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卫重华道:“那朝廷重犯秦楚就潜逃在此,谁能进去将他抓了来,谁就记大功,赏黄金五十两!包庇嫌烦者也一并连坐,你们抓到一个包庇者也当赏黄金十两!”
众人匆匆地从睡梦中惊醒,穿上衣服鞋子,聚集不寐居厅堂,堂灯一亮,角南风便开启了不寐居的机关。
只见不寐居的门头豁然变为一把高悬的锋利闸刀。
彼时,一位不怕死的人像冲进不寐居,刚一踏入,闸刀放下,将其硬生生斩为两半。
见状,众人都徘徊不敢上前。
“雕虫小技。”卫重华冷哼一声,令道:“去搬梯子。”
一会儿,搬来梯子。
他将梯子放在不寐居的高墙上,又令道:“爬上去。”
一人听命,乖乖地爬上高墙,不料,被安置在不寐居屋顶的弓弩射中,摔了下来,一命呜呼。
见之,众人更加惊恐,纷纷后退。
卫重华铁了心要捉拿秦楚,厉声喝道:“那屋顶上只四把弓弩,我们一起上,总能进去不寐居。都给我拿上梯子爬进去!谁敢逃跑,一律以逃兵处置,株连九族!”
……
不寐居中,齐默扶着重伤的秦楚。
桑渡问道:“你不是已经被季玲救出来了嘛,怎么卫重华还要抓你回去?”
“那卫重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皇上对他深信不已,非要治我死罪,哪怕是季玲也劝不了。季玲实在没办法了才拿着龙佩闯入死牢,偷偷将我带出来。”
秦楚十分自责地说:“我本来告诉季玲不要将我带到不寐居,以免连累你们,可是、可是她不听我的!……都怪我!咳咳……我应该一早告诉你们的,叫你们不要管我……我、我居然睡着了……”
“现在说这话不是时候。”桑渡道:“就算你早早跟我们说了,我们也不能弃你于不顾。”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亮起火光,惨叫声此起彼伏。
卫重华他们已经看破了不寐居的机关,打算绕过大门的闸刀,运用人海战术,生生扛过不寐居屋顶上的那四只弓弩。
他们闯进来是迟早的事。
“浪淘先生的机关还能撑一会儿,你们赶紧带小楚离开!”角南风大声令道。
又要失去母亲了吗?
桑渡呆望着角南风那张与唐谣一模一样的脸。
角南风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跟着,她意味不明地说道:“事到临头,我都想明白了——是我们对不起卫风啊——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的仇与你们这些小辈何干——”
“你们根本没有对不起卫风前辈!”桑渡吼道,“要走我们也要一起走!”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也不允许你们知道!——”角南风眼眶蓄满了眼泪。
她转身回自己寝室,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只陶瓷罐子。
她将罐子砸向地面,随着一声巨大的身形,罐子碎裂。
那罐子里装的居然是一只虫!
她一脚踩上那虫,将其碾成一滩烂泥,“齐默,噬心蛊的母虫已经被我杀了。”
听闻,齐默运功,果然恢复了内力。他朝角南风抱手一揖,谢道:“多谢桑夫人。”
角南风发出一声哂笑,“若不是怕甜甜和小楚被人欺负,我才不会叫你如愿恢复武功。”
她严肃而郑重地问:“齐默,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讨厌、提防着你吗?”
齐默摇头,“不知。”
角南风道:“因为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像一个我恨得牙痒痒又羡慕的人人——卫风。你不知道吧,当年卫风求我们收留的孩子就是你,其实你是卫风的另一个孩子。”
齐默是卫风的另一个孩子?!
这仿佛一个晴天霹雳,在场的人除了秦楚,都愣住了。
“娘……娘你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啊?”桑渡结结巴巴地问。
角南风盯着齐默的那双眼睛,“不可能有错。卫风长得桃腮杏脸,月眉星眼,蜀中有多少男人拜倒在她的明眸下,就连当年的李门主和你爹也不例外。齐默与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反倒是卫重华只那一点眼角沾了点她的风韵。”
说着她转头看去齐默送给桑渡的那枚黄玉剑穗,“那枚黄玉本是我蜀中的虎符,一枚在卫风那儿,一枚至今下落不明。两枚合并,即可号令蜀中众兵。”
桑渡挽起那剑穗看看,又望去齐默。
难怪卫重华对独独对齐默十分关照,原来他早就认出这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
齐默难以接受,低垂脑袋,沉默不语。
角南风继续道:“你是卫风的孩子,是我们家甜甜的师兄,你一定要保护好她。是卫家害死了她的父亲、师父,这是你卫家欠她的!以后你若敢让甜甜伤心难过,掉一根头发,我做鬼都要拉上你!”
“就算师兄是卫风女侠的孩子,可那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不关他的事!”桑渡心里不安,“娘你不可以把我交给别人照顾,我们要走一起走!”
卫重华他们已经逼近到门外。
角南风将桑渡往外驱赶,“走!!”
