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元225年6月,夏至。岔坲地国,首都京尹市。
“繁星耀我影视公司。”
从不爆马甲的冷凌霖,特地从南城坐了两个小时飞机,过来参与小说《医女不思亡国恨》影视化的拍摄商讨。
这是向城与冷凌霖的第二次合作了,很难想象张飞跟蔡文姬竟能臭味相投。
冷凌霖翘着二郎腿,身体后倾靠着椅背,“都到点了,女主还不来吗?”
向城招呼导演助理过来,“月季人呢?以为自己还是顶流呢?赶紧催催。”
转头又是嬉皮笑脸,“夜雨大大,两年前的合作都没能见你一面,没想到这次居然能请到你亲自跑一趟。”
另一边,月季就在隔壁小房间坐着,久久没有动身。
经纪人和贴身助理在身旁争论不休。
经纪人翻查聊天记录,破口大骂,“你说你这个时候,给她看这个干嘛?”
助理理直气壮地低下头,“那个夜雨拾花是月季的头号黑粉,近两年都是她在败坏月季的名声。”
经纪人关掉手机,“是又怎么样?我们这位大小姐,一不肯炒作,二不愿张扬。曾经娱乐圈接戏接到手软的一姐啊,现在都两年没见过剧本了。要不是还有个黑粉肯弄点响声,谁还记得她啊?”
月季低垂的睫毛忽然抬起,眼眸湿润着凝视镜中的自己,“合约都签了,我去。”
经纪人按停连番轰炸的信息,“万事有我给你兜着,赶紧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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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主创会议并不算顺利,主创只有月季到场,另一位女主还在选角阶段。
月季捧着剧本,收紧喉咙,“关于故事背景,有几个地方,我想先弄清楚,可以吗?”
冷凌霖挑了下眉,“当然。”
月季:“故事发生在参元1800年,创元世代2000年的历史不写,为什么要放在参元年间啊?”
冷凌霖:“参元世代大部分都是野史,如今苍元世代也经历了200多年,对参元世代仍旧知之甚少。故事定在那时候,更有想象空间。”
月季:“我饰演的不是前朝公主吗?按时间推断,在20岁的时候,润朝才灭亡,怎么会从小在隐世医舍里长大呢?”
冷凌霖:“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完整个剧本,后面有提到,润朝最后一位皇帝轻信谗言,重男轻女。女主的母妃本就不受待见,生了女儿之后,便赶在百日前送去治心居。医舍的医师是她平生最好的姐妹,自然也是她最能托付之人。”
月季:“另一位女主,跟你同名?也叫冷凌霖?”
冷凌霖:“我用自己的名字写文,有什么问题吗?”
月季越问越小声,“没有……”
会议室达到冰点,经纪人和向城相视一笑。
经纪人:“我看,月季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开始吧?”
导演:“对对对,时间也不早了。”
商讨的过程,尤为漫长。
冷凌霖亲自与月季对稿,但对她的情绪和腔调,都不甚满意。
经纪人为此,连连道歉,“导演,夜雨老师,再给我们点时间,我们回去肯定熟读剧本,下次保证不出问题。”
向城瞥了下冷凌霖,“月季老师,我们也合作过,可不是这样的,以前都能编出几页纸的人物小传。”
经纪人双手合十,闭上眼睛,“是是是,月季今天不是很舒服,状态不好,下次一定没问题。”
冷凌霖把剧本摔到桌上,“既然不熟,就多读两遍。麻烦月季老师,节选一段录下来,发到我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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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讨会结束,向城一如往常,邀请整个主创团队喝上一轮。
助理抬着一边,月季抬着另一边,冷凌霖满脸通红地架在两个人之间。
助理:“你真的要把她带回家啊?”
月季:“不然怎么办?她一个女孩子醉成这样,我们又不知道她住哪家酒店。”
冷凌霖在剧组酒局上,喝得酩酊大醉。
散场后,一个个醉汉挥手而去,把神志不清的冷凌霖交给了月季。
助理站在车窗外,“你一个人可以吗?别忘了,她可是你的黑粉啊,要是她装醉找你麻烦怎么办?”
月季笑起来很温柔,尽管她被冷凌霖缠绕着,“放心吧,最近天天见面,不也没事吗?你自己也要小心,到家跟我说。”
冷凌霖抱着月季的左手,把头埋在她肩膀上,“我要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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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80斤的小身板,托着比她重10斤的冷凌霖,气喘吁吁。
在电梯上,要靠着角落。
开门的时候,要撑着墙壁。
鞋子还没来得及脱,就得先把人扔到沙发上。
冷凌霖啥也不管,倒头就睡,呼噜声填满60平大客厅。
月季像个保姆一样,帮她脱鞋,给她盖被。
终于,在匆忙的热水澡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一米八大床上,伸了个大懒腰。
酒精和疲惫同时上头,月季前一秒还在回助理的消息,后一秒便昏头睡去。
“卫公公,我未满周岁便来到治心居,是医师一手培养我成为济世大夫。请向圣上代为转达,我不过前朝遗孤,早已非公主之身,待医师远行回来,我便与开国将军举行大婚……”
一股淡淡的酒气出现在月季房间。
冷凌霖的手机里播放着她录制的剧本台词。
冷凌霖躺在床边的摇椅上,右手握住睡着的月季。
“这一次,我亲自陪你走。”
拨动左手的指尖陀螺,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17岁的冷凌霖:“从今天起,我夜雨拾花笔下的女主都是属于你月季的!”
