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习雅本在人为,修其心,养其性,长其志,习在于先,雅即为本。今岁习雅会分列文武,文叹秋咏志,武骑抢夺旗,均已分得头筹。”

老宦官音落,停顿半晌,再度开口:“文组头筹四皇子盛衡,叹秋咏风,风如其志,不凛不烈,秋风拂过,方可一叶知秋。”

“武组头筹七皇子盛祁,骑术精湛,谋略其中,谋勇佳得,呈破风驾驭之态。”

仪年殿内,因宣读了文武组头筹而再度热闹起来,盛祁与盛衡在众人夸赞间缓缓从席位上起身,踱步至当间。一袭天青列左,一袭玄黑列右,同时向康绍帝恭敬行礼。

“文与武虽有别,但实则是相互辅成,你们日后若能更深一步悟这个道理,便会更成大事。”康绍帝满意地瞧着眼前的两个儿子,顺着胡子叮嘱着,随即话锋一转,“既是习雅会,自然有物赠与你们。”

“衡儿,朕赠你江庐盛产的极珍墨宝,望你日后一直如你咏风那般行凛然之事。”康绍帝眼中带笑地看着盛衡嘱咐着,接着转向盛祁,又言,“朕赠祁儿烊芜进贡而来的珍品宝剑,你有勇有谋应是懂如何运用的。”

康绍帝慈爱地瞧着盛祁,半晌却笑了起来:“朕也允你,他日裔儿如若再不听管教,你用这剑鞘教训便是。”

此话一出,引来众人大笑,旋即,康绍帝一拂袖,又言:“行了,别站着了,都回去继续宴会吧。”

圣上如是说了,盛祁与盛衡便福礼谢恩,各自回了自己的席位。

中断的雅乐再次奏响,习雅宴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文武组头筹的最终结果,与宋抒然所知的确实无差,这些并未因她和李紫嫣的出现而改变,但方才康绍帝最后玩笑般所提及的事,却叫她想起一事应当确认。

思索片刻,她拍了拍宋延之的肩膀,假似关切道:“兄长,怎未见得九皇子?”

宋延之闻声回首,长叹地摇摇头,无奈压低声音:“九皇子文组表现不尽人意,惹怒圣颜,被罚了禁闭,不得参与武组比拼了。今日来迟,也是因为宫里来消息说九皇子一直在闹,恐是唯有七皇子才管得了。”

原书中九皇子盛裔反常地出席了文组比拼,却没有在擅长的武组上露面,实属奇怪,她要确认的事情也正是此事,可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因这个原因,难怪刚刚康绍帝会那般说。

她眨眨眼,用手挡掩着嘴,再次小声问着:“九皇子为何惹怒了圣上啊?”

“玩心太重了。”宋延之又是一声喟叹,“虽年龄尚小,但也已是成事之龄,可偏偏不爱习文。文组是圣上要求他参加的,就是想一探他所学成果,可结果却令圣上寒心,七皇子也因此受了牵连。”

盛祁竟然还因这件事受牵连?

宋抒然略有惊诧地瞪圆了双眸,鸦羽忽闪地眨了下:“为何?”

“七皇子本就有给九皇子做表率的义务,然却是这般结果,自然也要受罚,圣上动怒责免了七皇子文组成绩,不然……”

宋延之眼眸轻瞥了眼主座旁侧正与他人攀谈的盛衡,声音压得更低了:“不然文组头筹许是也无旁人什么事了。”

宋延之的这番话,是宋抒然完全没有意料到的。

在原书里她只知晓大体情况,盛衡、盛祁分获文武组头筹,九皇子缺席骑抢赛和习雅宴,除此之外便全然不知了,现下竟从兄长口中得知这些细节。

她的兄长为人极为正直,虽会对在意的人极好,但也会就事论事,绝不偏袒。所以宋延之所说必不会含个人情绪,更不会是假的。

她一直以为盛衡与盛祁在文武之间是势均力敌的,谁都比不过对方所擅长之事,所以才会有两人相互拉扯之态,但现在看来非然。

那么原书中盛衡若是日后超越盛祁,除盛祁遭遇不测外,确实是需要从其他方面做些什么才可以,看书时她本就一直这样想,宋延之的话,倒又成了佐证。

不过在确认了方才自己要确认的事情之外,还得知了自己不曾知道的事情,这是意外收获。眼下她心里清楚,原书中的配角们目前仍只有李紫嫣和盛祁的剧情发生了变化。

李紫嫣是主动为之,她需继续警惕,而盛祁则是因她影响而改变,目前倒是尚可。除此之外,其他人似都还未改变什么,剧情依旧在可控的范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宋将军,父皇方才所言,文与武需相辅相成,盛衡自知在武上仍有欠缺,在此敬您一杯酒,望日后多加关照。”

蓦然,盛衡的声音在席前响起。

闻声的宋抒然下意识抬眸望去,在自己方才思索的功夫,盛衡已不知何时到了跟前,这番举动煞是让宋家上下皆是一怔。

若真要在论武方面求得指导,来日私下寻宋宏才是最佳的法子,可盛衡偏偏要在这宴会之上过来。此般行为自会让其他在座的世家议论纷纷,而且在众人注视之下,宋宏也没了不允的可能。