桑渡害怕这一别就是与角南风的永别,她拼命地摇着头,哀求道:“娘,我们一起走好吗?——”
角南风道:“卫家要的就是我们死。我跟你们一起走,只会连累你们。”
桑渡扬起手,想将角南风打晕了带走,可角南风一眼看穿了她的意图,率先扬起手掌,将人打飞到不寐居的窗户外。
见状,齐默、秦楚都十分担心,双双地想上前扶起来去,奈何秦楚经脉寸断,身体虚弱,实在没有力气,走不动。
而齐默刚一抬脚,就被角南风拉住。她一再向齐默说道:“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家甜甜!”
齐默颔首,认真地担保:“我会把桑渡放在心尖上保护。”
彼时,卫重华冲进屋内。见状,他对角南风大喝一句,“放开齐默!”
话音刚落,大量的士兵朝她涌去。
角南风丝毫不惧,沉声道:“齐默,记住你今天说的。”说罢,松开齐默。
“我最后再助你们一程吧。”角南风双掌蓄力,分别打向齐默、秦楚,将他们击飞至不寐居的窗外。
“齐默!”卫重华见齐默被角南风击飞,大为恼火,“谁将这个女人抓住,我就让谁加官进爵!”
桑渡被角南风击飞后便重重地砸在地上,一时疼痛不已,难以起身,直到齐默、秦楚也一同落至身旁,她才被齐默扶起来。
不过角南风给齐默的那一击着实不轻。他落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又看桑渡躺在肮脏的泥土上,面色惨白,便是咬牙站起身,擦去嘴角的鲜血,弯腰将她扶起。
“没事吧?”齐默问道。
桑渡刚起身,便从破碎的窗户中看到母亲被卫重华打晕带走。她气不过,便一把推开齐默,狠狠瞪了他一眼。
齐默愣了一会儿,忍着角南风那一掌带来的疼痛,上前要搀扶摇摇晃晃的桑渡,“我们要赶紧离开这儿。”
不寐居的灯光洒在桑渡的脸上,她默默地流着眼泪。
秋风门李千秋与斗紫夫人、桑陌与角南风、护国第一大将军秦中敢,他们明明没有对不起卫风,为什么要被卫家这么残忍对待?
为什么?!!
想着,桑渡后颈遭到齐默的一劈,昏迷过去。
看到泪谁顺着眼角缓缓滑落,齐默伸手,轻轻地帮他擦去,“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
桑渡再次醒来,只见身处一间破庙中。
见人已醒,秦楚笑着迎上去,“你终于醒了,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桑渡环顾破庙,“这是?”
秦楚道:“卫重华没抓到我们,就怕人挨家挨户搜查,若是查出谁私自包庇我们,那他们也会被以连坐罪处置,所有我们只能在这里落脚了。”
桑渡“哦”了一声,又问:“齐默呢?”
“我早说齐默有鬼了!”秦楚一肚子火,“可你偏偏不信我!”
桑渡清醒过来,并不无辜责怪齐默了,“他也只是卫风的另一个孩子而已,再说他早失忆了,和我一同在秋风门长大,并没有和卫重华同流合污不是吗?”
“你看看你!你又向着他!”秦楚恼火。
桑渡道;“不是我向着他,是凡事都要讲究证据。”
“那好,从始至终有几个点我一直不明白。”秦楚回忆道:“第一,为什么他能从死牢里出来?第二,他为什么要这么勤快的带我们去找唐夜白?这直接导致桑家被满门抄斩!第三,昨天我从他的手腕上看到百花谷的七色莲花,他说他有解药,不要紧。那么,他哪儿的解药?七色莲花百花谷的独门秘籍。”
桑渡道:“第一,师兄以身试用碧蚕丹,所以换得了离开死牢的机会。第二,我相信他是为了我们好,当时我们也同意了。第三……第三……”
为什么齐默有百花谷的独门秘籍的解药?
桑渡也答不出来了。
“第三是什么?你也不知道了吧。”秦楚道,“我看齐默就不是个好人。失忆了不假,说不定也早就恢复了,就是不告诉我们,然后暗中搞鬼,要我们的命。”
桑渡道:“师兄是卫重华的弟弟,所以卫重华才会告诉我们怎么解碧蚕丹。至于七色莲花的解药……不是说那次我们教训萧逢,看见百花谷谷主夫人与别人幽会,那男子就是卫重华嘛,说不定是他从夫人那里知道的解药配方呢。”
秦楚道:“哦?也就是说你承认齐默与卫重华关系不错了?”
“我……”桑渡头皮一松,“我没有!他们是兄弟,可也不代表齐默早就与卫重华联合!”
秦楚双手抱胸,怏怏不快,嘀咕道:“我就是觉得他有问题……”
说罢,看见齐默从庙外回来了。
“你去干嘛了?”秦楚遥遥地问道。
齐默眉头微蹙,不愿说。
秦楚阴阳怪气地问:“该不会是兄弟相聚去了吧?”
齐默冷冷地看向秦楚,“我与卫重华没有任何联系。直到前天我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秦楚还是问:“那为什么不肯说去干嘛了?”
齐默沉默了很久,才道:“桑夫人和秦家……在午门被行刑了……我本来想救他们的,可是被卫重华抓住,直到现在才被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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