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记录中,红玉妈妈是在寒漠古镇的一个奴隶市集中买到包水烟的。
按理来说,包水烟应随家人流放至霜华古域,那她又如何出现在寒漠古镇的奴隶市集?
在继续深挖过程中,沈慕言意外发现了一个可疑人物——江湖人钟钜。
钟钜是个江湖中颇有名气的人物,早年间以劫富济贫闻名,但十几年前便已销声匿迹。
此次案中,他的名字却意外浮现。
通过调查,沈慕言确认,正是钟钜在包差正一家流放途中,将包水烟带离了队伍,并将她转移至寒漠古镇。
这是纯粹的偶然,还是别有深意?
沈慕言开始追查钟钜的动机。
他通过线人查到,钟钜曾和包差正有些许交情,或许正是这份交情,他才会在包差正被冤杀后,冒险将其女儿带离流放之地。
可是,这一线索又牵出了新的谜团:钟钜的行踪为何如此诡秘?他后来是否参与了包水烟搜集太子党罪证的过程?这些问题,让沈慕言对整件案子的背后势力更加警惕。
在大理寺的调查下,包差正的冤屈很快得到平反。
皇上震怒之下,迅速处理了涉案的官员,凡是参与栽赃、贪污赈灾款的,皆被革职查办。
陆辞风的人也将一些关键证据提交给大理寺,使得调查更加顺利。
然而,尽管此案牵连甚广,右相梅雨登却始终游走在风暴之外。
梅雨登行事一向谨慎,从不亲自接触具体事务,所有命令皆由心腹代为传递,几乎未留下任何直接证据。
即使在包差正一案中,他的确参与了决策,但涉及的具体行动却与他本人无关。
面对大理寺的审查,梅雨登始终从容应对,既无漏洞可寻,又显得全力配合,最终让大理寺也无从定罪。
这一点,让沈慕言深感不安。
他清楚,若无法将梅雨登连根拔起,未来必定会酿成更大的风波。
可惜,眼下的证据,显然还不足以撼动这位老谋深算的右相。
*
沈慕言自从破了大案后,忙碌的日子终于暂时告一段落。
大理寺卿杜伯黄见他连日操劳,生怕他再把自己累垮,特意给他放了几天假,嘱咐他好好休养一番。
皇上赏赐的银两和珍品也已送到他府中,算是对他查清赈灾银两案的奖励。
这日,沈慕言拉着冯逸走出家门,脸上露出几分轻松的笑容。
马上就要过年了,宁安城里早已热闹非凡,街巷两侧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高高挂起,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的香气。
冯逸原本是一脸严肃地跟在沈慕言身后,几乎每走一步都忍不住提醒:“少爷,您可别走太快,这么多人挤来挤去,万一碰上不长眼的小贼——”
话还未说完,他的目光就被一处小摊上的糖葫芦吸引了去,盯着看了半天。
沈慕言见状忍不住笑道:“想吃就买一串吧,难得出来一趟,不用拘着。”
冯逸憨憨一笑,买了糖葫芦,又不忘替沈慕言也带上一串,一路吃得满脸甜意。
两人沿街慢悠悠地逛了一圈,沈慕言便提议去宁安城最有名的酒楼——留香斋,吃一顿大餐。
留香斋果然名不虚传,整座酒楼金碧辉煌,门口人来人往,气氛热闹非凡。
两人好不容易找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沈慕言拿起菜单看了半天,却发现上面的菜名繁多,每一样听起来都很复杂,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招呼过小二,问道:“可有什么招牌菜推荐?”
小二正要开口,忽然一个熟悉又带着笑意的男声从旁边响起:“阿言,不如我来给你推荐吧。”
沈慕言一愣,抬头望去,正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
来人身着锦衣,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几分洒脱与从容。
沈慕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嘴角微微扬起:“四殿下?”
