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冷如霜,洒在辽阔的边境线上。
远处的群山连绵,山影像巨兽的脊梁蜿蜒不尽。
风从山口吹来,夹杂着血腥和焦土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边境的村庄已是一片废墟。
破败的房屋被火焰吞噬,炭黑的木梁在地上抽搐般地燃烧着最后的火星。
死寂笼罩着每一寸土地,唯有乌鸦的哀鸣在天空回荡。
残破的村口,一面写满祈愿的经幡摇摇欲坠,似在为死去的灵魂做最后的祷告。
夜狼部落,这个天澜国附近最让人闻之色变的游牧部族,如狂风般席卷而来。
他们的旗帜上绣着张牙舞爪的黑狼,迎风猎猎作响。
骑兵宛如潮水般涌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夜狼部落擅长在夜间偷袭,他们的战术诡谲狠辣,如狼群一般精准而高效。
他们游走于草原与沙漠之间,擅长驯养矫健的战马和凶猛的战犬。
传闻,他们以狼为图腾,以狼为师。
甚至在族中,有人会将新生儿的襁褓交给母狼抚养,以锻造出狼性凛然的战士。
天澜边境守军虽已尽力迎战,但夜狼部落的兵力和突袭战术让他们难以招架。
夜狼骑兵行动迅捷,马背上的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带来无尽的死亡与恐惧。
残破的城墙染满鲜血,拼死抵抗的士兵倒在了狼骑的铁蹄之下,身后的村镇则彻底沦为废墟。
夜狼部落的将军夜刃,以残酷与狡诈闻名。
他的军队精通骑射,善用轻骑兵游击战术,熟稔地形与气候,往往在天蒙蒙亮时销声匿迹。
他们留下的,不是血流成河的尸山,而是彻底崩塌的秩序和无尽的恐慌。
边境守军数次出击,却始终捉摸不透这支部队的踪迹,每次都在追击途中被带入埋伏圈,损失惨重。
一个月前,夜狼部落开始频繁骚扰边境小镇,从最初的零星抢掠到如今的大规模侵袭。
村庄被洗劫一空,村民或被杀,或被掳走成为奴隶。
一位侥幸逃脱的边民跪在官道中央,哭诉着他们惨遭屠戮的经历:“他们……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哭声在寒风中破碎,听得让人心头发颤。
而此刻的前线,风雪中,一队精疲力尽的士兵驻扎在临时的营地里。
火堆虽燃得正旺,却驱散不了刺骨的寒意。
他们中有些人已连日未眠,眼神里布满血丝,却仍警惕地注视着远方。
副将赵远蹲在火堆旁,沉声对主将高昱说道:“夜狼部落最近几次行动愈发大胆,恐怕这是他们全面进犯的前兆。”
高昱面色沉重,抬头望向北方的天际。
黑沉沉的夜空下,似有一道无形的阴影正逼近。
“边境守军不足,朝廷又迟迟未能增援,我们怕是只能再撑三天。”
他叹息一声,握紧手中早已冻得发凉的刀柄,“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他们踏过这一寸土地。”
然而,他们心里都明白,时间正无情地与他们作对。
夜狼部落的突袭虽未致命,但日复一日地侵蚀着边境的防线,让士气疲惫,资源枯竭。
大规模的战斗随时可能爆发,然而朝廷的援兵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凄厉而悠长,仿佛是某种来自黑暗的宣告。
高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赵远低声说道:“将军,狼群又在试探我们了。”
他声音刚落,营地外隐隐传来马蹄声,一队探子疾驰而来,满脸的风霜和惊惧。
“报!夜狼部落的军队再次集结,人数超过五千,正朝这边逼近!”
探子的声音在风中发颤,但却掷地有声。
高昱深吸一口气,冷静地下令:“传令全军,准备迎敌!”