18岁的冷凌霖:“我要出国了,月季,你好好当你的顶流,我们顶峰相见!”
22岁的冷凌霖:“月季,我回来了!但你怎么失势了?这可不行,让我来帮你造势吧!”
24岁的冷凌霖:“月季已经超过700天没有进剧组了,难道是我黑得太猛了?”
……
参元1800年,蓄朝皇帝兰褚带领农户推翻润朝苛政农税,建立新政。
开国5年,帝都京尹城郊区,青竹林间,有一处隐秘医舍——治心居名传千里。
“啊!……啊……”治心居来了一位贵客,开国大将军冷凌霖。
床铺麻布上印出两个巴掌,冷凌霖急促的呼吸声震动了简陋的床榻。
“啊……这……”湿透的枕头被褥,她一时间分不清是因为脚伤疼痛,还是穿书引起的不适。
冷凌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牵手的人也没在身边。
她侧身照看水盆中的自己,“血玉镶金的束发冠?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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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夹缝中,挤进青竹搭建的房间。
口干舌燥的冷凌霖浑身不自在,一把按停身旁旋转的指尖陀螺,“她去哪了?”
外面淅淅索索的声音,引起她的注意。
拖着还在渗血的右脚,走出病房,迎面的敞亮让她睁不开眼睛。
“姑娘,你醒啦?你伤口刚好……又开始渗血了,你先回房间吧,我重新帮你处理一下。”
身高五尺的冷凌霖被一个矮自己半个头的胖姑娘,硬推回床上。
“你这是捕兽器所伤,还好没伤及筋骨,不过也要注意,切记不能沾水。”胖姑娘一边热心叮嘱,一边利落地更换新的绷带,“我叫南杏,你有什么需要,喊我就行。”
“你就是南杏?”冷凌霖好奇地上下打量。
南杏比冷凌霖更惊讶,“你认识我?”
冷凌霖眼神迅速闪躲,“不认识。”
“叽里咕噜……咕噜……”
“你肚子饿了吧?也是,都睡一天了,你稍等,我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南杏的翘嘴撑起肉嘟嘟的小圆脸,兴冲冲地离开。
“南杏……她不是导演助理吗?怎么会是她啊?”冷凌霖再次拖拉着右脚,走出病房。
空旷的门前,是中草药混杂的天然香气,清风徐来,炎炎夏日竟不觉一丝暑热。
“南杏在这的话,这里应该是治心居吧?”冷凌霖自言自语地琢磨着。
“没错,此处正是治心居。”身后传来一把邻家大小姐的声音,“你好,我叫北杏。”
“你是北杏?”冷凌霖依旧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与南杏穿着一样的清瘦女子。
“你认识我?”北杏也跟南杏一个反应,但显得更为淡定。
冷凌霖也是同样的回答,“不认识。”
北杏注意到她右脚新换的布条,“是南杏帮你换的?”
“啊?是,她说要帮我弄点吃的。”冷凌霖伸出手指,随意指了个地方。
“我都跟你说了,要好好待在床上,你现在不能走来走去的。”南杏从厨房出来,拉着冷凌霖往房间走。
这次,冷凌霖成功脱手,“我不想待床上,我也不想在床上吃东西。”
南杏和北杏相互对望,“这样啊……是我考虑不周,我带你去偏厅吃吧。”
冷凌霖跟着南杏走去,回头看北杏回到石楼梯上翻开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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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厅里坐着一位素衣姑娘,冷凌霖一眼就认出她是月季,想开口,但忍住了,脑子里闪过另一个小心思。
素衣姑娘四肢纤细,肤白体薄,用竹簪盘起的一头秀发,仍难掩微曲。
“庾莳师姐,这位姑娘醒了,想在这里用膳,不会打扰到你吧?”南杏对素衣姑娘甚是尊敬。
“不……是你?”庾莳抬头定睛,睛就一直定在了冷凌霖身上,“你怎么在这里啊?”
南杏看庾莳甚是激动,连忙解释,“师姐,这位姑娘便是我们昨天在竹林所救之人,原来,原来你们认识啊?我和北杏都不知道,不然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庾莳还愣在原地,冷凌霖先一步说话,“南杏姑娘,我是真饿了,要不?”
“哦!对对对!姑娘稍等,马上就好了。”南杏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庾莳见南杏被支开,才敢鼓起勇气质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呵,搞笑。”冷凌霖似笑非笑地转移目光。
庾莳站了起来,两人正面对峙,“这里是治心居,南杏和北杏,还有青竹林,这不就是你写的《医女不思亡国恨》吗?”
冷凌霖没有正脸向她,一会儿看看屋顶的梁柱,一会儿扫视屋内的陈设。
“我知道你是我的黑粉,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庾莳怒气上头,伸手推让,冷凌霖右脚不就力,扑倒在地,绷带再次染出一片红晕。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南杏正好端着淮山面进来,“姑娘,你的伤口又开始渗血了,我再帮你重新处理一下。”
冷凌霖双唇紧闭,眼神里全是脏话,她搭着南杏肩膀,半个人被架空走回病房。
庾莳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自己莫名其妙穿进书中,还莫名其妙地遇到原著作者这个大黑粉。
“庾莳师姐,你跟那位姑娘是什么关系啊?”北杏在门外看得一清二楚,“她昨天穿的可是开国公府的衣服,难道是特地来找师姐的?”
“开国公府?”庾莳紧皱眉头,脚趾扣地,“你是说那个我即将要嫁过去的开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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