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上班日,姜楠月又加班到深夜。
哒哒哒,是她敲击键盘的声音。屏幕上的文档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她机械地滑动着鼠标,一只手托着头,眼皮越来越沉,恍惚间,似乎看到自己的生活被密密麻麻的工作填满,日日夜夜,一丝喘息的间隙也没有。
“终于搞定了。”姜楠月伸了个懒腰,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收拾好东西,拖着疲惫的身体向出租屋的方向走去。
一进房门,她把包随手一扔,就往沙发上瘫。
公司可真是个“风水养人的宝地”呵,在那儿是困的眼皮也抬不起来,一回到家就困意全无。以后失眠了干脆往公司跑算了。
还没过出年,大家想必都没有工作的**、创作的激情,连刷了几个视频反倒被一堆心理科普像厉鬼一样纠缠住了。
百无聊赖之际,她看到角落里落满灰尘的旧箱子,是装中学时代的杂物的。当初搬来的时候,妈妈还百般劝阻来着。说什么没用的东西先放家里,等以后有了自己的房子再搬来。
没想到自己这么执拗,一定要带上,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反正马上就有了,省得到时候折腾。没想到,这一当牛马就是好几年,更没想到,现在的自己早就失去了奋斗的心,在这里买房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念想。
心血来潮打开,最上面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映入眼帘。
那是她念书时候上课偷偷写的古言小说,翻开第一页,稚嫩的字迹在第一页写了大大的《王朝传奇》四个字,充当封面。看着那些青涩的文字,回忆扑面而来,姜楠月忍不住笑了。
那时的她,满心都是天马行空的幻想,笔下的世界充满了奇遇与浪漫。
蓝色的墨水在岁月的洗礼下褪的很浅,有种很久远的味道。
“太庙的殿门缓缓开启,一队身着华美朝服的宫人,手持各式礼器,缓缓步入。
香烟袅袅,烛火摇曳,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与庄严。中央的祭坛上,摆放着的各式祭品与台案上的不知名符号交叠在一起。
随着钟声的悠长回响,国师款款走来,白皙俊美的脸上是不合年龄的庄重与老成,长长的青丝在头顶简单绾了绾又垂下,透着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破碎感。
为首的两个侍女缓缓走上祭坛,点燃香烛。
祭台前,国师身着繁缛的紫色祭袍,接过侍女手中柳条,向祭台拂去,口中振振有词。
祭坛下一片肃穆,周文冠及其他几位皇子和宗亲的世子站在前列,后面是以皇后为首的众嫔妃,再往后则是朝中重臣。
“父皇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结果拖了有快半个月不能入陵墓,说是等着新帝登基风光下葬,谁不知道众人心下埋着各种算计。”
人群中突然传来这么一句。
周文冠将脑袋微微后仰,侧耳分辨,在那人再开口之前锁定了他的位置。
是一个站在他右后方的身着蟒纹皇子服的男孩儿,他正要细看,旁边同样身着纹有蟒礼服的高胖男人身子晃了晃,正巧挡住他的余光。察觉到身上的视线,男人冲他笑了一下,笑容里有种让人说不出的黏腻感,让人感觉像被某种爬行类动物盯上了。
四皇子,和二皇子?
周文冠心底泛着嘀咕。
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被黑云笼罩,狂风大作,后面身子单薄的文臣有几个站也站不稳。
人群骚动起来。
“娘娘,这,不若改日再办?”一个没有子嗣的后妃悄悄凑到皇后身边。
皇后斜倪着她,冷声说到:“这可是国师算过的大日子,还轮不到你插嘴,回你位置去。”
被训斥了一句,那嫔妃也只得作罢。
对于国师周文语,皇后也没有太多了解。
当年先帝把他带过来时,他就已经是个通事理的孩子了,后来更是在前国师离开后直接册封为国师。
当然,皇后并不担心结果。
只要只有一位皇子,那不管是什么结果就都不重要了……
这么想着,风好像快停了。
空气很闷热,连带着人心浮动。
国师的动作也停了,双手高举向天,目光越过他们,似乎在等待什么……”
“别说,我还挺有天分的。”读到这儿,姜楠月不禁有点沾沾自喜。开始盘算现在开始拿这个当副业的可能性。
再欲读下去,却有些看不清楚。笔记不知被什么沾污了。她用手指擦了擦。
不料,一道刺目的白光从笔记本中射出,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她再次睁开,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一群身着古装的人神色各异,正盯着她窃窃私语。
“妖,妖女。”一个身着蟒纹皇子服的男孩儿指着她怪叫,双手扑棱,周围的人没被他口中的“妖女”吓住,反被他吓了一跳。
“大胆!宫中禁地,岂容你在此放肆!”台下一个头戴凤冠面容刻薄的女人抬了抬手,几个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小太监便要爬上去将人抓来。
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姜楠月楞在原地,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还没等她弄清楚状况,就听到一声洪亮的声音:“今日,乃我朝选立新帝之大典!”姜楠月脑袋“嗡”的一声,她居然穿越进了自己写的小说里!
