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致回到叶辞家，重新进入工作状态，一天时间，连着拍了好几个“魅”的新品推广后，已经到了傍晚。
离婚协议已经被送到顾席之家，但是那人一直没有动静。
付致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放着狗血的青春偶像剧，他拿着手机，静静地看着被自己拉进黑名单的那个微信头像。
许久，夜幕已经缓缓降临，他指尖操作，而几乎是下一秒，一条消息弹出来——
顾席之：之之，抱歉。
付致猛地蹙眉，唇角溢出冷笑。
抱什么歉？顾席之到底想干嘛？
想既要又要？
付致的灰眸里毫无波澜，平静地回了一句话：离婚协议签好了吗？约个时间去把证办了吧。
顾席之又是秒回：不签，不离。
付致紧蹙的眉褶皱渐深，眼里一闪而过的异样。
付致：我如果一定要离呢？顾席之，别让我真的看不起你。
付致：敢作敢当对你来说很难吗？
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该果断一点。付致不禁想到，这人到底只是被作者创造出来推进主角感情的反派，也许现在这样才是他的人设。
那之前那些又算什么？付致自嘲一笑。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极其微妙的可能，只是太快，他还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了。
手机一震，付致垂眸看着。
顾席之：我们有合约，提前解约有违约金。
付致一愣，立马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出那份合同，仔细翻看过后，笑了。
顾席之是傻了吗？合同上哪有违约金三个字。
虽然此刻他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顾席之没有要求违约金，是太放心他还是不在乎？
付致不想和他掰扯，直接将合同每一页拍下来发给他，然后发了个问号过去，最后直接道：别墨迹，顾席之，好聚好散对谁都好。
他刚发出去，手机响了——
付致瞳孔微闪，接了。
“有事吗？”他冷声道，“如果是离婚的事，我说了，好聚好散。”
对面沉默半晌，就在付致以为他是打错了的时候，一道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沉声音缓缓传来：
“之之，给我点时间，抱歉。”
付致眸光微滞，拿着手机的手逐渐用力。
顾席之叫他什么？他一直在抱歉的又是什么？
空气似乎也跟着他的思绪僵滞了许久，付致缓过神来，声音冷硬：
“我不清楚顾总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感情戏码，另外，我叫付致。”
“如果你的抱歉是指提前终止合同，我认为没有必要，心有所爱是人之常情，你和宋先生毕竟是多年的感情，你也替我搞垮了付氏，我终于可以自由，所以并不觉得你亏欠了我什么。”
“言尽于此，顾总还是今早和我断了关系，才好和你的心上人好好在一起不是吗？”
虽然他不打算就此放过宋落，但归根结底他和宋落发生矛盾的那段时间，顾席之是站在他这边的，所以现在他要算账，跟顾席之没有关系。
手机那边的人突然呼吸急促，像是喘不上气，又像是在生气。
“不是，不是.......”
付致皱眉，隐约觉得顾席之的状态不对，“不是什么？顾席之，有话就说清楚，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吞吞吐吐了？”
对啊，顾席之是赫赫有名的顾氏总裁，做事从来正大光明，可如今这副明显话里有话的样子，实在不像他。
付致终于意识到问题——
按照顾席之的性格，若真是对宋落余情未了后悔了，他大可以大方承认，并且毫不掩饰自己对付致这个合法丈夫的厌恶。
就像当初他毫不犹豫站在自己身边一样。
可事情发生到现在，付致没有听到任何一句顾席之喜欢宋落，要和自己一刀两断的话。
他在沉默，在抱歉，在否认，唯独没有......不满。
还有顾席之突然变化的称呼，像是在向他传达什么。
付致瞳孔微缩，脑子里本来清晰的思维瞬间乱了。
他在心里问自己，以他对顾席之的了解，那个会在他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上断然离开连句基本的礼貌解释都没有的人，真的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认识的顾席之吗？
似乎那才是原文里反派顾席之的样子，而那个对他处处维护的顾席之，更像一个不存在的人。
付致不由得也跟着呼吸急促，他闭了闭眼，声音紧绷：
“顾席之，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顾席之紧握着手机，手臂上青筋暴起，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半晌，他妥协般垂眸，叹了口气，语气落寞：
“抱歉。”
付致突然一阵鼻酸，本来厌烦至极的这句抱歉，却让他清楚了顾席之的欲言又止。
他好像知道了。
“你......”付致张了张嘴，竟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明天去你公司。”付致沉声道。
他要见顾席之，他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婚就算要离，也要离得心甘情愿。
“好。”顾席之应得很快，仔细点还能听出他语气里暗藏的期待。
挂断电话后，付致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就是这声“好”，让他突然就安心了下来。
和叶辞吃过晚饭后，他拿出手机，用浏览器搜了一个书名，搜索结果里没有付致熟悉的。
他叹了口气，和叶辞说自己明天会去顾氏，叶辞想陪他去，付致拒绝了：
“我只是去和他说清楚。”没确定之前，付致打算谁也不说。
叶辞没坚持，只让他自己注意。
“知道。”付致点头，话音刚落，门铃响了。
叶辞疑惑地看过去，“大晚上的，谁啊？”
他说着朝门口去，付致瞳孔微闪，快他一步打开了门。
叶辞站在他身后，微微瞪大眼，付致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他探出头往门外看，门口的人穿着明黄色的工作服，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叶辞只看到了上面印着的一个字：药。
“您好，您的外卖。”
跑腿员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付致，付致垂眸看着贴在袋子上的订单，收件人是他，号码却不是他的。
也不是顾席之的。
关上门后，叶辞问他：
“你买的药吗？”
付致摇头，打开纸袋，里面是两管药膏。
叶辞拿出来看了看，“都是消肿去淤青的，还有谁知道你的腿伤吗？”
付致叹了口气，拿过药膏，注意到包装盒上写了字，备注着什么时间擦最有效。
这个字体......是章毅的。
付致躺回沙发上，抬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付致？”叶辞疑惑地看着他，付致好像有心事。
“嗯？”付致懒懒地应了一声，突然笑了。
叶辞：？？？老板，你有点奇怪。
“不早了，睡觉吧。”付致起身，拿着药膏就走进了卧室。
叶辞满脑袋问号，怎么感觉他心情又好了？
这阴晴不定的样子，叶辞只能想到，一定和顾席之有关。
难道是顾席之送来的药？叶辞恍然大悟，也笑了笑，进了卧室。
这晚，付致总算睡了个满足的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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