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要事

宋昭消失了,四周是一片漆黑,空旷到没有架构任何场景的空间里。

失去了与宋昭的感官共享,沈辞树的五感慢慢在黑暗中变得迟钝……

……

晕眩,是久违的身体不适带来的晕眩。

宋昭先是睁眼,然后就看见自己躺在一个造型奇怪的长窄形密闭空间里。

——这是游戏舱。

她真的回到了现实!

其实对于回到现实她没有太多的实感,她在游戏中没有现实的记忆,后来又为了恢复记忆再次失去的所有的记忆,她没有什么机会去思考怎样回到现实。

就在宋昭处于呆愣状态时,游戏舱缓缓打开,是一张熟悉却又因为太久没见感到陌生的脸。

宋昭缓缓从游戏舱内出来,她看着陆连,发现现在的自己很高,陆连的的身高在185以上,但是现在的自己居然可以平视甚至俯视陆连。

看着沉默不言的沈辞树,陆连有些心惊,难道出来的不是宋昭?!

沈辞树并没有把玩家权限移交成功?!

陆连倒是不怀疑沈辞树会因为贪生怕死而不修改权限,就这段时间看来,沈辞树虽然做事冷静,但是某些时候却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过幸好沈辞树的三观家教很好,否则他离一个偏执的疯子仅一步之遥。

“你……”陆连都已经快要绝望了。

其实现在待在游戏空间不是最危险的,危险的是如果没有人找到那个入侵的病毒,系统崩溃,宋昭就真得再也出不来了。

宋昭环视了这个房间一眼——

为什么这个房间的格局那么像她以前的那个工作室?!

中间的系统控制装置,和她以前到处捡材料一点一点拼凑出来的简易系统也很像,只是现在这个在原有的基础上又装备了很多昂贵的零件,明显更加高级,她的工作台也换成了全新的钛合金材料。

看着沈辞树眼中的对周围的一切的扫视,陆连又起了疑心,靠在工作台旁,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

“宋昭!”

“嗯?”宋昭习惯性地回答了一句。

“好哇你!”陆连见宋昭一诈就露出了破绽,心中有气又无奈,“好幼稚啊你,都什么时候了。”

“你太紧绷了嘛,小光头。”宋昭摆了摆手,气人的绰号一说出口,仿佛宋昭和陆连这些年经历的时间隔阂霎那消失不见。

“你就不能忘了它吗?”陆连叹了口气,“还有,能不能不要顶着沈辞树这张脸叫我的绰号……”

真得很难评。

“好啦,不说这个了,我好饿——不对,是沈辞树的身体好饿,你有吃的吗?”

宋昭一脸无辜,她太久没有生理上感觉到饿了,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陆连见宋昭用着沈辞树的身体做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就一阵不适。

“准备好了营养剂,还有水,沈辞树的身体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现在不适合大鱼大肉。”

宋昭结果陆连递来的营养剂和水,打开往嘴里灌了一口,“他每次都这样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嗯。”听着宋昭有些关心的语气,陆连心中一阵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

宋昭没有说话,默默将手里的营养剂灌完,又喝了口水,将营养剂那股子豆腐渣的口感压下去。

“这里……怎么和我之前的那个工作室的布置一模一样?”宋昭将垃圾随手投进了五六米远外的垃圾桶里,这是沈辞树不会做得一个动作,只是宋昭抬手掷出的动作干净利落,倒显得别样帅气。

“……这里就是陆阳按照你的工作室布置改进的。”陆连看着沈辞树那张脸还是有点别扭,不由催促,“不要闲聊了,系统的病毒还等着你去找出来呢。 ”

“这里不行吗?”宋昭疑惑,陆连家里的这些设备已经足够运行一个全息游戏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的只是我发现你的意识后,用你以前工作室的材料临时搭建出来的,主要功能是监测你在游戏中的状态,各方面还比不上公司的那个系统。”

陆连学着她的样子摆了摆手,“所以我们还是要去公司。”

“难怪——”宋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从余闳的记忆中看到过公司的那个系统控制装置,远比现在这个要精简的多,“那走吧。”

陆连家离公司不算太远,开得是陆连的一辆越野车,平时陆连都不怎么开去公司,因为这不符合陆阳的形象。

在车上宋昭忍不住困意阖上眼睛睡了十几分钟,到了公司楼下,陆连不忍心叫醒想让宋昭再睡一会,谁知道宋昭就像是脑内安装一个闹钟般,车子一停,她就从困顿中惊醒。

“到了?”宋昭解下安全带。

“嗯,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也不差这几分钟。”陆连心软说道。

宋昭没有神色坚定,睨了陆连一眼,开门:“你也说了不差这几分钟,睡不睡都无所谓。”

陆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嘟囔了一句:“说不过你……”

宋昭一下车就对偌大的地下停车场晕头转向了。

“……带个路。”

“……”

现在正值上午,公司的人很多,最近几天陆连都在请假,但是请假事宜都是沈辞树提前让胡特助安排好了的,沈镜晓得陆连最近和沈辞树走的近,便也没有说什么。

“陆工来了?”同事小新先是看见走在前面的陆连,打了声招呼,随后就见更在陆连身后的沈辞树,因为沈辞树还穿着白衬衣和毛衣马甲,小新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

直到两人迎上来,小新才弱弱的问了一句:“沈总?”

