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莫兮带着三分不解，四分疑惑，五分无可奈何，“那就这么算了？”
“你也可以去报警。”
林莫兮一想，报警之后怎么说，有人告诉他们的。证据呢，没有，这不是开玩笑吗？
想完自己也泄了气，“那要不要告诉他们。”
他们是指一个团队的同事。
“当然，等他们回来了就说。”
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大家听完，反应平淡。
当然，八卦之心那是永然不灭。
“嘿，我就说，有钱人发财怎么那么容易，说干什么就干成了，感情赚的都是黑钱呐。”
“哈，有趣有趣，出来一趟有大发现啊。”
“这才正常，真以为钱有那么好赚啊。”
普通老百姓对于走私类的犯罪，大多抱无所谓的态度，就是你被抓了是活该，该你坐牢，没被抓呢，那就看你发财呗。
要是换了别的事，估计一群人已经在警察局报案了，换了这事，都觉得，时代特色。
如果是真的，没被抓现行，他们能怎么样？
如果是假的，那就是背后说人闲话，被误解就是名人的宿命，认命吧。
看见同事的反应，林莫兮知道不能强求大家都跟她一样。
但她有自己的想法，“以后的拍摄，我能不参加吗？奖金我可以不要。”
领导许诺过，拍摄完成，每个人都有奖金，据说很丰厚。
这都快拍完了，林莫兮却说自己不拍了。
“可以让王姐采访，她有经验，也愿意上镜。”林莫兮小声跟斤羽解释，这话也是晚上在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说的。
斤羽心中一动，爆种嘛，她忽然有了个想法。
“走私这事，我们是真没办法。就算是真的，也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但有一件事，却正在发生。”
“化工厂的污染水。”斤羽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关于化工厂污染水的事，一直都有人投诉，但零星的投诉和抱怨，不可能掀翻这么大一家化工厂。
“污染水？”林莫兮眼睛瞪的跟铜铃一样，瞬间精神了。
“不过，你得把纪录片拍完，跟周泽搞好关系，才有机会追踪污染水的事。”
林莫兮想了想，也承认斤羽说的对，如果临时不拍，化工厂这边肯定会嘀咕，你再想了解污染的事，无从谈起。
拍完纪录片，在化工厂也算有了一点人情来往，再问点什么，人家不会防备着她。
“关键是后续拍摄，主要是介绍工厂的情况，你可以深入到工厂内部拍摄，采访工厂的员工和管理层。到时候，你在问题里埋几个陷井，就能得到重要线索。”
林莫兮叹为观止，“你不会是为了污染水的事，才想到拍纪录片吧。”
那也太牛了吧，真是超有新闻人的素养呢。
呃，并没有，我只是临时起意。
但是，女主角都这么捧场了，斤羽矜持的点点头，“注意保密，我的睿智不需要那么多人知道。”
林莫兮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这是一场秘密行动，我们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斗争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的目的是监督他们购买符合国家环保标准的污染水处理设备。”
林莫兮立刻意识到自己兴奋的有点过头，赶紧往回收了收，“对，我们是代表民众监督他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池宇也从亲戚家回来，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正给斤羽发短信。
“对，就是这么回事，看样子这应该是真相了。”
“那位大叔认识程怀贵吗？”池宇问道。
斤羽一呆，她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只好老实回复，“忘了问。”
池宇一笑，眼前似乎浮现出斤羽略带呆滞的样子，然后一脸懊恼的拍了一下脑袋。
“没事，我请人打听一下就好，不过周四化为什么同意儿子娶程怀贵的女儿，倒是有眉目了。”
可以猜想，三个人当初都在丰余村和村民一起搞走私，如今周四化和孟长杰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希望以前的事被人扒出来，这都不是名声受损，而是触犯法律，要坐牢的。
所以周四化才会同意和程怀贵联姻，安抚住这个知情人。
孟荣到上飞机前，才出现在酒店，坐车去机场的路上，斤羽收到短信，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的孟荣，点开短信箱。
“没想到还有这种小插曲，那个人是造谣的，你别信。”来自孟荣的短信。
“明白，不会外传。”斤羽回复的干脆俐落。
