起相互之间的羁绊吗？
“卫修，你在干什么？”阿德里安小声和对方咬耳朵，因为对方在这个过程中安静地反常，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
“正在为了我们的未来而努力准备，亲爱的。”卫修随口答道。
那么难得的认真表情让阿德里安思绪一乱，他凑到卫修面前去看光脑上的内容。
“考试在即，如何速成指挥师？别急，学会这七步，就能够轻松搞定！”
阿德里安：“？”
过于营销号的标题让他对内容的专业性产生了很大怀疑，加上低成本AI合成的死板机械女声，浓浓的诈骗气息迎面扑来。
但卫修居然看得津津有味，脸上甚至闪现过原来如此的表情。
在战场上，指挥位最需要发挥的作用，就是和其他成员进行精神力勾连，借此同步和掌握各方面情况，甚至在危机时刻分摊一部分感受。
“我们来试试看吗？”将视频加进收藏以后，卫修相当兴致勃勃地看着他面前的几个人。
“你想试什么？”谢涉幽幽地看着他。
“当然是精神力勾连啊，我感觉我已经掌握到了精髓。”卫修抚摸着下巴。
训练场中，众人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凭心而论这不是有多为难人的要求，觉醒精神力后，人会无意识地在为自己的大脑搭建屏障进行自我防护，再加上现场的人都是S级以上的精神力，即使卫修动作粗暴过头，也产生不了实际性的伤害。
但最大的问题在于，过于强硬的入侵有概率会出现一种很多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教导学生是作为老师应尽的职责吧，谢老师，我看要不就由你来陪卫修试试看。”洛加看向谢涉，这个过程中但凡犹豫一秒都是对他良心的辜负。
这个臭小鬼。
谢涉眉头一压，皮笑肉不笑地回道，“我只是领队老师而已，你和卫修才是以后要并肩作战的人，我看要不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互相了解一下吧。”
原本已经在热身准备上机甲的兰争，冷眼看着画风逐渐偏移，他嗤笑一声，终于开口说了过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一帮乌合之众。”
一句话平等地骂了在场所有的人，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面的移动靶场。
“谢老师，这个兰家大少爷是非要不可吗？”
矛盾焦点瞬间转移，洛加的余光漫不经心地扫向身后，“我听说，他好像是因为家族内部的试炼没有通过，才被驱逐出来的，拿别人的垃圾当宝贝，是不是显得我们太没格调了点。”
“以后都是同伴，慢慢相处嘛。”没想到先开口的是卫修，他脸上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容，看着兰争离去的背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类物之间的共鸣，洛加居然从这句和善的话中品出了点微妙的味道，他假模假样地附和道：“真不愧是我们团队的灵魂，既然如此，我就拭目以待了。”
“卫修。”阿德里安鼓起勇气搭上对方的肩膀，“我来陪你尝试精神勾连吧。”
他们面对面，卫修双手捧上阿德里安的脸庞，声色温柔：“那我开始了。”
“精神勾连，有必要搞这么暧昧吗？”围观的洛加凉凉地提出疑问，“我们也是他们play里面的一环吗？”
卫修缓缓释放出精神力。
这次和面对星盗或者驾驶机甲的时候都不一样，他不能一味地进行输出，那只是暴力的摧毁。
延伸出来的精神纽带触碰到了面前精神体的边缘，然后非常缓慢，小心地进一步产生连接。
他敏锐地感受到阿德里安潜在意识中的抗拒，于是他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对方的额头，伴随着身体上的亲密接触，精神的勾连反而进一步强势了起来。
“我现在有点后悔刚才没有更加坚决一点让你去配合卫修了，谢老师。”洛加说道。
谢涉额角青筋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
洛加掏出光脑对着面前两个没羞没燥的人咔嚓一拍，然后向谢涉展现成果：“如果是故事中的另外一个主角换成你的话，师生之间的禁忌之恋，标题我都想好了。”
“惊！一对师生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之类的，应该能够赚很多流量费。”
谢涉：“……”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感官被无限放大，连细风吹过皮肤的气流都能够轻松感知到，他甚至还听到了房间外鸟雀踩过树枝的声音。
阿德里安呼吸频率都加快了几分，这是他前所未有的体验，远比自身双S的精神力所能感受到的广泛很多。
这种感觉太美好了，感知的扩大并没有让他感受到不安，相互之间同调的共鸣让他仿佛徜徉在天际。
但在精神纽带即将勾连到核心时，像是泡沫被戳碎了一样，巨大的冲击从脑海中震荡开来，嗡鸣声瞬间响彻整个身体。
阿德里安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缝间隙中的表情显得无比痛苦。
卫修已经收回了精神力，他也有些状况之外地扶住阿德里安的肩膀。
谢涉面色一变，赶紧冲了上来。
在不熟练的情况下，深度的精神力勾连可能会让双方同调看到一些记忆碎片，这也是他和洛加不太情愿的原因。
但阿德里安的反应是不是太严重了点，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嗡鸣声还在继续，以至于身边人的喊声都几乎听不见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无数零碎的片段折射出光影，纷纷扬扬地不断闪过，组成残缺失真的影像。
极光星令人怀念的街道，除了朝夕相处的母亲，黑发蓝眼的女人身后还有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地朝他伸出手，头发之下的五官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光影继续拼接，变换成那个熟悉，佩戴黑框眼镜的人，只是身上的服饰不同，周围的环境也格外陌生，但脸上是没有变化的轻浮笑容，就好像是平行时空的错位。