宋昭慢半拍,听到身边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顿了一下脚步,小新矮了沈辞树半个头,她扫视了半圈,最终目光落在了自己身边的这个戴眼镜的瘦弱年轻人身上。

“嗯?有什么事吗?”宋昭一脸疑惑,刚出校园的的清澈大学生还没有享受过社会的洗礼,也没有体验过当领导的感觉,被人一叫就觉得对方有事找她。

“啊?!没……没事……”小新没有想到沈辞树居然会停下来与他搭话,一时有些紧张窘迫。

宋昭“噢”了一声。

陆连看不下去了,扯了一下宋昭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提醒她:“他只是和你打招呼,走吧,还有要事。”

“好哦。”宋昭乖乖跟上陆连的脚步。

被忽略的小新一脸怪异,为什么感觉沈总在听陆工的话的样子?!

一路走过,陆连让宋昭不要过多理会,低声提醒宋昭:“沈总虽然年轻,但是气势和压迫感很强,也不经常和人闲聊,你不要崩了沈辞树的人设——”

很有气势和压迫感?

宋昭努力回忆着她和沈辞树的相处细节,除开最初她意识还没有觉醒时那段时间沈辞树有些高冷,好像其他时候沈辞树都挺好相处的。

就在宋昭思考间,两人就到了系统主控室。

宋昭在余闳的记忆里看到过这个主控室,所以对主控室的一些装置和操作台还算熟悉。

因为出了两次病毒事件,再加上沈辞树提醒他留意余闳,沈镜留了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值守主控室。

“陆工、沈总。”主控室白天有两位数据分析师。

对于这段时间主控室的常客——沈辞树,都比较熟悉了,再加上是他们项目的老板,两人都比较尊敬。

“情况怎么样?”陆连问了一句。

“还是那样,服务器和系统空间的链接还是处于断开的状态,老大请来的那个小子帮不上一点忙,反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其中一个人苦笑道。

“你行吗?”陆连听罢,回头对宋昭问了一句,毕竟这么久没有碰过控制台了,就算宋昭手生也情有可原。

“我试试吧。”

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水准的宋昭点了点头。

看着这一幕的两位数据员面面相觑,不知道陆连和沈总在打什么哑谜,接着就见他们今天穿着显得格外年轻的沈总,两步就走到了还在运行的控制台前。

宋昭的数据架构风格诡谲,远没有陆阳沉稳,后来陆连为了假扮陆阳,学得也是陆阳那种沉稳的风格。

两位还算比较专业的人,见沈辞树按下了几个阻断数据检测程序的按键,一时有些呆愣。

不是——

关闭了这几个程序,他们再也无法检测《无限暗杀》游戏空间内的实时数据了。

两人反应的也很快,其中一人急忙开口阻止:“沈总,不要啊!”

被打断的宋昭回头,才反应过来自己用的是沈辞树的身体,而沈辞树并不会游戏设计制作相关。

宋昭朝身后另一边正打算观察她操作、但也同样一脸被宋昭操作秀麻了的陆连使了一个眼色。

陆连对宋昭的信心还算充足,即使宋昭的路子他看不懂,但还是尊重、理解、信任。

“唉,你们放心,我在教你们沈总如何空间架构。现在是实战环节,你们就看着就好了。”陆连主打的就是一个忽悠。

随后低声向宋昭耳语一句:“要让他们离开吗?”

因为控制室人少安静,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不用,既然是同一个部门的同事,留下来看看也没有关系。”宋昭表情自然,没有一丝因为怀疑自己的能力的产生的不自信。

这大概就是真正顶尖的架构师的气势吧。

陆连暗暗摇头,他还是不够坦然,因为他的自我怀疑,这些跟着他一起的工作的同事很多都对架构方面感兴趣,但他自觉自己的真实水平还不够格去教授他们什么,因此不少人依旧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数据分析员。

其实这个项目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是冲着陆阳而来,为的就是想在大神手底下学到一些东西。

陆连看着开始认真沉浸的游戏网络中的宋昭,或许宋昭能够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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