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此时的金水庄子,她出去青橘和冬秀自然是知晓的。青橘和冬秀都在屋内守着,三小姐不在,她们不敢睡。也怕有庄子上的人找过来。

但是她们多虑了,之前崔顺已经特意交代过了,无事不可去打扰三小姐,她们这些人又不是府里那些胆大的下人,可不敢轻易上门。

青橘心中疑惑,想着回头问问小梅,三小姐这深更半夜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要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可都是要受到责罚的。

更重要的是也不带她出去,她觉得自己比小梅和冬秀聪明机灵一些,遇到什么意外还能替三小姐遮掩一二,不容易被人发现,要是换成小梅和冬秀两人三棍打不出个屁

估计吓的都不知道做什么了,不过她现在扮成了三小姐,随她出去又不方便,被庄子上的人认出来就完蛋了,青橘擅长脑补,脑子里天马行空。

冬秀就想不到那么多,只盯着门窗发呆,直等到后半夜两人支撑不住才沉沉睡去。

崔樱同张方清并未回金水村的庄子上,而是直接去了天水镇的那处宅子,涯石街位于镇子西面,比较偏僻,附近并未住什么人家,这条街闹过鬼,很多人都搬离了。这也是崔樱为什么选择此处的原因,这深更半夜身上没长几个胆子的人轻易不敢来此处。

张方清本来也有些害怕,只是看到身旁的崔樱就不怕了,和那些鬼啊魂啊的比起来,三小姐应该更厉害些。

推门进入,一股阴风扑面而来,风中带着股厚重的霉味,小梅说这地找不到人上门打扫,附近的人都不敢来,她只能自己收拾了两天,索性院子不大,崔樱点了灯,她提着灯笼回头笑吟吟的看向张方清,这一回头的笑容差点吓死张方清,活像荒宅里的美艳女鬼。

“张大夫歇息吧,明日还有活要干呢?喏,你住那间我住这一间。”张方清胆子不如崔樱,天蒙蒙亮才睡了过去。

杜神婆也是一夜未眠,她不是睡不着,而是去办崔樱交代给她的事情去了,杜神婆虽然在当地有些名气,但是接触不到什么特别厉害的大人物,她认识的比较厉害的就是县城富商徐家二房的二夫人,这个二房夫人可不简单,她本名洪小莹,和杜神婆的相识也是戏剧得很,正是杜神婆将其卖入徐家为奴。

却没想这姑娘大有造化,勾的徐家二爷神魂颠倒,为了娶她不惜另立门户,最终脱了奴籍,也嫁给了徐家二爷,成了二房二夫人。

杜神婆连夜朝长平县赶了过去,守在徐宅门口,等徐家下人开门,她立刻跑了上去。那仆从被突然出现的杜神婆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疯婆子!”

杜神婆笑呵呵的说,“我找莹二夫人。”仆从这才看清来人,徐家下人都知道这位二夫人的出身,杜神婆也找过几次洪小莹,她养子金虎的婚事就是洪小莹牵的线。

“你在这等着,我去回了二夫人。”仆从正要走,被杜神婆拉住,朝他怀里塞了一块碎银子。“劳烦你了,我找二夫人是天大的事,你一定把话说清楚。”那仆从就将银子拢入怀里,点点头,这才离去。

没过多久那仆从就来了,身后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丫鬟,这丫鬟杜神婆认识,正是洪小莹身边伺候的,叫红桃。

她随着这丫鬟入了徐宅,徐宅在长平县可以说是首富也不为过,能与之争锋的只有隔壁长安县的周家。

财不外露,无论是徐家宅院还是主子穿着都很是低调,入了洪小莹的院子,她正在用早点,见杜神婆到了,冲她笑了笑招手示意她一起吃。

“您老人家赶这么大早寻我还没用饭呢吧,来一起吃点。”要不怎么说能抓住徐家二爷的心呢,洪小莹是个会做事的,别管人背后如何,面上的事是做的极好的。

杜神婆怎么可能真上桌吃饭,她双手作揖谢过洪小莹。“多谢二夫人了,老婆子我来是有正事找二夫人您,我之前云游时有幸识得的一位仙姑来了咱们这块,那是有大本事的,二夫人近日可有所求,想要求卦?”

闻言,洪小莹竟真来了兴趣。“这人真有你说的那么神?”近日的确有一件事压在她大嫂心上,她这位大嫂素来看不惯她,若是真有本事的话,能解几分她大嫂的愁绪,也好在大嫂面前博几分好感。

“神的不能再神了,而且一天只算一卦,求卦者子时方可入内求卦。”无论啥时候都是物以稀为贵,那些世外高人规矩多些是正常的。

“那你在这候着,我先去寻大嫂。”

“候着是不行了二夫人,我这还有几家要去知会一声呢?”