他站起身,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目光沉如寒铁。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而边境的命运,也许就在这一夜间定夺。
狼群的脚步声正从黑暗中逼近,掀起一场风暴般的厮杀,而边境的战歌,亦在风雪中被悄然点燃。
*
边境的惨状已经传回了宁安。
传令兵策马疾驰入城,脸上带着未散的惊惧。
他所描绘的画面令人不寒而栗:原本富饶的土地化为焦土,河流染成赤红,百姓尸横遍野,无人能幸免。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掠夺,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惩戒。
夜狼部落首领可汗,名唤图勒金,是个年约三十的男子,据说一身的武艺几近无敌。
他深谙用兵之道,又心狠手辣,被称为“草原黑狼”。
夜狼部落在他的统率下势力大增,不仅吞并了数个小部族,还形成了一个令人生畏的军事联盟。
他们惯于用铁与血向中原边境施压,将掠夺来的资源与财富带回草原。
而此番突袭,显然并非偶然。
然而,夜狼部落真正的危险不仅在于他们的战力,还在于他们的决心。
他们对中原的厌恶早已深入骨髓。
天澜王朝和夜狼部落之间的恩怨追溯已久,上一代的可汗曾被天澜逼至绝境,草原遭遇大规模屠戮,而那次血战之后,中原人以为夜狼部落从此一蹶不振,没想到他们以更为残酷的方式卷土重来。
边境的惨剧如一声丧钟,为天澜王朝敲响了警示。
这片土地上的安宁仿佛只是一层薄薄的窗纸,被夜狼部落轻而易举地戳破。
大战的阴云正在迅速逼近,如何应对这一场风暴,将考验整个朝廷的智慧与决断。
…………
紫禁城内,天朗气清,但金銮殿上的气氛却阴云密布。
殿中肃然无声,唯有御座上端坐的陆昶熙,冷厉的目光环视群臣,目光如刃,沉重得令人不敢抬头。
“夜狼部落屡次犯我边境,烧杀抢掠,百姓流离失所,边军损失惨重。诸位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陆昶熙的声音低沉却震慑人心,仿佛每个字都敲打在人心上。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死寂。
文官们低头不语,武将们交换眼神,神色忐忑。
边境战报一封接一封传来,夜狼部落的残暴早已传遍朝堂,但这场战事却非易于解决。
夜狼部落善于游击,不仅人马精悍,更熟悉地形,往往攻其不备,撤退时迅如疾风,令人防不胜防。
且边关兵力本已不足,此时要组织一支强军驰援,谈何容易?
陆昶熙眉头深锁,见无人应答,猛地一拍龙案,怒道:“朕以为天澜朝堂人才济济,难道眼下竟无一人敢站出来为朕分忧?堂堂男儿,甘愿躲在京城享乐,却任百姓在边境受苦!此等不堪之辈,朕要之何用!”
殿中一阵哗然,群臣心中骇然,却仍无人敢站出来。
此战风险太大,若是稍有不慎,边关丧师失地不说,自身名声也将尽毁。
谁愿冒此风险?
就在气氛濒临凝滞之际,太尉司徒明辉出列,俯身叩首:“陛下息怒,臣斗胆进言。眼下边境危急,需一位领兵大将统帅全局,而若此将身负皇室血脉,必能振奋军心、安抚人心,试问谁敢轻视?”
这一番话似扔下一颗巨石,在大殿之中激起千层浪。
群臣无不心思电转,连不敢多言的官员也不由悄悄打量四周。
这话锋直指皇子,意在让他们其中一位担此重任。
陆昶熙看向司徒明辉,面色稍缓,声音却仍透着寒意:“你的意思是,让朕的皇子上战场?”
司徒明辉正色道:“正是。皇子统兵,既能显示皇室勇武,又可激励士气,必能振奋边关守军。”
这时,右相梅雨登也站了出来,微微拱手:“陛下,太尉之言极是。不过,大皇子体弱多病,恐怕难堪战事重任;太子禁足静修,亦不便分派;五皇子年幼,恐力有不逮。臣以为,三皇子与四皇子皆年富力强,可堪重任。”
梅雨登话音一落,满殿皆寂。
三皇子陆梓轩敦厚温和,一向低调,深得朝臣尊敬。
四皇子陆辞风不拘礼法,最近和太子一事却让人觉得手段非凡。
两人若被推上战场,都会牵动朝局。
此时,户部尚书郜浩然忽然出列,沉声道:“陛下,臣以为三皇子殿下恐怕暂时不便分身。三殿下近来协助臣筹措边境经费,日夜不休,为边关粮草、军械一事尽心竭力,实在抽不开身。若贸然派遣,恐误国事。”
郜浩然一番话看似平静,实则直指要害,将三皇子从这场纷争中摘出。
他的言辞老练周全,既突出了三皇子的勤勉,又暗示三皇子在军需调配中的不可替代性。
陆昶熙目光微冷,盯着郜浩然看了片刻,随即笑了笑,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郜尚书所言极是。既然三皇子抽不开身,那就由辞风去吧。”
这一句话落下,满殿哗然,群臣无不低头屏息,唯恐被卷入其中。
站在人群中的陆辞风抬起头,眼中波澜不惊。
他脸上挂着放佛此事与他无关般从容。
片刻后,他缓步出列,向陆昶熙行礼:“儿臣领命。”
他的声音清润低沉,透着一股洒脱与决然,似乎连面对九死一生的前路也不见丝毫迟疑。
陆昶熙眯了眯眼,认真打量着他。
良久,他缓缓开口:“辞风,边关战事非同小可,朕交给你的,不只是边境的安危,更是皇室的威严与大夏的根基。你可明白?”
陆辞风俯首,语气清朗:“儿臣明白。”
陆昶熙点了点头,声音稍缓:“既如此,即刻准备启程。朕等你的捷报。”
陆辞风再一次躬身,缓缓退回队列中。
他的面色如常,步履稳健,唯有袖中微微攥紧的手泄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一场朝会,最终随着群臣齐声山呼“陛下英明”落幕,而陆辞风的身影却在走出金銮殿时显得尤为挺拔孤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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