宋抒然看到父亲坐在席间默然几许,才端着酒樽缓缓站起身。

按照规矩,她与家人得同父亲一样回敬盛衡,虽有不愿,却也是不得已。撑席从锦垫上起来,宋抒然心知宋宏别无他法,但还是在心底一个劲地盼着父亲若能拒了盛衡才好。

宋宏站定,不卑不亢地举杯行礼,声音沉稳大气,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四皇子习雅会摘得文组头筹,可喜可贺,今日为宫宴,吾等便不论其他,来日再叙,臣回敬四皇子。”

话落,宋宏仰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回了这份礼。

他虽为武将,但在诡谲风云的朝廷当职数十年,自然是懂得迂回的,所以在方才的言语中,并不明确拒绝,却也未肯首应下。而是巧妙地以今日为习雅宴为由婉言再议,一没博了盛衡的面子,二也表达了婉拒的意味。

“是我考虑不周了。”盛衡神色未变,依旧温和回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徐徐垂下,落在了宋抒然身上,仅是一瞬,便又再次看回宋宏,微微颔首,“他日定登门晋谒。”

盛衡是何人,怎能不懂宋宏的言外之意,但却仍执意日后登门,目的众人可鉴。而他刚刚偏偏要看自己一眼,再说出此话,更是让宋抒然心中一惊。

这习雅宴是彻底没胃口了。

*

月明星稀,宴会终散。

各世家在宦官和宫女提灯引路下,相继出了宫门。

宋家的两辆马车早已在外备好,魏氏略感疲惫,兴致不高的李紫嫣便陪着先上了车,宋抒然跟着宋宏和宋延之,拉着荣锦的手,慢慢地溜达过来。

才刚落脚在马车旁,一辆顶镶金缎,车体绣有鹤身的马车缓缓驶来,在宋家马车旁侧停下。

车帘掀开,一抹玄色身影从马车上下来,马夫提的灯火,在夜凉秋风下摇摇曳曳、忽明忽暗,那人俊朗的容貌在明灭晃动的光影中,逐渐变得清晰。

“宋将军。”盛祁双手背于身后,身姿挺拔站在大家面前,他颔首与宋宏打着招呼,银素月光撒在身上,竟有些孤冷的美感。

宋宏看清来人,连忙福礼:“见过七皇子,方才宴会特殊,未做招呼,还望见谅。”

盛祁点了下头,声音是一贯的清冷,或许是一整日疲惫的缘故,还微有些低哑:“理应如此,宋将军不用放在心上,我前来也只是同将军和延之兄打个招呼,不易久留,便先离开了。”

他说话做事向来是言简意赅,叫马车过来不过就是来补上方才在宴会时落下的礼数,眼下已是做完,便也不再过多停留。

与宋宏正式告别,盛祁转身三两步上了马车。临行前,他再次掀开帘子,瞧着宋延之:“明日御卫司论清剿山匪一事,莫要忘了。”

因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现又一起在御卫司做事,宋延之是他难得信任的兄弟之一,所以与宋延之的关系甚是亲近,此刻说话时,他嘴角不自觉地噙着笑,整个人也放松不少。

话落,墨瞳又朝着站在宋延之身后的宋抒然看了去,嘴角笑意顷刻间淡去。宋抒然此刻正搀着荣锦的胳膊,假似垂着头,眸子却时不时就会觑他一眼,视线与他对上时,立即心虚似的快速躲开。

他与宋抒然仅因与宋宏和宋延之有往来而见过几面,在他印象里这丫头是被宋家宠上天的骄横小姐,没有心眼,有时天真到犯蠢。今日接触过后,蠢倒还未见识,莽属实有些,还有着让他有些许意外的心机。

盛祁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宋抒然的脸,心里推敲着这丫头究竟哪一面才是真的。既能乖巧懂事,把整个宋家都哄得很好,又能满眼警惕,对他与盛衡不动声色地抗拒和躲避,这般模样绝非真的天真烂漫之人。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今日盛衡似乎对她表现出一些想法,且宫宴之上,众臣皆在,盛衡故意在席间去寻宋宏,此番举动绝非其未考虑周全,而是故意为之。

宋府大小姐与四皇子盛衡……

盛祁手指一下一下敲击在马车窗牗,在心中腹诽着……

倏忽间,一道微弱的光晃了他的眸,盛祁立即将视线从宋抒然身上移开,顺着光扫过魏氏早已上去的马车,刚巧瞧见慌张落下帘子的年轻女子。

他凤眼微眯,那帘子放得急,明显是因朝他的方向偷看被发现而为之,车里女子惊慌的神态,他看得清楚至极,对他似乎很是恐惧。

这恐惧与宋抒然对他的,全然不同。

宋抒然对盛祁的怕:我好怕,欸!我装的

李紫嫣对盛祁的怕:我好怕,妈呀,吓死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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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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