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的声音太熟悉。裴季涯凝眸看过去。女人探头又立马缩回去，紧急撤回一句问话并低头试图躲在保镖后面。
映海着急换衣服，见她站住不明所以：“学姐？”
裴季涯没回答，大步流星走到人群边缘，挡住一个身高和盼山差不多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你……”
一边几个高个子女人上前想把她俩隔开，那人示意不用。面对着裴季涯，眼神躲躲闪闪：“你好你好。”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全藏不住。裴季涯冷笑：“我应该好？”
被她呛了的女人不敢吭声。几个像是保镖的高壮女人见雇主这么憋屈，不客气回怼：“你谁啊，怎么和我们……”
雇主连连挥手，眼神里都是恳求：别说了，真的求求你们了。
江芜去找苗老板救场刚出来，又看见她们对峙。怕两方起冲突：“怎么了季涯？”
“没事。”
裴季涯眼神刀子一样刮在女人身上：“见到个熟人叙叙旧。学姐不用担心。”
“这样啊。”江芜微微放下心，“既然是熟人，那我们进去聊？”
“行啊。”
裴季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熟人怎么觉得？”
“熟人”唯唯诺诺答应着。几个人进门回包间。映海去换衣服，裴季涯没衣服可换，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要不……”熟人女士小心翼翼，“我把外套脱给你？”
裴季涯冷冷开口：“小。”
熟人女士：“……”
江芜微笑：“这位是？”
“我来说吗？还是你自己说？”
熟人女士露出脸，讪讪道：“大家好，我是裴季涯姐姐，我叫……”
“裴总！您怎么也在这里！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苗老板总是这样突然出现。裴翎见被认出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听她已经开始商业吹捧，嘴下意识谦虚：“你好你好。过奖过奖。”
一屋子人听两个买卖人互相夸奖。裴季涯觉得最厉害的是这两位互夸两句之后言谈中已经成了一家人。
江芜憋着笑和旁边女人低声交谈。盼山和小高看向映海，眼神中的含义明确：裴学姐熟人是你家亲戚？
映海：我也不造啊。
苗老板揽着裴翎的肩：“按说翎总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莅临边境星啊？”
“实在惭愧。前几天过来谈生意，被这里的风景吸引多留了几天。”
裴翎忽然想起自己妹妹还在旁边，拉裴季涯过来：“这是家中小妹，现在在帝大读研。”
苗老板终于理解为什么映海说她不缺钱了：“……令妹钟灵毓秀，清正端方，真有裴总当年风范。”
两个人相谈甚欢。裴季涯躲开坐到江芜身边：“这位是？”
江芜旁边女人主动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江尔。”
裴季涯颔首：“江尔中校你好。”
江尔看了看衣服，确定自己把肩章之类能代表身份的东西都拆掉，神情严肃：“二小姐好灵通的消息。”
“不敢不敢。”
江芜向她介绍情况。
江尔是驰援军队的带队军官。收到行政官曲婵媛的求援和具体需求后直接到裴季涯坠落的地方排查了一遍，除了两个大坑之外没发现别的异常。裴季涯将自己的经历悉数告知。
江尔紧紧盯着她：“二小姐是说，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就开了火？”
“我想我说的蛮清楚的。”
裴季涯淡笑，也不管她的敌意，直接看向江芜：“学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还得等等。”
见裴季涯不解，江芜解释了一下飞船充能部分被破坏的事。裴季涯总结：“也就是说，我们得等边境星方面排除危险之后才能找地方充能才能离开？”
“对。”
“这个过程大概需要？”
江芜看向江尔。江尔沉吟：“至少三天。”
至少三天。裴季涯算了算时间觉得肯定足够：“请问边境星学校在这种时候还会上课吗？”
江芜比较清楚：“应该会？”
边境星只有一所学校，囊括幼儿园到大学。江芜问她是想问哪个年级，得到裴季涯只是有点事情想问后给出建议：“如果只是想找校长的话是可以的。要升高三的同学们应该不会放假。”
