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湛端着饭走出来，看到小金毛深沉的模样，把手里的东西放在餐桌上，走过去轻拍狗头：“怎么了旺财？”
陆牧非的思绪被打断，他淡淡瞥了云湛一眼，往旁边挪了挪。
云湛已经能分清旺财是真的讨厌还是嫌弃，眼里笑意微澜。
侧眸时，瞧见电视上的新闻，眼里的笑意慢慢消退。
他抬手，再次拍了下狗头，“过来吃饭。”
跟平时一般无二的语气。
陆牧非抬头，目光落在他的背影片刻，才爬起来，跟在人身后。
自从知道旺财不喜欢吃狗粮后，云湛做饭总会做两份，一人一狗一块吃。
这顿饭吃的格外安静。
陆牧非都要怀疑云湛是不是跟陆卿涛有什么关系，否则怎么会看到那个新闻，这么难受。
饭吃了没多长时间，云湛象征着不详的手机响起。
云湛接起来，听对面说了两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陆牧非咬下一块肉，盯着对方的脸，慢条斯理地嚼。
聊了没一会儿，云湛面色严肃地放下手里的筷子，大步往门口走，随手拎起外套披上。
关上门要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脚边跟着一只狗。
云湛停下脚步，“旺财。”
小金毛淡定地摇晃尾巴。
云湛看了看时间，眉心微蹙，手指轻轻摩挲边缘。
陆牧非毫不慌张地坐在地上。
果然，云湛纠结了一秒不到，半蹲下身，跟它商量：“今天要去别人家里，你乖乖听话，不要乱跑乱叫。”
陆牧非转身往前，尾巴在云湛手腕上一扫而过。
＊
这次去的是城市另一边的别墅区，环境宜人。
停好车后，云湛带着狗敲响了西北角的一户门。
开门的是个老人。
“云先生，我们先生已经等你很久了。”
云湛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须臾，又松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礼貌颔首。
管家引着人到了会客厅。
里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闲适地泡茶。
“小湛来了，坐。”
云湛将狗交给管家，交代了几句，走进去。
谈事的时候没法带狗，陆牧非也不指望直接获取信息。
他很顺从地跟着管家去了后院。
管家取下他脖子上的绳子，拍了拍侧颈，温和道：“去吧。”
陆牧非心想搁这儿斗牛加油鼓气呢。
他不理会老管家的老当益壮，想着找个太阳能晒到的地方睡觉，刚趴下没多久，耳边隐约传来熟悉的叫唤。
他耳尖动了动，怀疑自己精神出了问题，才会在这儿听到傲天的声音。
但是声音越来越近，陆牧非不得不睁开眼。
视野里突兀地撞进一个硕大的狗头。
两只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吐出来的冒着热气的舌头挂着口水，下一秒就会滴在他身上。
陆牧非被骇地猛然往后拉开身体。
傲天看不懂脸色，继续往前凑：“老大，你醒了，我们去玩你逃我追吧。”
陆牧非讽刺：“又不是古早虐文，还你逃我追。”
系统倏地上线：【宿主，你怎么知道？你看过？！！！】
陆牧非又被吓一跳，深深呼吸平复心跳：“滚。”
系统慢吞吞潜下水。
傲天还在他旁边左右叫嚷。
“老大老大老大老大老大，你听到了吗老大，什么是古早虐文啊，虐文是什么意思，古早又是什么意思啊，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老大。”
立体环绕，没体验过的可以买只二哈试试。
别人不知道，反正陆牧非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靠近哈士奇了。
他趴在地上，生无可恋地用爪子盖住耳朵。
傲天疑惑地歪歪脑袋。
跟着在旁边趴下来，用爪子盖住耳朵，眨巴着眼睛，“老大，这样就能知道什么是古早虐文了吗？”
它又靠近了点，说悄悄话一样，“等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就会跟我玩你逃我追了？”
热乎乎的气息喷在陆牧非鼻尖上，铺面而来的臭味。
陆牧非受不了了，他起身，居高临下半阖眼帘，锐利的眸光掩在睫毛下审视它。
心大的傲天没有看出来老大的不耐烦和杀意。
跟着起身，兴奋地和金毛对视。
陆牧非：“你的主人和这家人什么关系？”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且单刀直入，堪称咄咄逼人，如果对方是个人，一定会觉得不舒服。
偏偏对面是只狗。
傲天哈着气：“我的主人？我不知道哇。”
陆牧非：……
是他的错，竟然妄图从一只哈士奇的嘴里探听消息。
“你经常来这里吗？”
傲天仿佛永远激情饱满：“是的！老大你想去哪儿玩，我都可以带你去。”
陆牧非不动声色：“多久来一次？”
傲天甩脑袋，“每次我着急，在家转圈圈的时候，主人就会带我过来。”
陆牧非：“你刚刚说能带我去任何地方，会客厅呢？”
话音刚落，傲天整只狗箭一样飞了出去。
只留下一句被风送来的话。
“老大，你追上我，我就带你去——”
风迎面打来，陆牧非仿佛直接苍老了好几岁。
这块是个小花园，围绕着中心的水潭，向四周铺开。
小路四通八达，最边缘绕成了一个圈。
傲天已经跑出去了很远，完全看不到狗影。