说话的人,正是陆辞风。
在他身旁,还站着另一位面容俊朗、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此人是武安侯世子崔引龙,与陆辞风一同进门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见过世子爷。”沈慕言起身行礼道。
“哈哈哈哈哈,今天来吃饭的,沈寺丞不必拘礼。”崔引龙摆摆手示意沈慕言坐下。
小二一见陆辞风和崔引龙进了酒楼,立刻满脸堆笑,忙不迭地迎上来,恭敬地说道:“四殿下,世子爷,雅间已经备好了,楼上请——”
沈慕言听了这话,心中暗暗开心,想着他们若是去了雅间,自己这一顿饭倒还能安安稳稳吃完。
却不想陆辞风却摆摆手,语气随意而带笑:“今天就不去雅间了,就在这大厅里坐坐吧。和阿言一道吃饭,多热闹些。”
说着,他已经迈步坐到了沈慕言旁边,拍了拍椅背,示意崔引龙也坐下。
沈慕言端着茶盏,闻言心中无奈叹了口气:好好一顿清净饭,竟然被硬生生扰了。
他抬眼瞥了陆辞风一眼,见对方神情自在,笑意满满,显然没有半点“打扰”他人的自觉。
陆辞风全然不顾沈慕言的情绪,自顾自地扫了一眼菜单,唤来小二,随手点了一长串菜名,几乎全是留香斋的招牌菜。
点完后,他还不忘转头问沈慕言:“阿言,还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沈慕言连忙摇头:“这些已经够了,不用再点了。”
陆辞风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阿言不必为我省钱,我有的是钱。”
沈慕言嘴角抽搐。
紧接着,陆辞风又对小二吩咐道:“再上一壶幽兰醉月。”
说完,他回头冲着沈慕言眨了眨眼,那眼神带着几分得意,仿佛是在讨赏。
幽兰醉月是留香斋最有名的酒,一般人就算来留香斋吃饭也根本喝不到。
沈慕言看着他这副模样,只得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客套道:“那今天可真是沾了殿下和世子的光了。”
话虽如此,他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莫名其妙地又摊上了个酒局,真是倒霉透顶。
不多时,小二将菜一道道端上来,桌子几乎被摆满了,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那壶“幽兰醉月”也被郑重地捧了上来,壶身用特制的青瓷烧制,酒香透过壶嘴溢出,带着一股淡雅的幽兰香气。
陆辞风亲自为二人倒酒,笑着对沈慕言说道:“阿言,这可是留香斋的镇店之宝,今天你可得好好尝尝。”
沈慕言看着面前盛满清亮酒液的杯子,轻轻皱了皱眉。
他向来不太喜饮酒,但又不好拂了陆辞风的好意,只能端起酒杯,无奈地说道:“那就多谢殿下了。”
酒液入口清冽绵柔,带着幽兰的淡香,回味里竟还有一丝甘甜。
沈慕言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脸上带出一抹难得的惊讶:“果然名不虚传,这酒确实好。”
陆辞风看着他神色满意的样子,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笑意,低声说道:“阿言喜欢就好。”语气随意,却透着一丝不经意的亲近。
坐在一旁的崔引龙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不由得挑了挑眉,心里满是疑惑:辞风什么时候和沈慕言这么熟了?
不过他向来性格豪爽,既然觉得有趣,索性也乐在其中。
崔引龙端起酒杯笑着对沈慕言说道:“沈寺丞难得回来宁安,这顿酒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以后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来找我和辞风,保证让你尽兴而归!”
沈慕言被他的热情弄得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只得也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含笑说道:“多谢世子,沈某却之不恭了。”
酒过几巡,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陆辞风和崔引龙在饭桌上并没有摆什么贵族架子,反而显得十分随和,谈笑风生间竟让人觉得如春风拂面。
沈慕言原以为这顿饭会像一场无形的拉锯战,没想到却聊得出乎意料的融洽。
三人虽身份各异,但年纪相仿,说起一些锦川风物、宁安趣事,倒也能找到不少共同话题。
“阿言,你今年过年是要回锦川还是留在宁安?”陆辞风忽然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探寻。
沈慕言一边吃菜一边随意地答道:“我们家最近几年应该都要留在宁安了,父亲事务繁忙,暂时回不去锦川。”
崔引龙笑道:“这样甚好,慕言休沐的时候可以一同出来玩儿。”
沈慕言也笑了笑道:“多谢世子邀请。”
陆辞风看了他一眼,话里透着几分揶揄:“阿言第一年回宁安,那过年若是有缺什么,不妨告诉我,权当是添个热闹。阿言别推辞,否则可就是见外了。”
沈慕言有些无奈,但还是微微一笑,算是谢过了这份好意。
他虽知道陆辞风并没有恶意,但也不愿过多沾染这些隐约的交情。
饭局在轻松的氛围中结束,沈慕言心里对这顿饭的评价,也比最初期待的稍稍高了一些。
他起身与二人告辞:“今日多谢殿下与世子款待,时辰不早,我还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陆辞风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沈慕言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定,只好笑着点点头:“既然如此,那阿言慢走。下次再见。”
看着沈慕言渐渐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崔引龙转头看向陆辞风,似笑非笑地问道:“辞风,我怎么不知道你和沈寺丞关系这么好?”
陆辞风收回目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唇边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我与他,倒也不算生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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