还没到机场，忽然一辆警车拦到众人面前。所有人都在一脸懵逼的情况下，被带到警察局协助调查。
得知他们的记者身份，警察倒是十分客气，只说是了解情况，还帮他们改签了下午的机票。
“出什么问题了？”斤羽只想知道，原因呢？
“黄广新死了。”
“黄广新？”斤羽反应了一下，惊讶道：“那位大叔？”
正是刚刚找她报过料的黄大叔，被人发现喝下半瓶安眠药离世，看上去好像是自杀，但他的男朋友坚持他不可能自杀，肯定是被人谋杀。
调查过程中，他们拍摄组自然就走入了警方的视线。
“男朋友？”斤羽试探的发问。
警察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补充道：“男性朋友。”
“哦，懂，我懂。”懂得都懂，斤羽啧啧几声，黄大叔很时髦啊。
“这不是重点。”警察差点被她带歪，赶紧拉回来，“重点是你们和他接触的情况，尤其是你，据说他特意去酒店见过你。”
没什么不能说的，斤羽自然是竹筒倒豆子，就连他顺走一袋白砂糖的事，都没漏下。
警察写完口供让斤羽签字，同时心里嘀咕，前一秒贪财还占小便宜，下一秒自杀，确实说不过去。
至于走私的事，他们也算是顺便报案，至于警察怎么处理，是他们的事。
林莫兮很关心，“你们会查走私的事吗？”
警察没好气道：“我们有自己的办案流程。”
心里想的却是，五六年前的事了，走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卖出去的货都该投胎了，怎么查？
下午，拍摄组所有人，都登上了改签过的飞机，只有孟荣被扣下了。
拍摄团队肯定没有杀人的理由，但孟荣有，因为黄广新诋毁他的父亲。
孟荣一阵无语，“我有那么无聊吗？人只要成名，就有人诋毁造谣，外头常年流传我爸十八个私生子的事，我耳朵都听起茧了，也没见着一个活人过来喊我哥，别说十八个了。”
“他说的事，别说是假的，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过去这么多年，只怕追溯期都过了。”
警察有些意外，“你还懂追溯期？”
“我不懂，但我看过电视剧，蒙的。”孟荣回答的滴水不漏。
而且，他有不在场证据，按法医给出的死亡时间，哪怕往前推两个小时，孟荣都有证人。
女伴的口供，酒店电梯，大堂的监控记录，都能证明孟荣没有作案时间。
林莫兮回程的时候，终于和斤羽坐到了一起，一脸害怕的问道：“不会真是他杀的吧。”
“不可能。”斤羽十分笃定，小说里的男二，虽然够花，但不是个坏人，在确认女主钟意于周泽后，选择放手，潇洒离去，有个很帅的退场。
再说，没证据的事，人家说几句就杀人，你杀得过来吗？
“不是就好。”林莫兮拍着胸口，好歹是认识的人，要是忽然变成凶手，这个震撼力，还是太惊人些。
“她说不是，你就信了。”王姐跟他们坐在一起，是三人一排的座位。
斤羽咯咯直笑，“欢迎王姐发表意见。”
“那倒也没有意见，我也觉得不是。”说完王姐的声音低了下去，“千万别是啊，不然我们的奖金可就泡汤了。”
万一孟荣有事，纪录片肯定没法拍了，那奖金岂不是没了，王姐纯纯是实用主义的拥趸。
回到广林，小钱早早跟领导联系过，放了他们一天假，等孟荣回广林了，他们再回单位上班。
小钱转告领导的建议，“在家休息，别到处乱转，瞎嚼舌根。”
凭白得了一天假，谁都不在乎小钱的语气，出了机场，没了孟荣的安排，他们还得自己找车从省城回广林。
机场在省城，广林没有机场。
包了一辆大车，奔波一天回到单位，还要帮忙把机器抬进去。个个累得要死，完事打着呵欠就往家走。
斤羽在深城买了不少东西，让父母享受拆包乐趣，自己则是倒在床上，一秒入睡。
“今天，我给大家讲一本悬疑小说，来自……”
斤羽津津有味儿的听着，完全沉浸到讲述者营造的氛围当中，跟随着讲述者声音的高低，感受着她给出的恐惧害怕等等情绪。
跟着她一起去思索，凶手到底是谁？作案动机是什么？
等最后揭晓答案，那一刻的恍然大悟，才发现一切早有征兆。
斤羽身子一抖，你在干什么，你不是在做梦吗？
对啊，我在做梦。
斤羽再去看，眼前的一切已经消失，她转醒过来。窗外泛着橘红色的晨曦，天亮了。
她确信自己又看到了现实世界的斤羽，她似乎走上了一条，她不曾设想的道路。
成为一个讲故事的视频博主，可以有五分钟看电影，为什么不能有十分钟陪你看一本小说。
斤羽坐起来，想到那占据了整面墙的书架，和书架上满满当当的藏书，不由得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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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被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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