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白君书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是给楚铭翎看的,要是被他发现眼前之人就是舒铭,绝对原形毕露,当即心起杀意。
特别是沈铭翎体内还有他种下的毒蛊,要他命都不用动手,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白君书被他推开也不恼,只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勉强笑了笑:“好,我不碰你。”
两人到达明德书院之时,太子以及诸位皇子的车架都已经到了。
沈铭翎一下车,就感受到周围带有嘲笑和看热闹的目光,整得他一头雾水。
当伴读是什么很丢脸的事情吗?
旁边肖存甚至一脸愤愤不平,看见沈铭翎下车,赶紧凑过来想开口说什么,被人抢了先。
来人一身叮铃锒铛的物件,恨不得直接把首富两个字写在脸上,俊逸的脸上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唇角微勾,是个实打实的美人坯子。
只是一开口就破坏了这份美感。
“楚铭翎,以前小爷老说你没出息没本事,现在看来,你当真十分令人敬佩啊。”
是之前在太后生辰宴上朝沈铭翎吐口水的北阳候府的小侯爷,聂泽瑄。
他一边说一边搭上沈铭翎的肩膀,看似热络,实则嘲笑:“心上人的绯闻都满天飞了,还能心平气和的随身贴着呢?这么能忍,你小子是个人物。”
沈铭翎:“?”
见沈铭翎的迷茫不像装的,聂泽瑄夸张地张大嘴:“不会吧,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沈铭翎见他卖关子,心里无语的翻白眼,根本不想听。
白君书已经走远,作为伴读,他得跟上去,于是打算推开聂泽瑄。
聂泽瑄连忙拉住他:“你真不知道?你的白世子昨晚招了位入幕之宾,好像是……他的影卫。”
“两人花前月下,刀剑共舞,最后更是登堂入室,私下解衣,说不定还抵足共眠…现在京城世家圈内好多人都知道了。”
“什么?!”
沈铭翎瞬间目如铜铃,一声惊吼连本想让他不好受的聂泽瑄都吓了一跳。
天杀的,哪个该死的贱人传的谣!!!
入幕之宾,影卫,登堂入室,沈铭翎听起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这个影卫还能是谁?
不就是昨晚被砍了一刀还被下毒蛊,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沈铭翎吗?
什么花前月下,刀剑共舞,是指他被白君书刀架脖子威胁,不说实话就把他像刺客一样大卸八块吗?
登堂入室,私下解衣,是指他被强制扒了衣服种下毒蛊吗?
还抵足共眠,明明是他最后裹了个黑斗篷里面□□的回府,路上差点被冻成筛子!
聂泽瑄看他气急了,愈发幸灾乐祸:“你也别太生气,白世子这样惊为天人的人物,倾慕者众多再正常不过。”
“不过楚铭翎,按理说,你追在他身后这么久,就是排队也该先到你吧?怎么放着你这伯爵公子不要,要个低贱的影卫啊?”
你才低贱,你全家都低贱。
沈铭翎很想骂回去,但他目前确实没有这个立场。
刚刚他那一声惊吼,引起了在场不少人好奇的目光窥探,他们中也有不少知道聂泽瑄说的事,眼神里都带着点看好戏的成分。
沈铭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替自己的马甲忍辱负重,对聂泽瑄开口道:“聂小侯爷所言,可有证据?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耳所闻?”
聂泽瑄见他还心存幻想,自信道:“你还不信?消息可是来自百花楼,京城之中的后院秘事,百花楼放出的消息就从来没有过假的。”
沈铭翎心道那这百花楼还得再练。
此时众目睽睽,沈铭翎决定把这痴心人设演到底,无条件的相信白君书。
沈铭翎目光坚定:“非亲眼亲闻,他人所言,皆不可信,本公子不会用他人的言语去认识自己在乎的人。”
“白世子在本公子心里是怎样,轮不到别人来告诉。”
看着被一番痴情种言论惊得目瞪口呆的聂泽瑄,沈铭翎一脸正色的劝慰。
“也劝诫小侯爷,既然来到明德书院,就应该明圣德,知礼智,恭读圣贤之书,少听花间传闻,对于一些空穴来风的谣传,别以讹传讹。”
聂泽瑄嘴角一咧:“你还教上小爷做事了?”
沈铭翎不甘示弱的回视:“毫无兴趣,只是劝诫小侯爷,别来教本公子做事。”
聂泽瑄心底窜起一股闷气,他本就是好心才来告诉沈铭翎,让他别一门心思的扑在一个根本看不上他的人身上,反倒被呛一通。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谁稀罕管你的事,你就是一辈子耽误在他身上,跟小爷也没有关系!说得好像你是个什么东西一样!”