“这是何意?”

杜神婆活半辈子了,见人说人话,见过说鬼话,“仙姑因心疼世间贫苦人家而出世,算够九九八十一卦便遁入世外,每日一卦价高者得。”闻言洪小莹脸色一变,这一听像哄人钱财似得。但是她知晓杜神婆骗别人可不敢骗她,且她口中要知会的定是长平县里有头有脸的人,若惹了这些人,她杜神婆可不得脱一层皮。

“我晓得了,你尽可放心,若那仙姑真有本事,论财力这长平县谁人比得过我们徐家,你且回去等我消息。”

“哎哎哎,二夫人想好了可来悦来客栈寻我。”悦来客栈是长平县最大的客栈,当然价格也是最贵的,杜神婆居然舍得银钱订悦来客栈。

红桃送了杜神婆离开,离了徐宅,杜神婆寻了当地牙婆,她认识不少这些搞偏门的人,连县城的乞丐都没放过。开始散布有一个仙姑来了长平县的事,若要算卦,就要去县城悦来客栈寻杜神婆。约莫到了申时,这消息长了翅膀飞遍全县。

而徐府杜神婆前脚刚走,洪小莹便去寻了大房夫人苏氏,苏氏虽然信佛,但因着看不惯洪小莹更别提是瞎了眼睛的杜神婆了,没说两句就训斥了洪小莹,将人请了出来。

洪水莹走后,苏氏是坐立不安,只要一想到幼女的婚事她便心中堵着一口气,怎么都不舒畅。身边伺候的心腹嬷嬷开口劝道。

“夫人不妨花谢银钱请那仙姑看看,依我看二夫人不是行事莽撞的人,她既然开了这个口,那此人应是有几分本事的。”

“哎,我就得宝珠这一个女儿,我实在是犹豫的紧啊。”

苏氏年近三十才得了这个女儿,先头已经生育过三个儿子,这个独女是整个徐家的掌上明珠,不要说吃穿用度,平日里想要个什么只要是徐家能办到的那是无有不应的。

徐宝珠年方二八,生的花容月貌,老夫人都说徐家还没生出来过这般漂亮的丫头,家中早两年便开始给徐宝珠相看了,那怕徐家有财,可自古商人地位不高,人一有钱便开始想要更多,特别是钱财在权势面前更是不值一提,就连江都巨富胡雪运,陪嫁半副身家将嫡女嫁给江都刺史为继室,不就是图一个庇护。

他们徐家远远比不上江都胡家,够不着刺史这样的人物,可是寻常官员之家也不是那么好嫁的,苏氏不想女儿受委屈,可以商户之女身份嫁进去那能不受委屈。且家中能搭上线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官员,就这女儿头次去相看便哭哭啼啼的回来,说那家公子开口就是问她愿不愿做妾,哪有这般侮辱人的,自此后宝珠再也不愿出去相看了。

家中本想嫁给门当户对的算了,变故出现在几月前,太后颁了懿旨要开大选,除了适龄的官家女眷,豪门望族,各地都可遴选适龄良家入京参选。

徐家老夫人动了心思,寻了门路,说能将徐宝珠的名字递上去并保证能过礼部选拔,至于最后能否中选便要看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这上下打点要花几万两银子,若是徐宝珠名字递了上去却未中选可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过过了礼部的选也算抬了身价。要是中选真被贵人相中,那就是留在宫里当主子了,徐家若出了个后妃,那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天大的好事。

老夫人是一点不在意这数万两银钱,到底不是她生的,老夫人不心疼,苏氏心疼,那皇宫能是好待的地方,前几年陛下废了的皇后可是出自江东豪族孙氏,家中出仕子弟十几位,这皇后还不是说废就废。

徐宝珠连个依仗都没有,单靠自己,苏氏想想就怕。

那嬷嬷又开口“要不让二夫人去寻了老夫人,若老夫人点头咱们便去算这一卦。”

苏氏没在开口,嬷嬷转了转眼珠子,下去安排了,这边洪小莹前脚刚回住处,苏氏身边的大丫鬟就过来了,传了嬷嬷的话。

洪小莹笑着应下了,只身边的丫鬟红桃在人走后愤愤不平道“大夫人也真是的,明知老夫人不喜您,还让您往老夫人身边凑,刚才不还将您撵了出来,这脸变得比天还快。”

洪小莹笑道“这个家里那个人是喜欢我的,大嫂这是寻我帮忙呢?”洪小莹笑呵呵的去寻了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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