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老夫人上了年纪,比较信这些东西,洪小莹又能说会道,徐家老夫人当下就应了下来,唯一不放心的是怀疑杜神婆是来行骗的。
"您放心,待会我亲自去找杜婆子,她绝不敢狂骗我,而且我和她说等算罢,才将银钱给她,若是那仙姑骗人,绝不饶她。"徐家在当地也不是小门小户,收拾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
老夫人也放下心来,洪小莹得了准话便下去安排了,她打算亲自去趟悦来客栈,苏氏知晓后特意安排了长子徐长钰和她同去。这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悦来客栈围了不好人,里三层外三层,大都是看热闹的,热闹的中心就是杜神婆。
杜神婆正坐在大堂的桌子上,她一左一右各坐了一个人,恰巧这两人徐长钰都认识。
“二婶,左边的那个是周家的六公子周延,右边的那个悦来客栈的老板郭树青。”看这架势,这两人已经竞起了价。
周延是处理家中生意来到长平县,他自然是住在这最大最豪华的悦来客栈。
听悦来客栈的老板郭树青和杜婆子交谈,来了兴趣,想要求一卦,这便和郭树青杠上了。
“郭老板,你何必和我争,我明日就离开长平了,你让让我,卖我个人情。”周延是典型的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主,是周家这辈中最小的,在家中也是被惯着长大的,在外常常惹事生非。
郭树青呵呵一笑,"周公子,杜神婆有规矩价高者得,你莫要多言,尽快出价吧。"
“你。”周延着实被气到了,他这趟出来并未带太多银钱,而且家中大权也不是他再管,要是花太多钱出去,他回去不好交代,杜神婆有必须要现钱摆上桌才算,郭老板就是知晓这个,才敢同他叫价。
“你就让让我,明日再算不成吗?”周延气哄哄的问,郭老板只笑着摇头,心中想这个周延到底年轻,这杜神婆今日第一次来悦来客栈,这消息长翅膀似得传遍了,明日价格可就不是他出得起的了。
周延本来就一点兴趣,和郭老板杠上后这卦不算他心里痒痒,他本就年轻气盛,以为自己开口一定能拿下,谁成想半路杀出了个郭树青。
郭树青越是和他抬价,他就越想拿下,若是争不过郭树青,周延觉得自己丢了面子。
“五百两!”这个数是周延能出到的极限了,再多他就拿不出来了。
“五百零一两。”郭老板轻飘飘的来了一句,这无足轻重的一两让周延气的不行,他知道他要是喊了六百两,这郭树青绝对喊六百零一两。
还没等周延开口,人群中传来响亮的一声“一千两!”众人扭头看去,喊价者正是徐长钰。
周延自然也认识徐长钰,徐周两家互相看不顺眼,京都方圆就两个县,长平和长安,一左一右拱卫京都,周徐两家做为两县的首屈一指的大户,生意是多有摩擦,连带着两家人也互相看不顺眼,长辈们还好,顾着面子,底下的小辈们要是在外遇到,都会起些争执。
看着徐长钰出价千两,周延更加不爽了。他可不想被徐家人压一头,周家又不是拿不出一千两银子。
“一千一百两!”周延想着家中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责罚他,哪能被徐家的人压一头,还是这众目睽睽之下。
两人竞价的时候郭老板自知今日是没自己什么事情了,他论财力自然顶不过徐周两家,之所以同周延抬价是知晓周延为人不靠谱,周家安排让他负责的生意数额都不会很大。
他是笃定周延拿不出那么多钱,可是徐长钰就不一样了,郭树青还看到了徐家二夫人的也来了,这说明徐家管事的人是同意的,徐家是势在必得。
“一千五百两!”
