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倩倩脸上忧愁更重:“那我要如何?”
“我听人说,若是人死后,生魂徘徊不去的话,便会化为厉鬼……”她一番话说得格外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己成为那副模样。
“……你想得倒是挺好。”谢拂衣沉默良久,才道,“但这厉鬼,一来须得是横死之人,二来亦是需要很深的怨气,三来也讲求天时地利人和。你满打满算也只满足了一条,哪里觉得自己能成为厉鬼?”
更何况,他们这是个修真小说。
修真小说晓得伐?哪里来的那些厉鬼哦。
“可我瞧话本中都是那样说的。”倩倩吐了吐舌头,小声道。
她死时也不过十九岁的年纪,虽然在冯家一直过得不甚如意,但却仍旧带着几分少女的娇憨。
“得了吧。”谢拂衣摇了摇头,随手捞起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山魅揉吧几下,这才道,“像你这种,既无先天条件,又无后天培养的生魂,除了消散,也只有消散一条路。”
闻言,倩倩垂下眼睑,显得有些伤心。
良久,她才道:“如此也好,只是若当真我要走到这一步的话,能不能不要告知小绿?”
她目光柔柔地在山魅身上扫过,而后才道:“小绿它会很难过的。”
谢拂衣又狠狠地揉了几下山魅:“在你消散之前,你想不想去见见原先同你谈婚论嫁那个人?”
“不必了。”倩倩眼底都是释然,“我这几日得幸见过一面,他如今已经娶妻生子,我也不必打扰,如此便好。”
她这般豁达,倒是难得一见。
谢拂衣微微恍神,手中力气便用得大了些。
山魅硬是被谢拂衣从睡梦中揉醒,而后张嘴“啪”地吐出一块黑漆漆的东西。
那东西落在地上,上面似乎还沾染了些许山魅的口水,看起来有些恶心。
谢拂衣却能感受到那东西上面的灵气。
他抱着山魅晃了又晃:“小绿,长本事了啊你?这可是木髓,你从哪里弄来的?”
木髓可并非什么好得的宝物。
一般是山中古木生了灵智,却又不幸被雷批中,只剩下树干中间一小块木心,方可称为木髓。
同其他天地灵材相比,木髓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物,但它可以锁住生魂不灭。除此之外,若那生魂能得灵气滋养,便可逐渐化为人形。
日后吃穿行走,皆如常人。
山魅被他晃得七荤八素,一双眼中几乎要冒圈圈,张口啊啊了半天,也不知在说什么。
谢拂衣又使劲晃了晃山魅,发现从它嘴里再也掏不出其他好东西,这才把山魅放在了一边。
将木髓洗净后,谢拂衣便开始准备施法要用的东西。
除却木髓以外,此法术只需一根毛笔,一团金墨,仅此而已。
这些东西,下山之时便有配备,倒也不多难。
谢拂衣从储物戒中翻出一本书,按照书上的法子,一点点地将倩倩的魂魄从魂灯中抽离,又送入木髓中。
而后,又用金墨在木髓表面书上法阵,待最后一笔成,金墨表面发出耀眼的光芒,逐渐消失不见。
谢拂衣担心金墨未干,又将木髓放在一旁晾了晾,才交由山魅手中。
倩倩从木髓中探头,身形较之前小了许多,却更凝练一些。
“如今明松镇家家户户都知晓山魅之事,你们不能继续留在北山。”谢拂衣又戳了戳山魅的肚子,道。
“我知道。”倩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倒也并不意外,“谢谢谢道长愿意救我,我会同山魅寻其他住所。日后若是道长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也愿鼎力相助。”
“这种事情以后再说吧。”谢拂衣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又拿起地上的魂灯。
失去倩倩的魂魄,魂灯表面的光芒也骤然暗淡许多,呈现出几乎可以说是灰败的烟蓝色。
谢拂衣随手插了一根灯芯进去,将魂灯也一并递给山魅。
“此物用过一次,便无法再用。日后前途险阻,但有魂灯在,便可为你们照亮前路。”谢拂衣说完,轻轻地推了推山魅,“去吧。”
那山魅眼中犹有不舍,转头看了谢拂衣几眼,才顺着墙壁边角迅速离开了。
谢拂衣捏碎了传讯符,联系了车夫。
明松镇的事情基本已经解决,是该早些回宗门去了。
做完这些,谢拂衣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翌日,谢拂衣难得地起了个大早,同宋予泽赶往镇外的官道。
还未走出多远,却是被一大群人拦住了。
谢拂衣微微皱眉,抬头看去,便看到站在最前面的,赫然是带着于小花的于大海。
看到谢拂衣,于小花蹦跳着就扑过来,直接扑进谢拂衣怀中。
“谢哥哥,你是要回去了是不是?”她在谢拂衣怀中抬头,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谢拂衣。
“嗯。”谢拂衣摸了摸她的头,“是谁告诉你我今早便要离开的?”