阿德里安张了张嘴，想要喊出那个名字，但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
医疗室内。
克莉莎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上，嘴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抽。
上班的日子总是那么难熬，她打算再过五分钟就提前下班开溜了。
在捻灭手中烟头之时，门安静地从外打开。
“门口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需要咨询的话联系诺亚提前预约。”
克莉莎转过头，看到走进来的人居然是秦子时：“怎么是你，有事吗？”
秦子时看着她，那双眯起来的狐狸眼看起来很从容：“我来查岗。”
……好冰冷的一句话。
“我们学校是真的要倒闭了吗？堂堂校长居然还要干这种杂活。”克莉莎叹了口气。
“实不相瞒确实是这样。”秦子时看起来有些遗憾，“总督大人在这次议会上又提起了上年的提案，他要将西利安学院合并入红荆棘，整合两所军校的资源，让第九军区的军事教育能够更上一层。”
“光会说这些漂亮话了。”克莉莎带着讽意笑了下，“红荆棘常年代表第九军区出赛，但在各大军区的决赛中却始终位于中下，那位殿下根本是在狗急跳墙，他该不会真觉得这样红荆棘的排名上去吧。”
“但说他蠢倒也不是，本质上也是为了揣摩圣意，想看看皇帝陛下对于西利安学院的态度究竟如何，阿诺德只是表明了自己愿意做刀的意愿而已。”
“你看过今年的参赛名单了吗？”
克莉莎扯了下嘴角：“这根本就是问题儿童的集中营吧，我真不敢相信这个队伍会是什么样的画风。”
“这点作为接待过他们所有人的心理医生，你确实非常有发言权。”秦子时不予置否。
“但我们也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压在他们啊。”他感叹道，“西利安学院是联邦时代还残留在这世上最后的遗物了，如果连这所学院都不复存在了的话……”
“到时候事态的发展就有可能完全超出我们的掌控范围了。”
这句话让房间内的气氛一时有点暗沉。
“克莉莎，你觉得西利安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沉默片刻，克莉莎才幽幽说道：“在你心里，我居然是这么老的女人吗？”
“西利安对于我来说也只是战术史上面那几课的内容而已，具体的你不如去问问诺亚，如果他乐意和你聊这件事的话。”
“也是。”秦子时轻笑了声，“说到诺亚，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学生没有见过面。”
“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让你觉得有意思。”克莉莎都忍不住为那个学生的未来而默哀，绝对会被想方设法拉下贼船的。
“你也见过的，就是参赛名单里……”
话语未落，门又砰的一声打开。
克莉莎揉了下太阳穴，腹诽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一个两个不预约直接上面，还好没有提前走。
急步走进来的谢涉架着陷入半昏迷的阿德里安：“克莉莎医生在吗？”
“怎么回事？”意识到来活了，克莉莎扫清先前的颓靡，起身指挥谢涉把人放到支架床上。
“指挥位第一次尝试进行精神勾连，这位同学负责配合，但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精神勾连？”克莉莎用手背抵在阿德里安的额头上，摸到一片冰凉，“各自是什么级别？”
“指挥位是3S，这位同学是双S。”
“那不应该啊，这种程度的差距不应该造成任何精神上的伤害。”克莉莎进行其他表征检查，“昏迷到现在吗？”
“是。”
卫修和洛加差不多是前后脚走进来，见医疗室里面还有另一个人，考虑到自己的工资都是这人直接发的，洛加还算礼貌地点了点头。
卫修也看了秦子时一眼。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秦子时温文尔雅地对他笑了一下。
卫修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但只是这么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于敏锐的秦子时就觉察到了点不对劲的意思。
但卫修已经跨过他走到阿德里安面前。
“进行精神勾连的人是你？”克莉莎确认。
卫修点头。
克莉莎还记得这个五彩斑斓的黑色，但她现在也来不及想别的，沉思后说道：“我给你们俩都做个精神力分析谱系看看具体情况，可能是什么疑难杂症之类的。”
卫修没有意见。
原本安静的医疗室挤了这么多人，完全乱成了一团。
克莉莎转过身去调试仪器时，卫修面无表情地要走过去帮忙。
但就在这时，一只冰冷而宽大的手紧紧抓住了卫修。
骨架的差距让那只手完完全全将卫修的手腕包裹住，他怔了一下，缓缓回过头去。
阿德里安已经醒了过来，失血苍白的脸庞让他挺拔立体的五官显得更加深邃，甚至于是透着一股病态，那双蔚蓝的眼睛蒙上阴霾，和之前判若两人。
这样的阿德里安显然是不符合前期中卫修所设定的人物形象，更加接近中间部分的倒霉蛋形象。
“阿德里安？”卫修轻声叫了下他的名字。
阿德里安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沉浸在什么东西中，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淡漠。
但那只握住卫修的手却更加用力，力道大到几乎要把人揉碎。
“卫修，我们以前，是不是曾经在哪里见过？”
入V啦，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陪伴。
这里讲一下微调了战力等级，原本S级增加为S，双S，3S，目前出场中，卫修3S，阿德里安双S，洛加双S，前面涉及的地方我明天修改一下。
另外明天有加更，感谢大家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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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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