系统悠悠飘上来：【宿主，你还不追吗？】
陆牧非：“不追。”
系统：【宿主，你不想去会客厅了吗？】
陆牧非：“去。”
系统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
陆牧非四下寻找一番，看准罗马柱上的蔷薇，张开嘴暴力地一阵撕扯。
慢悠悠地扯着还带鲜花的藤蔓到路面，往两边的小树干上一绑。
然后往旁边一趴。
没多久，黄沙满天，一只黑白相间的狗四肢腾越，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汹涌而来。
随后，“嗷呜”一声哀嚎，傲天脸着地腚朝天。
陆牧非踱步过去，轻飘飘说：“抓到了。”
傲天摔得头晕眼花，踉踉跄跄站起来，“老大，这边来。”
它用爪子扒拉脸，清醒了点后，迈着欢快的步伐在前方带路。
系统心情复杂：【宿主，你这样欺负傻子不好吧。】
陆牧非：“有什么不好。”
系统指责他：【你明明站在傲天的必经之路上，轻轻松松就能抓到，为什么还要让它摔一跤。】
陆牧非冷哼一声。
系统想了半天，恍然，不可置信：【因为傲天吓到你了？】
【宿主，你好记仇。】
陆牧非阴恻恻：“知道我记仇还不闭嘴。”
系统条件反射捂住不存在的嘴。
傲天那么信誓旦旦，陆牧非还以为它有不同寻常的小道。
直到陆牧非跟着傲天从方才出来的门一路高歌挺进，招摇过市地路过走廊，到达一扇紧闭的门前，他才发觉不对，顿时满脸黑线。
刚想阻止，前面那只傻狗身体立起，前爪在门把手上扒拉两下，“咔嚓”，门就这样大喇喇开了。
里面聊天的人停下。
齐刷刷看过来。
傲天蹦蹦跳跳走过去，想去老人身边蹭蹭，被一巴掌拍到脑壳，又是嗷呜惨叫。
云湛也略显诧异，“旺财？”
陆牧非装作无事发生，转头就走。
傲天被老人叫来的管家带走。
两只狗再次回到后花园。
陆牧非打定主意，绝不会再相信这只狗的一句话。
傲天挨了一巴掌，仍然嘻嘻哈哈，精力充沛。
一只狗在花园里扑来扑去。
扑累了就地躺下，露出肚皮，暖洋洋地晒太阳。
却犹嫌不足。
贼兮兮地凑过来：“老大老大，我带你去看个东西。”
陆牧非很冷漠：“不去。”
傲天：“好东西，真的是好东西，很好玩的。”
陆牧非继续冷漠：“不去。”
傲天继续叫唤，叫得陆牧非烦躁不已，站起身，警告：“要是不好玩，你就洗干净脖子等死。”
傲天欢欣鼓舞，再次窜出去。
蹿一会儿拐回来到看看陆牧非，再蹿，蹿完再回来。
＊
陆牧非寒着脸看着二哈扒拉开花丛，露出墙根处的大坑，心想自己真的是脑子被驴踢了。
傲天已经钻下去，兴奋地开挖了。
陆牧非盘算着要不要把那只狗拖上来揍一顿。
外面露着的大尾巴也看不见了。
陆牧非蹙眉靠近。
狗叫声在墙另一边响起。
“老大老大，你快出来，外面可好玩了。”
陆牧非：？
竟然真的挖通了。
这一整片都是别墅区，跑出去问题也不是很大。
但架不住这是只傻狗，说不定真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陆牧非这样一想，骂骂咧咧钻狗洞。
出去的时候，一根狗毛都见不到。
他鼻头耸动，顺着空气中的气味一路走，在一个垃圾桶旁找到了刚打完滚的傲天。
脸色一变。
傲天看到他，激动到无法言喻，一个助跑就要撞上他。
陆牧非下意识侧身，傲天整只狗几乎是低空飞了过去，摔在地上。
陆牧非在它两米远之外停下，“玩够了？”
傲天滚筒洗衣机一样甩身体，“老大我们在这儿玩你逃我追吧。”
陆牧非脸色铁青：“现在回去，不然，信不信你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说这话语气很阴沉，但凡有点情商的都知道他在发怒边缘了。
但对面是只狗，还是只天性放纵的哈士奇。
二哈不会看人脸色，只会蹬鼻子上脸。
傲天扭头就狂奔。
陆牧非爪子在地上勾出几道白色的痕迹。
小区里有车，虽然速度慢，但也是车。
傻狗随便乱跑被撞到了就是大事。
再欠揍也是个生命。
陆牧非只能迈开步子奔跑。
风吹起浓密的鬃毛，身形矫健灵活，像一头即将成年的狮子。
跑了不知道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傻狗的身影。
对方躲在一处草丛后，压低身体，紧紧盯着路中间的麻雀。
另一边，一辆银色福特轰鸣而来，闪电般划破了小区的安宁。
恰在此时，傲天信心十足，摆动尾巴猛得冲出去。
陆牧非瞳孔震颤，反应过来时，他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去。
超跑快速逼近，距离只有五米时，傻狗正好出现，把麻雀按在爪下。
千钧一发之际，陆牧非用力朝前一跃，顶着二哈飞出去，在柏油马路上翻滚一圈。
超跑因刹车发出一道刺耳的声音。
陆牧非躺在地上闭着眼，肾上腺素狂飙，心脏极速跳动。
耳膜鼓噪中，他听到了云湛的嘶声呐喊。
榨干了，明晚没有了，明晚十点下班[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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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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