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弯下腰,将半个身子都凑到我面前还剩不到十厘米处停下,擦过我的手指握住了杯子,却并不急着拿走。
我挑挑眉,叼着一块欧利欧,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饼干居然在个地方这也有,热泪盈眶了。
“我给你重新换一杯吧,你爱喝什么?”布莱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一缕轻烟缭绕在我耳边。我感受到他的呼吸轻拂过我的耳际,一股温热混合着淡淡的荞麦茶香扑面而来。
我从他手里拿过杯子,“不用麻烦了,我也爱喝这个。”
狐狸也是狗,差点就被你小子骗到了。
非要换水,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紧接着他迅速贴近我的耳廓,极快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
不妙,弱点位。我心中警铃大作。
我的耳朵瞬间变得滚烫,仿佛有电流窜过全身,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我能清晰地看见他睫毛的颤动,甚至数清每一根。他的眼睫毛出奇的长,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让那双绿眸显得更加深邃。
我忙着躲痒,根本来不及注意他的话。只隐约听到“王妃”,“城头”这样的字眼,我莫名其妙地抬眼看他。
啊?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然这个东西怎么这么像某乎经典咯噔开局。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应似的,布莱特有些失望。
我又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直视着他那双绿眼睛,那双眼睛像是一汪深潭,平静无波,却又暗藏汹涌。
记不清楚这个对视持续了多长时间,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几个世纪。
渐渐地,它变化成了一种一二三木头人的对峙。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愿意先眨眼,先移开视线。
这不再是一场简单的眼神交流,而是一场无声的博弈,一场意志的较量!
好了,到底在燃什么。
就在这空气都弥漫着胜负欲的瞬间,布莱特突然打了个喷嚏,把我们俩都吓了一跳。茶水差点洒出来,他手忙脚乱地稳住杯子,似乎又恢复了那种笨拙憨傻的大金毛形态,而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了有些紧张的氛围。
“抱歉。”布莱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你的鼻子比狗还敏感一些啊。”
“所以,”我故作随意地切换话题,“你说你失忆了?那不如讲讲你还记得些什么吧?”
布莱特的表情突然又恢复了认真,那双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在窥伺我的神情。
他指尖在杯沿上轻轻划过,发出几不可闻的轻响。
“说实话,我记得的不多,”他低声说,目光飘向远处,“但有些感觉...一些模糊的影像,还有...”
这是什么意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我有些无语地看着故作思考模样的布莱特。
这熟悉的蓝星废话文学,在哪都适用是吧。
布莱特突然停下,他的视线重新聚焦在我身上,那双绿眸中闪烁着一种我无法完全解读的光芒。
他的表情变得柔和,带着一种奇特的探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认为那位艾莎女士是我的母亲,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留下一个悬而未决的句子在空中飘荡。我有些不耐烦地剜了他一眼,等待着下文。
这种吊人胃口的方式真是令人恼火。
“或许,我们是很有缘分的人呢。”话音落下,布莱特朝我很是刻意地眨了眨眼,没有了之前的暧昧,倒多了几分俏皮的可爱。
什么缘分,来自同一个贫民区的缘分吗。
可恶的谜语人,好了,演多了就烦了。
尽管布莱特的眼神深处显然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当我仔细观察他时,我并没有从他身上嗅到真正危险的气息。
最终,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和他打机锋,准备对他坦白我所了解的那部分剧情,我希望这会比隐瞒这些信息带来更严重的后果要好。
布莱特微微前倾身体,修长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显示出全然的专注。
我缓缓道出我的预感和担忧,观察起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眨了眨眼,似乎仍在消化我刚才说的话。他的表情如同万花筒般变幻,从困惑到思考,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神情上。
......
坦白的后果难道就是我被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足足被盯五分钟之久吗?