“我才不告诉你呢。”于小花有些娇俏地哼了一声,“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她悄悄地伏在谢拂衣耳边,小声说道:“爹爹说,他先前只是觉得我爱吃爱玩,许一个好人家才是好事。如今爹爹已经不这样想啦。谢谢谢哥哥。”
谢拂衣的眉目骤然温和下来,看向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显得格外手足无措的众人。
那些人也七嘴八舌地说道:“日后我也不会再打骂莹莹了。”
“感谢谢道长帮我们找回女儿。”
“谢道长,日后有机会的话,定要再来我们镇上一趟,到时我们好好招待你。”
昨夜谢拂衣也曾想过,他们离开后,镇上这些小姑娘会如何。
冯家和黄氏夫妇能做出这种事,便意味着镇上类似的事情怕是不止发生过一次。
但山魅将小姑娘带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可如今,谢拂衣却是打消了这般念头。
纵然这世上有不计其数的冯狰和冯明远,却也有许多真正爱自己女儿的父母。
“好。”
他对着众人笑着点头:“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待到上了马车,谢拂衣仍旧沉浸在方才的心绪里。
车夫的一番话,却骤然拉回了谢拂衣的心神。
“二位道长,说来也奇怪,前几日我路过这明松镇的北山的时候,山上还是郁郁葱葱的。今早过来,那山上树林草木,尽数枯死,好似一夜之间被抽干了灵气一样。”车夫忍不住道,“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谢拂衣当然知道。
先前百草郁郁葱葱,便是因为有木髓在。
如今木髓已随着山魅离开,山中草木得不到灵气滋养,自然会枯萎。
但他沉吟良久,却也只淡淡地道:“许是这山的运势到头了吧。”
车夫哈哈一笑,纯当他在开玩笑:“山哪里有运势啊,谢道长,你又拿我取乐了。”
谢拂衣不置可否。
明松镇的事情解决得比预计的早上许多。谢拂衣跟苏倦墨禀命情况后,决心留在附近的城池玩上几日。
这一日,马车行至永临城,在这里停了下来。
永临城虽然地处边陲地区,但却很是繁华。
城中随处可见摊贩售卖各种物品,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一应俱全。
谢拂衣早早地便下了马车,在城中穿行。看到这样繁华的景象,他眼底闪过一抹喜悦,拉着宋予泽便到其中一个小贩摊前停下了。
“诶,这位客官。您来我这摊子上,可算是遇着了。我家里人做面具这手艺,可是实打实的。您瞧瞧这白虎面具,虎威犹存;您再看看这狼王面具,亦是栩栩如生……”
小贩吹得天花乱坠,谢拂衣却只自顾自地拿起一个白猫面具,便要往宋予泽脸上比划。
却不料正好有人从他二人间穿过,直将面具打落在地。
那面具上染了一层灰,顿时不好看了。谢拂衣皱着眉,想要拉住那人,却被那人直接甩开。
“干嘛呢干嘛呢,没看到我这里有急事么?”那人不耐烦地说道,“城主之女姜好月今日要比武招亲,四里八乡的男的但凡有些本事的都上去了。我还想去瞧瞧我是否有这个机会呢,快闪开。”
说着,那人便匆匆走了。
比武招亲?
谢拂衣眼睛一亮。
他先前只在游戏中看到过比武招亲,现实中还未见过。当即拍了一块碎银在那小贩摊子上,拉着宋予泽匆匆地便往那人去往的方向走。
好在那比武招亲的地方并不难找。
待到谢拂衣和宋予泽赶到,擂台早已被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谢拂衣拉着宋予泽在人群中穿梭,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宋予泽太冷,无人敢靠近的缘故,二人竟然顺利地挤到第一排。
便见那舞台的最高处,坐着一个女子,正低头看向他们。
她眼底写满傲气,一双眉眼精致又凌厉,让有些人看一眼都不免心中发寒。
“你说,那比武招亲的人是疯了不成?娶一个这样的母老虎在家中,能驾驭得住么?”
“你还操心这个呢。我倒是在想,若是那夺擂之人是个有家室的,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嫁过去,岂不是要做妾?”
“那你管人家,她可是说了,只要能在擂台中常胜不败,便可娶她过门。若那人当真有治城的本事,这永临城也能交托于他。”
“她不是还有个弟弟?”
“谁知道呢。”
看着舞台上精彩的打斗,听着耳旁激烈的讨论,谢拂衣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把瓜子,打算给宋予泽分些。
反手去捞宋予泽,却捞了个空。
他陡然惊醒,左右看了许久,却也还是未找到宋予泽的踪迹。
不是,我那么大一个师弟哪里去了?
最近还是有些不舒服,更新时间可能不是特别稳定!
不过当天十二点之前不能更新的话,我会请假的。
啵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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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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