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说完这句,端木桦冷脸走了。
谢微微心惊胆战半天,给自己想了一百种死法,等她想到应该埋骨在哪个风水宝地的时候,常嬷嬷春花秋月三人进屋,把她的床单被褥私人物品全部拿走。
她暗暗拉了拉常嬷嬷衣袖,对方皱眉:“殿下说,要驸马爷去其他地方住一住,反思己过。爷,您可是跟殿下吵架了?”
谢微微暗暗震惊,她大胆试探一回,居然只是赶出房间,不许她在主屋住?
不应该非常强硬,给她来个满清十大酷刑吗?
心里预期有落差,她淡淡嗯了声,没跟常嬷嬷细说。
待见了地方,是较偏的院子,比起主院装潢天差地别,屋顶甚至漏光,能看见缝隙。
啊这,原来是打入冷宫。
突然就觉得合理了。
常嬷嬷指挥人打理好尘土,勉强收拾成能住的样子,转头找了谢微微进言:“爷,恕奴婢直言,殿下性子倔,有什么事您低一低头也就过去了。”
“夫妻么,让一让就过了一辈子。”
谢微微抬头看天:“是他的意思?”
总不能发配了再交代几句软话吧,不像他的性格。
常嬷嬷低头:“不是,老奴多言。”
“我没怪你,不过,这里挺好,你且去回话,就说多谢殿下成全。”
谢微微摸了摸熟悉的被褥,总算在古代有床睡了,她合眼,没多久就呼吸平稳,陷入睡眠。
一觉醒来,已是晚上,周围黑漆漆一片。
肚子饿,她在屋内就着月光找了半天,没看见食物,只找到一盏桐油灯,点燃,出门。
院中看到高五,还有十几个身材跟高五一样壮的汉子,光着膀子正在吃饭,动作都很小声,没人说话。
她隐约感觉不对。
流放冷宫应该是没人才对啊 ,下午高五不在,还以为汉子们是来帮忙搬东西的 ,她也没急着问。
“高五,这是?”
高五听到声音转头,规矩起身:“爷,您醒了,快过来吃饭。”
旁边的汉子悄悄用手肘撞了撞,高五立马改口:“爷,您身份尊贵,我给您拿进去。”
他取出桌子旁边的一个食盒,拎着食盒站着原地,等谢微微吩咐。
谢微微:“给我的?正好饿了,厨房是四菜一汤,我吃不完,一起吃吧。”
众人静了一静,悄悄推着高五胳膊,示意他说话。
高五推回去,几人互相推搡了几下。
谢微微意识到不对,心里的怀疑愈胜,视线落在高五身上:“你来说。”
其他人肉眼可见松了口气,但还剩半口气吊着。
高五打开食盒,索性闭眼托出道:“殿下吩咐,从今起,驸马爷份例与我等一样,哪日您想通了,再搬回去。”
他补充了一句:“吃住都一样,往后您跟小的们住一个屋,一个院。”
食盒里是简单的三馒头加一碗白水煮菜,不见半点荤腥。
周围的视线明里暗里打量,谢微微梗着脖子,嘴硬道:“不回,我就住这里了。”
“来,一起吃。”
你们吃我也能吃,想靠生活逼她回去认错,那不能够。
她倔脾气上来,放下油灯,伸手取了一个馒头,放在嘴里咬下去:绵的。
应当是加了不少粗粮,不如她在国子监吃的细腻。
喉咙不习惯,只得取了菜汤灌下。
还好菜汤带着天然清香,就当吃素了。
端着面无表情的脸,她缓缓吃完晚饭,多的一个大馒头摆脱高五处理了。
接下来是洗漱,她今日在外晒了不少太阳,身上都是汗,下午累极不想管,这会却是浑身难受。
平日沐浴都是热水,于是顺嘴问道:“可知热水在何处?”
众人不知她脾性,只挤眉弄眼推着高五回话,高五起身:“爷,您是想喝热水吗?我马上给您烧,您等一等。”
马上烧?
谢微微突然明白过来,公主那边是最大的主子,灶上时刻温着热水,实在正常不过。
如今她来了偏院,大厨房都离得够远,吃饭要自己过去拿食盒。
别说大厨房灶上会不会给她温着热水,就算那边有,等她抬回屋早就凉了。
偏院看样子不常生火。
“我想洗澡。”谢微微难得脸红。
平日里在主院,洗澡吃饭都是吩咐一声的便宜事,她一开始还会说谢谢,后来发现会吓到对方,连谢谢也省了,只点头示意。
哪里需要她细想背后的用度。
众人脸色变了变,终究没说什么。
高五赶紧去院子里的小厨房:“好的好的,爷,您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谢微微乖乖在原地等着。
有人去帮忙,也有帮不上干脆去做其它事的。
他们院子够偏,还打了口井,几人轮流把水吊出来,先把两口大缸装满,然后一人提了一桶,到另一边去。
谢微微只对已知熟悉,未知都对她有吸引力。
她视线追随那几人,然后看见几人在、脱衣服?!!