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不自在,就像是被人用显微镜仔细检查的小虫子一般。
但这五分钟的沉默,让布莱特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莫名其妙变得开始思考了。
看吧,当事情的荒谬程度攀至一个人理性的巅峰时,信任便能在怀疑的废墟上生长出来了。
哲理,已谨记。
“你是说...掘金号会出事?”他语气里透着一丝难以忽视的疑虑。
那双略显困惑的眼睛里,闪烁着将信将疑的光芒,仿佛在理性与直觉间徘徊不定。
我组织语言。“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布莱特,我真的希望你能相信我,不要登上那艘飞艇。毕竟在这件事上撒谎,对我也没有好处的,不是吗?”
我只是出于好意,不忍心看着眼前这个阳光灿烂、充满朝气的年轻人——艾莎的(疑似)儿子因此丧命。
然而,我也清楚地知道,我不能为了博取信任就将穿越者的身份和盘托出,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道明真正的危机是那比我生理期心情还随机的黑洞。
布莱特沉默了片刻,他的眉头微皱,显然在思考我的话。随后,他的表情舒展开来,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莉莉安,”他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感激,“我真的很感谢你的关心。但是掘金号凝聚了我们许多伙伴的心血。”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坚定,“作为首席机械师,我有责任,也有信心确保它的安全。”
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闪烁着兴奋和自豪的光芒,就像一只欢快的小狗在炫耀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这种纯粹的热情让我不禁为之动容。
“我向你保证,”布莱特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决心,“我会再次仔细检查每一个零件,确保一切都没有纰漏。虽然我不确定你的预感是否准确,但这样的提醒绝对不应该被忽视,你说呢?”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真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仿佛在努力理解我莫名其妙的担忧。
“事实上,”他顿了顿,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我想邀请你一起参加这次试飞。”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这样的话你可以亲眼看到掘金号有多么安全可靠。”
蠢狗,难道他没听懂我的警告吗?
我准备开口拒绝,布莱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急忙补充道。
“如果你真的很担心,”他的语气变得柔和,带着安抚的意味,“你可以在圣彼得站台提前下艇,那里是银河系最大的中转站,掘金号会中途在那短暂停靠的。”他的眼睛闪烁着希望的光芒,“这样你就能亲眼见证掘金号的安全性,我也会在最安全的地方送你下艇。怎么样?”
该死的。
我就知道没人会轻易被预感两个字说服。
“不要。”我没有任何犹豫,我都知道会出事我还去干什么!
布莱特湿漉漉的双眼瞬间暗淡了下来,他抬起头,“好吧,我理解你的担忧。”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重新振作精神,“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来参加起飞仪式。即使不乘坐,也请来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好吗?”
我彻底明白了,他是把我的提醒当做了某种“飞机恐惧症”。
像极了我面对UC新闻时的心态。
想想办法啊。可恶的大脑一动不动。
我的拇指不自觉地伸向了右手食指的指缘,感受到那里略微粗糙的触感。轻轻地,我开始抠扯那层薄薄的表皮的一个凸起。随着我的动作,一小块没有神经的死皮逐渐分离。我继续向上撕拉,看着那层皮慢慢剥离,露出下面粉红色的嫩肉。
疼痛感渐渐加剧,但这种微妙的痛楚却奇怪地安抚了我紧张的神经。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看着远处模糊的地平线,好言难劝该……
布莱特沉醉于自己的叙述,我坐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激情点燃,燃得有点过头的男人。
每当谈及掘金号的精妙之处,他的眼眸便如璀璨的绿宝石,闪烁着令人炫目的光芒。那是一种纯粹的、近乎孩童般的热忱。
然而越是感受到他的这份热忱,我就越是觉得残酷。
天真的布莱特,以为检修好机艇的机能就能确保万事大吉吗?机械预警会消失,但黑洞不会。
我不忍心打断他的美梦,只能机械地点着头,“好的,布莱特,我明白了。”
“看在艾莎的份上,我会去见你最后一面的。”
听到我的应允他显然开心不已,但仍然不忘纠正着我,“是观礼,莉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