“万分荣幸。”
沈铭翎不欲与他争吵,直接越过他去追白君书的步伐。
原书中写聂泽瑄虽然脾气乖张,但也是个有风度的王孙贵族,今日不知为何如此暴躁。
算了,这原书出纰漏的地方多如晴日光夜间星,多这一个也正常。
前面白君书在听见他那一声惊吼之时也被吸引回头,可恶的小贱人就静静地看他的好戏,半点没有要牵扯的意思。
沈铭翎冷着脸走到他身边后,白君书又立即变成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铭翎,我就知道你会相信我。本来刚刚打算跟你说的,但一想,谣言止于智者,也就觉得没有必要了。”
真想说早说了,马车上有时间跟他哭往昔,没时间理当下?
不上心罢了。
沈铭翎懒得拆穿他,看他今晚能狡辩些什么。
伴读还需要负责照顾皇子的起居日常,研墨候笔。
白君书这人臭毛病一堆,出个门叮铃锒铛带一堆东西,沈铭翎一样一样给他拿出来摆好,觉得自己现在像极了小说里冷脸洗内裤的女主。
反观白君书,坐在一旁悠哉游哉的撑着头看他劳累。
收拾好一切后,沈铭翎普一坐下,就感受到背后传来一道令人不适的目光,如针刺一般,让他针芒在背。
如果说刚刚众人的目光是嘲讽取乐,这道目光就完全不一样,更像是夹杂着一股隐隐约约的恶意,那种欲除之而后快的恶意。
沈铭翎回头,对上一双还没来得及收回恨意的眼,他有些诧异,因为印象中从未见过此人。
好像也没有出现在那天的太后生辰宴上。
有些苍白的脸颊,耳畔垂下来一丝发缕,轻轻的搭在纤细的脖颈处,眼睛很大,却有些灰白,眉眼间看上去有一丝病态。
玉冠束发,身带簪缨,皇子样式的衣袍。
这个装着和气质…沈铭翎脑海里闪过一个人。
六皇子白长煜。
沈铭翎想起他是谁后瞬间明白了刚刚那道目光是怎么回事。
这六皇子白长煜可不是个正常人。
这小子看上的是他亲哥,太子殿下白长玥。
原书中两人的情感纠葛那叫一个难舍难分,纪律森严的皇宫之中,不得不克制在心里的禁忌之恋。
发自心底的情不自禁,压抑在死板伦理纲常乃至君臣之下的惊天秘密。
太子在察觉白长煜心里的念头时只觉得荒唐,绝不可能回应,这让白长煜抓狂,也让他更加沉迷。
最后白长煜的结局,是为了白长玥的皇位舍身甘愿赴死。
白长煜对太子的占有欲那叫一个重。
沈铭翎记得,原书中皇上本欲为太子纳娶吏部尚书之女为侧妃。
八字还没有一撇,仅仅只是传闻。
当晚吏部尚书就收到了威胁信,称他敢把女儿嫁给太子,就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吓得吏部尚书大人连夜请看八字的大师上门,放出小女八字较硬,欲到庙宇修行几年,暂时不议婚事的消息。
太后生辰宴上,当着皇上以及满朝文武的面说倾慕太子的沈铭翎:“……”
沈铭翎在心里给了自己个嘴巴子。
嘴真贱!你怎么不说你倾慕太后呢!
楚铭翎毕竟是伯爵公子,就算白长煜再怎么看他不爽,沈铭翎还不信了,他堂堂皇子,还能在天子脚下公然杀害世家公子不成。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应该只有白君书干得出来。
念及此处沈铭翎稍稍安心。
远处白长煜也从他身上移开了目光,转向坐在最中央最前方的太子殿下。
目光从阴狠冷漠瞬间变得柔情似水,其中还夹杂着执念与沉迷。
真是变如脸。
“铭翎在看什么?”
白君书突然出声,吓了沈铭翎一跳。
白君书看了一眼白长煜的方向,似笑非笑:“六皇子大病初愈,近来心情一向不是很好,铭翎若想与他交谈,建议过段时间再去,免得惹他不快。”
“没看什么。”沈铭翎收回目光,不欲与他搭话。
白君书却不肯放过,将摆在他桌上的书拉过去:“铭翎可知这句是何意?刚才有些困顿,错过了先生的解答。”
沈铭翎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有些无语。
小白莲说谎也不打草稿。
任谁不知白君书文采冠绝京城,一堂课下来,差点压了太子的风头。
这句普通的古文,他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铭翎摇头:“不知。”
白君书听后欣喜道:“我倒有些见解,说与你听如何?”
沈铭翎:“……”
你别这样,我害怕。
沈铭翎觉得白君书还是杀人不眨眼的时候最让他安心。
按照规矩,伴读需要在学院开设期间与皇子住到一起。
白君书给沈铭翎收拾了一间屋子,偌大一个靖南王府,他偏偏给沈铭翎收拾了间远出主堂八百里,偏得不能再偏的屋子。
说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
沈铭翎却很满意,毕竟他现在可不只是楚铭翎,他还是舒铭。
住得近了,他还怎么伪装成舒铭去当卧底。
靖南王府秋水潋滟,润润的水波轻轻荡漾在湖面,清风抚过白君书轻纱衣角,月光洒下,整个人宛如神人。
哪怕心里知到眼前人狠辣残暴的真面目,沈铭翎依旧不由得称赞一句美人出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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