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微微刚藏好私房钱,急冲冲过来开门。
怎料膝盖被踢,下意识后撤步避开,右手一推一拉,卸去对方力道。
等脑子反应过来,顿时傻眼了。
古代木质房屋,为了防蛇虫等物,喜欢在门边设置门槛,门设在门槛之上。
眼下两人一内一外,中间隔着条门槛,高挑美人略略倾斜,被屋内白衣男子拉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抵在胸部。
画面极尽色气,活像高挑美人投怀送抱,被男子拒绝了。
众人屏住呼吸,低下头,不敢再看。
谢微微视线看向左手,下意识按了按,咦,居然有人胸比她还要平嘛!
思及此,她眼神微妙了几分,难怪公主总喜欢生气,还不爱出门,原来是胸太小,自卑?
“谢微雨!”端木桦一把拍掉咸猪手,黑着脸怒吼,“你……”
他“你”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无耻”。
眼神死死盯着对方,活像要吃了她。
事实也是如此,端木桦心跳如鼓,一瞬间闪过多种灭口手段。
她知道了!她知道他的秘密了!
要不要立刻示意秋月,直接杀了谢微微?
端木桦眼神偏了偏,看到旁边那群汉子眉来眼去,又想到自己过来时带了不少侍女太监。
罢了,当面杀驸马太刺激,何苦杀这些人灭口。
都是有家室的人,没必要伤他们性命。
不如,私下换成毒酒好了,对外就说驸马暴毙。
他这边思衬着怎么杀人灭口,对面那人却是在笑,满眼好奇的瞅了瞅胸部,见他脸色又黑了一分,遂低头行礼道:“见过殿下。”
行完礼,不等他说免礼,径直起身。
端木桦冷笑,果然是野了,留不得她。
他想着夜间再使人来送她上路,故而眼下压着内心情绪,接着说之前的事情,糊弄着视线:“你倒是越发没礼了,召你竟还需我亲自来请。说,在屋内捣鼓些什么?”
“莫不是藏了什么人?”
“不至于不至于,您请。”谢微微说着,让开路给对方进来。
也是万幸,房顶瓦片有点问题,这几日未下雨,故而屋内还算干净整洁。
地面平整,是石灰浇制的泥土。
端木桦靠近大门,视线往屋内一扫,就能看清屋内陈设。
说是屋子,真实面积被阁成五件,小得可怜,与主屋的耳房中的茶水间差不多大。
屋内站着一个头戴帷帽的人,身姿俊秀。
端木桦脑内炸了炸,居然真给他藏了美了?
不对,他思绪回笼,想起这人身边有个少年高手,回府那日还闹了很大风波。
想来就是眼前之人了,谢微微搬来这里,少年自然不可能住主院,只能跟着她来住破屋。
端木桦想起少年名字,试探道:“江安?”
少年转头,视线落在他身上,无声问他叫他做什么。
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端木桦顿时失了兴致,视线放在屋内其它物品上。
一张凌乱无人收拾的床,一张乱七八糟的书桌,还有几个箱子,估计是先前给她做的衣裳。
暴殄天物,上好的丝绸不好好挂着,放箱子里得皱成烂大街的便宜货。
他视线挪到谢微微身上,果然,衣裳各处褶皱得厉害,明显不是第一次穿的样子。没人帮她打理后,这人居然穿的是那天的衣裳吗?她连换衣裳都不知道?
端木桦惊呆,呐呐问:“你没衣裳穿?”
谢微微很疑惑:“有啊,这不是几大箱子吗?”
“那你为何穿之前的衣裳?”
谢微微想了想,明白过来:公主的习惯可能是一天穿衣套新衣裳,从来不二穿,所以看见她穿之前穿过的衣裳,会觉得奇怪。
她之前住主屋的时候,穿什么衣裳自然由伺候的人负责,她醒来只管换上就是。
也没多注意穿的是哪些,不过都很新,这是肯定的。
谢微微经过金钱毒打,有亿点点牙酸:“殿下钱多,自然是不会有穷的困扰。”
“我想着,这么多衣裳,没穿过说不定卖的钱更高呢。”
熟悉古代之后,谢微微不敢说话的次数减少,说长句的字数增多。
虽然因为习惯,还是会在出口之前考虑一遍,但是总算不用花脑筋精简到最佳字句了,可喜可贺。
端木桦脸更黑了,看起来想骂人。
谢微微怎么可能给骂,抢先一步:“你的问题,你断了我的生活费我才需要考虑挣钱,可不能赖我。”
端木桦骂道:“你白吃白住还有理了?你是驸马,是男子汉大丈夫,你不思求取功名,只想着靠我的钱?”
“你靠我的钱还敢顶撞我?”
两人心知肚明,重点在顶撞。
事实如此,谢微微没法反驳,脸上发烫。
她想硬气的说,姐有钱!姐有工资!