四周逐渐安静下来,等着他继续发话,一位身着华美紫袍的俊美男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前来,刚才的一席话正是他所说。
他周身散发着神秘且威严的气息,声音低沉而有力:“今国运莫测,新帝之选关乎社稷,理应由天女来决定!”
“天女?”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大殿内顿时议论纷纷,宗亲们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不满与质疑,但碍于国师的地位,都敢怒不敢言。
周文冠先前还对人家嗤之以鼻,眼下惊异于国师只是轻轻说话却能将声音穿的这么远,想来确实是有实力傍身。
底下有胆小的已经跪下了,嘴里不住地高呼,“参见天女,参见天女。”
如此有辱皇家脸面的场景,让皇后等人脸色十分难看。
周文冠嗤笑了一声,旁边的不知是二皇子还是四皇子的那个超绝阴湿感皇子突然问他,“天女降临,你不跟着他们跪拜吗?”
周文冠听得好笑,转过身看去,“孤上跪苍天,下跪黎明。”话锋一转,“区区天女,何足矣跪?”
“哈哈哈哈,好一个何足矣跪,不愧是孤身一人杀入敌营取其主帅首级又镇守延边数年让胡人闻风丧胆的牟定将军!”
“你是——二皇子?”周文冠不喜欢敌暗我明。
“正是。”二皇子周文义微微颔首,挤出一个不对称的笑脸,似乎为身份并没有保留太久而感到遗憾,“三弟来陈留多久了?”
“三日。”周文冠没想太多弯弯绕绕,坦诚地说。
“这么赶,但我不认为是全然是在赶路……”谈话节奏被二皇子很好地攥在手里。
感觉刚交手就败下阵来,周文冠很不爽,心中默念齐副官“杜绝生气长皱纹之歌”一百遍,选择拒绝回答捍卫主权。
周文义眯起眼笑了笑,不再逗他这个新出炉的弟弟,毕竟来日方长,把人玩儿生气了可就不好了。
“回宫之后,可以常来二哥府上做客。”周文义并不在意他的好弟弟已经开始生闷气了,好整以暇的结束了这次谈话。
另一边,皇后的人迅速过来控制了场面,将矛头直指国师,“国师大人,祭坛重地,怎能让这么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闯进来?”
然而国师并不正面作答,他将祭袍解开,给女人盖上,好替她遮住她的奇装异服和众人窥探的目光。
姜楠月如梦初醒,怔怔地看着国师,正欲开口,却听到耳朵里传来的低语。“先别说话,等祭祀结束我再回答你的疑问。”
姜楠月咽了咽口水,国师微微侧身,又低声说道:“莫怕,我自会保你,你且小心行事。”姜楠月轻轻点了点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国师见她点了点头,这才看向皇后等人。
姜楠月了解了眼下的状况,内心的不安渐渐减弱,她穿过来之前穿的还是冬天的熊耳朵棉睡衣,眼下虽说闷热,但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总是让人内心戚戚,反倒让她又打了个哆嗦。
姜楠月被众人盯着,不知要把眼神往哪儿投,只盯着最先大叫出声的那个男孩。他虽然没再开口,但眼睛还滴溜溜的看。那样子活像她奶奶家养的小土狗。这样想着看他的眼神也亲切了不少,全然不知自己在他们眼中穿的鼓鼓囊囊,头发凌乱,双脚交叉,一只脚光着不知廉耻,另一只脚上长满绒毛,甚是骇人,眼睛前面还挂着一个妖物,十足一个深山老怪。
“国师大人,这简直荒谬!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怎能参与如此重要之事?”一位年长的大臣站出来,满脸涨得通红,激情开麦,那叫一个气得合不拢嘴,胡子上也喷满了自己的沫子。
“是啊是啊,有辱斯文,成何体统!”其他大臣也纷纷附和,一时间,大殿内乱作一团。
一直嚣张跋扈的兰淑妃却一反常态,一声不吭,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
国师一振衣袖,将上前的众人震开,站在姜楠月前面,挡住了周遭看向她的各种视线。
香烟缭绕,他缓缓念诵着祭文,声音低沉而有力,“不得无礼,天女乃上神所派,岂容尔等窥视。”
国师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姜楠月身上,那眼神里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与了然。他缓缓开口,继续说道:“天女知古今来物,有通天地之能。”
众人听到“通天地”三字,皆惊得说不出话来,看向姜楠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与疑惑。
姜楠月在众人的目光中,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不知道国师为何会帮她,但此刻,她只能选择相信国师。
“列祖在上,天女降临,乃为我大陈新帝而来,”待众人安静下来,环顾左右,国师继续说道,“今见汝此等失礼,他日如何佑我等。大典结束,先帝可以入殓了,七日后将由天女选定新帝。尔等心有疑虑,不若自立新帝,只是休要在踏入我占星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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