“好。”
裴季涯垂眼。
那边两个人已经到了惺惺相惜要义结金兰的地步。裴季涯在外给裴翎面子，叫她单独聊两句。裴翎心道不好，还是和苗老板笑着说有空再聊。
姐妹两个找了个角落。裴季涯：“解释一下？”
“……”
裴翎心一横决定打死不说原因。裴季涯幽幽危险她：“不说我找筝姐姐了。”
裴翎宁死不屈：“你找她也没用。”
裴季涯了然：“哦，筝姐姐和你是同谋。”
一句话泄了底的裴翎：“……”
裴翎痛苦地想，对不起老婆。不是我意志不坚定，实在是敌人太狡猾了。
裴季涯自顾自推理：“让我想想，除了那件事，你们还能瞒我什么？”
裴翎正在犹豫挣扎心里备受折磨，智脑外机不合时宜滴滴响起来。是林筝的通讯恰好过来。
裴翎绝望。头一回不想接林筝电话。满脑子都是完了……撞枪口上了……
裴季涯在旁边一直催她接起来。裴翎慢吞吞动作，一接通还没等说什么，林筝就着急忙慌输出：“怎么办怎么办，我和小季失联了。”
“老婆你听我说……”
“说什么说，找不到的话你赶紧从边境星回来，我们去帝都找她。”
“老婆……”
林筝快哭了：“我前几天刚从帝都回来，怎么就失联了呢？”
听她这样自责，裴季涯还是心软：“筝姐姐。”
林筝：“谁啊现在叫我不知道我正忙着……小季？！”
裴翎终于捞着说话机会：“小鸭来边境星接新生。现在和我在一起。至于智脑外机……”
裴季涯摇头。裴翎会意：“智脑外机没带在身上。老婆你别急。”
“和你在一起？和你在一起就好。”林筝松口气，“那小季什么时候回来？”
裴翎信口胡诌：“过两天吧。她接的那个小孩舍不得家。老婆你都不知道，哭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的，眼泪多的跟那水库泄洪似的。”
“这样啊。”林筝竟然信了，“我就说当时小季走时候头都不回的肯定不正常。过几天就过几天吧。”
裴季涯：这？要不你俩两口子呢。
裴翎怕再给她听出来东西：“行了老婆，这边有点事我一会儿给你打回去。mua。”
挂断通讯，裴翎终于有了点底气：“你不解释一下怎么这么……狂野风？”
裴季涯睫毛都没动：“喜欢。腹肌热。露出来晾凉。”
以工作忙为由懈怠健身的裴翎：你牛。
“姐。”裴季涯恹恹耷拉着眼皮，“你和筝姐姐想做什么，我们都知道。我……我很感谢你们。但是我不能让你们这样完全不考虑自我的付出。”
裴翎眼眶发热：“小鸭，你知道的，我和你嫂子我们……”
裴季涯斩钉截铁：“不要，姐姐，求求你们为了自己也为了我，不要。”
裴翎这些年坚强多了，把眼泪憋回去：“好。”
*
姐妹两个回包间和她们道别。裴翎和保镖们住在员工宿舍里，虽说地方不大但好歹是有个自己的地方，现在和裴季涯会合自然想让她住过来。裴季涯出于一些考虑同意。江芜表示理解，并体贴的关心了她的身体。
裴翎调整好心态，现在有心思打趣她：“小鸭，你这学姐很周到啊。”
裴季涯横过去一眼。
裴翎可能是因为到一定岁数觉醒了一些基因：“大学也不谈个恋爱，等着分配呢？”
裴季涯：“啊，要不呢？”
“早知道当时不拦着你早恋了。”裴翎老是后悔，“省的你现在这么清心寡欲。”
裴季涯：“哦，知道了。”
裴翎习惯性推进话题：“你那学姐分配了吗？没分配的话有恋爱对象吗？”
“没有。”
裴季涯不想多说：“beta没有分配一说吧？”
裴翎突然想起江芜前几天问她的事：“哇！”
裴季涯：啊？
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裴季涯也不管，盘算着自己的计划。想来想去还是得问问裴翎：“你去学校查过了吗？”
裴翎会意正色：“学校？去过了。校长不肯给看名册。”
“哦，这样。”
裴季涯若有所思：“宫秘书之前帮我查过，边境星出身的明星也有几个，但是能够到‘影后’这个说法的还没发现。”
“如果她没有做影后的话。排除项就有点太多了。”
“S级omega可能也是个线索。但是……”
但是如果从这里着手的话，就需要越过最高层次的保密措施。S级omega，那可是被当做保护动物的国家财产。
裴翎也发愁：“要不让妈咪来查？”
裴季涯果断拒绝：“太危险了，容易被抓把柄。”
裴家这些年甘心在榕城打转吗？不是的，是因为真的不可以。裴家在她们祖母那一代在立储时候站错了队，要不是因为壮士断腕放弃帝都的家业转战榕城的话可能裴家已经没了。
姐俩对视一眼，长叹一口气。
“或者，其实，还有一条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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