但想了想,她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十两银子,公主随便赏人就是二两银子,不对等啊不对等。
算了,还是装一装孙子比较好。
她低头装死,任对方骂,绝不还口。
端木桦骂累了,也觉得没意思,索性没几日就是要死的人,何必为她生气。
不如回去琢磨琢磨,她死后该如何安排局势有用。
她死后,自己该用什么借口阻止聂清求婚呢?
啊对,深爱亡夫就很不错,为了他早死的亡夫,他肝肠寸断,恨不能随她而去呜呜呜。
想着,收回门边的脚,转身准备带着侍女回去。
秋月无声示意了请帖,上面印着个“李”字,暗示还有明天的事没说呢。
哦对,还有马球会。
且多留她一天,明晚再送她上路。
端木桦接过请帖,一巴掌拍在谢微微身上,吩咐道:“明日辰时初,你跟我去李将军府。”
他不容置疑地补充:“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说罢,拂袖离去。
谢微微:……我好像也没说不去?
莫名其妙。
她思考着,自己这将近一月确实都在公主府白吃白住,按原价肯定是赔不起对价的,光皇城二环以内的房租钱,她就不可能给得起对价。
想了想,公主好像很在意自己胸小的事,她视线多扫两眼,对方就生气了。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苦瓜?
要不,她悄悄去买一些来,偷偷送给公主作为谢礼?
依公主那个傲娇的死样子,估计越是想要的越不会开口,越不会让伺候的人知晓。
据说,这是宫内贵人们都懂的“规矩”。
谢微微嗤了一声,揣好银子,叫上高五出门了。
……
主屋,秋月进来回禀:“殿下,驸马爷出门了。”
公主刚给自己心腹说了毒杀驸马的计划,屋内三位知情人内心复杂。
战战兢兢在宫内守了这么多年,期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她们三人是死人堆里留下来的忠仆,此生注定与殿下共生死。
好不容易熬到出宫,原以为是解脱,竟不是吗?
驸马爷,她也不能知晓么?
“出门?这个时候出门,莫不是要泄露我的秘密?”端木桦急了,叫秋月,“秋月,你速速点齐人手,追上她,不惜一切代价,在她接头之前杀了她!”
“快去!”
他激动起来,红了眼眶,不自觉缩在椅子上,双手抱成一团,团成了一个保护自己的姿势。
常嬷嬷红了眼眶,头一次不尊规矩,上前一步把端木桦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殿下莫怕,嬷嬷在呢,殿下莫怕。”
都怪她,皇后娘娘进佛堂后,她也跟着不管事,殿下当年才多大,就要独自承受这么大压力……
都怪她,怪她作为大人不懂事。
春花秋月年岁小,见状也跟着红了眼眶。
她们苦命的殿下啊,明明是天底下最尊贵的殿下,却只能躲躲藏藏在后宅过一生,一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常嬷嬷年纪最大,眼看主子限入绝望疯狂,收拾了心情,站出来拿主意:“殿下,您听老奴说,让秋月安排人去跟着驸马爷就行,看她接触了什么人,夜间杀了就是。现在是白日,白日杀了人,京兆尹会火速立案,刑部大理寺都可能介入,届时难以掩盖痕迹了。”
“驸马爷死不足惜,殿下,但您不能露出马甲啊。”
“死,死,都死……”端木桦没听,只说着死字,他把头也埋下去了,拒绝一切交流。
三人面面相觑。
常嬷嬷越发心疼,狠心道:“殿下吓着了。秋月,听我的,你去安排人手,远远跟着就行,看看驸马爷见了哪些人,都安排人好好盯着,晚上送他们上路。注意些距离,江安那小子是高手。至于驸马爷……”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是一片狠厉:“她做下如斯错事,留不得了……”
“今夜,就由我亲自送她上路。”
殿下,她心尖尖上的殿下,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受苦。
秋月踌躇,违抗主命是大罪,乱棍打死都算主仆情谊深厚。
常嬷嬷平静道:“你只管去做,回头殿下怪罪,我自会承担。”
秋月连忙走了。
春花留下,跟常嬷嬷一起,把端木桦扶到卧室躺下。
……
京内贵人们吃的日常都是自家庄子上种的,亦或是旁人孝敬的,管事去商人处采买的。
即是送人,自然不可能拿公主府庄子上的东西;商人只接大订单,她跟人说只买几个,怕是会被人打出去;而她在京城又不认识什么贵人好友,不可能去别人庄子上买苦瓜。
所以,谢微微打算去普通市集上买一些带回来。
皇城边上都是贵人中的贵人,谁不是手上庄子无数,自然不可能有类似市集。
她跟着高五一路往南走,越走离皇城越远,闲着无聊就想逗一逗江安解闷。
江安脾气很好,有问必答。
她问今天吃了什么,江安答:“馒头。”
她问昨天吃了什么,江安答:“馒头。”
她问前天吃了什么,江安倏然转头,盯着后面街道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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