眼看越脱越少,她赶紧转头,不敢再看。
轻轻咳了一声,本来想说不雅,想了想又算了。
所谓雅,就是叫人家给她烧水去屋中洗澡么,都是有代价的,没得叫人家以为她是瞧不起人。
她伸手,挑灭油灯,四周重回黑暗,只剩下满地月华。
难忘的一宿终于过去,第二天,谢微微顶着两个大黑眼圈起身。
此处人少,蚊虫多,吃完饭就叫她手脚都被叮出蚊子包,晚上更是不得了,叫高五翻出了一床旧蚊帐搭上,才勉强不和蚊子亲吻。
但也在蚊帐四周闹了她一晚。
还有鼾声。
高五他们十三人住四个屋,给她专门腾出一间旁屋,只她一个人住。
但隔音几乎等于没有,隔壁屋,隔壁的隔壁屋,都有人打鼾,一声更比一声响亮。
吵得她睡不着,又解决不了。
自离开学生寝室之后,她早已不闻鼾声,精神上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死活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明。
她想,要不算了吧。
回头是岸,她回去服个软,以后公主说什么她照做就是,大腿就在眼前,她伸手就能抱住。
何苦自己找苦吃呢。
谢微微拘了一捧冷水浇在脸上,大脑霎时间冷静下来。
一步退,就是步步退。
还要待两年,她一开始估算错误,已是退了一步,再退,就是万劫不复,对方说什么她都只能认同了。
苦也得受着,看谁先低头。
她出门,准备去上班。
到了门口,江安和高五俱在,但马车不见踪影。
视线看向高五。
高五低头回禀:“爷,马轿的管事说,殿下赠您的是马车,马却是殿下的 ,所以,未经殿下允准,马不能给您。”
谢微微气急反笑,很好,那她走着去总可以吧。
想逼她松开?想得美。
主院,主屋。
端木桦吩咐完事情,闲闲翻看话本子,不经意问道:“那边如何了?可有悔过?”
秋月斟酌用词,细细回了动向。
端木桦冷笑:“有点骨气,且看她能忍多久,由奢入俭,可没那么简单。”
室内温度再降新低。
公主府拢共就两位主子,主子打架,小鬼遭殃,人人都知道要避着殿下走。
如此过了几日,九月初二,明日到了李将军府举办的马球会时间,常嬷嬷进言:“殿下,可要跟驸马爷一起出席?”
端木桦想了想,毕竟是最疼爱弟弟的准王妃,他得给面子。
夫妻出席,面子向来最大。
于是他点头,准了。
谢微微这边,回复是五个字:“冷战中,勿扰。”
一方面是因为冷战,一方面,谢微微摸了摸兜里新鲜的钱。
啊,原来这就是手中有钱心中不慌吗!
九月初二是朝堂发月钱的日子,她等了好久,终于能拿到属于她的钱了。
是炭火,米粮和银子,前两者可折合成银子。
原本是都折成银子使用,得亏高五嘀咕了一句,说院子里炭火用完了,吓得她只折了米粮,炭火老老实实雇了牛车拉回来。
银子是三十两,按古今换算,一两银子两百软妹币,也就是月六千,还好,不用交房租水电吃食,纯利润。
她这边躲屋子里数钱,外面有人高声禀报:“恭迎殿下。”
在公主府,出除了主人大公主,不会有什么殿下到这里来。
她被子一拉,堵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众人行礼,互相打着眉眼官司,猜测纷纭。
然而房门未动,里面一丝动静也无。
端木桦笑了,叫身边人又通报了一遍。
“恭迎殿下。”
四个字拖得荡气回肠,嘴上至少有十年功夫,别说屋内,就是隔几个院子都能听见。
端木桦气笑了,上前走到门边推门:“脾气见长,连本公主都敢拒在门外。”
没推动。
端木桦骂:“谢微雨!我知道你在里面,立刻,马上,给公主滚出来!”
“我数三声!”
在宫里,弟弟最怕他数三声,数到二必然会出来。
“三!”
“二!”
对方是第一次,不懂游戏规则,他可以忍。
端木桦刻意等了一会儿,里面依然毫无动静。
气得他一也不好数了,抬脚踹了门一脚,巧的是,门开了。
他一脚踢空,身行不稳,往前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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