“好你个徐长钰你是什么冤大头,一千五百两你都喊得出来!”徐长钰也觉得自己刚才没控制住,不过话一出口万没有收回的道理。
“居然加到了一千五百两。”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传出惊呼,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贩夫走卒,三教九流的人都有,绝大多数一辈子都拿不出这么多银钱。
“是啊,这不知是何方神圣,本事这么大,千两一卦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个骗子。”围观人你一句我一句,热闹看的不亦乐乎。
“你别说废话,要加价就赶紧!”徐长钰原是个性子比较稳重的人,平日里是不会说出这般无礼的话,只是实在讨厌周延,两人一同在京都鹤庆书院读书,在书院时就针锋相对惯了。
周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两千两!”喊罢后挑衅的看了看徐长钰。
“你!”徐长钰算是看出来了,周延知道徐家势在必得搁在故意抬价呢。
“两千零一两。”洪小莹淡淡开口,周延还待故技重施,洪小莹道“周公子但凡在开口加一次价,我徐家便退出,这一卦让给周公子,我洪小莹说到做到。”
周延愣了一下,要是让家里人知道他两千两买了个什么仙姑的卦,他爹会打断他的腿的,周延到底没开口,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这番热闹结束了,崔樱的第一卦被长平第一富商徐家拍下。
洪小莹在杜神婆对面坐下,郭老板知趣的离开了。
“见过二夫人。”杜神婆笑呵呵的同她打了招呼。
“这钱需等算卦结束我方可给您,您莫怪家中长辈谨慎惯了。”
杜神婆摆摆手“这个无妨,你们做生意的最讲诚信,我信得过你。”
“既如此我们可要动身前去寻这位仙姑?”
“这个不急,我在此待到酉时,酉时一过若没人加价,咱们便出发。我之前同二夫人提过,仙姑子时才给算卦,仙姑在天水镇,我会待带你们寻她。对了,求卦者本人需亲去。”
“这,待我回去禀告家中长辈,长钰你在这等着。”
徐长钰点头,洪水莹回了家中,离酉时结束还有一刻。
苏氏正在老夫人处,洪小莹将话一说,老夫人皱眉道。“规矩怎么这样多,还有你居然花了两千两银子!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老夫人说罢,苏氏忙道,“当时周家老二也在,长钰同他杠了起来,这还是在长平咱们的地界,要是输给了周家的人岂不是让人笑话。”
苏氏是极其少见的帮洪小莹说话,她自然读懂洪小莹话里的意思,长钰没少在她面前说这个周延的不是,她跟着帮腔了两句,果然老夫人的脸色好了很多。
“说的也是,总不能在长平被周家的人下了脸子,两千两是多了点,但这点钱咱们不至于太放在眼里。”
老夫人没在说这个,话头一转,“那深夜出去算卦,我这听着总不放心。”
“老夫人您放心,那杜婆子的儿子金虎是在县城呢,放心她万不敢诓骗咱们,就由我和大嫂陪宝珠去,大爷也可同去,在点几个壮丁,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老夫人也不再说什么了,摆摆手让洪小莹下去安排了。
车架都是徐府备的,两辆马车,徐长钰骑在高头大马上,在前带路。
几人出县城没多久,天就完全暗了下来,长平县城距离天水镇约莫一个多时辰的路。更深露重,一行人走的也慢,亥时的时候才抵达了天水镇。
杜神婆告诉徐长钰在涯石街,带来的家丁里有一个正是天水镇人,听要去涯石街有些害怕。
“那地,那地闹过鬼。”徐长钰看向杜神婆,杜神婆不屑一顾道。“有仙姑在,什么邪祟都不敢出来。”
来都来了总不能原路返回,徐长钰决定前往,镇子上人本就不多,一到夜里所看之处皆是黑漆漆的,徐长钰心里只发毛。
车轮碾压过地面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路过的野猫的叫声也刺耳的很。
最终停在一处宅院前,这院子在最里面,院门口点了一盏灯,突兀的紧,现在还没到子时,几人在门口等待,在这个诡异氛围的衬托下,这短短等待的时间仿佛度秒如年。
徐宝珠害怕的躲在苏氏怀中,心中忍不住想,她娘不知道从何处找的这人,神神叨叨,突然将自己带出门,到这吓人的地方。
一阵风吹过,徐宝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盏灯突然灭了。
杜神婆有所感应似的,她抬头看了看月亮,到时间了。她上前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张方清。
他冲杜神婆耳语几句,杜神婆点点头,转身对洪小莹道,“不能进去太多人,你们选两个人陪同徐小姐进去。”
“这不妥,万一出事,留在外面的人如何知晓。”
杜神婆淡淡开口。“徐家大爷说的什么话,你们都随老婆子深夜来此了,这时候怕出什么事情?”
徐长钰被噎了一下,现在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此举实在是欠妥。最终徐长钰和苏氏选择随徐宝珠进去,而这时候的徐宝珠已经想跑了,这地太吓人了。
她紧紧抓住苏氏的手,随杜神婆和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一起进了这无名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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