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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森屿想问今天用什么战术,大概什么时候进站,可又觉得或许太弱智了,没问出口。
突然的谦逊让亨利措手不及,他狐疑地盯着李森屿看,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但也不忘了把身体探出工作区看一眼天空,阴着的,也不会晴,更没有奇观异象、UFO。
既然如此,亨利实在找不到任何埃尔森会过来问他这样诡异的问题的理由。
以往埃尔森可是谁的话都不听,甚至还会在亨利下达车队指令时跟他对骂,不顺心就骂,几乎场场都骂,花样百出,放出来的TR都是***,清一色的哔哔哔,车迷们早就司空见惯,甚至哪一场没听见,还觉得不习惯。
现在他竟然来问自己要注意什么,匪夷所思。
李森屿又不是亨利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短短几秒钟想了这么多,甚至在他探身出来的时候也跟着看了眼天空。
这是暗示他可能会下雨?
接着心一沉。
干地他都没跑明白,就要雨战了。
简直难上加难。
若是这样,已经不是地狱模式了,是死亡模式。
李森屿用手抿了抿赛车服领口:“那……”
“比赛的时候听指挥就行,”亨利打断他说。
比赛时听指挥?
李森屿眉头一皱,他听完能反应过来吗?
这细微的动作被亨利捕捉到,心中暗哼一声,就知道他不会变,一到要他听指挥就炸,果然。
亨利已经预见埃尔森下一秒就会喷他的场景了,甚至已经转过去背对着他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李森屿见他要转过去,以为是不想理自己,可又担心场上沟通不顺畅,道:“那如果我没及时回应,麻烦再说一遍。”
麻烦?
哈?
亨利立马转过来,眼睛睁大,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远古巨兽。
李森屿被他的动作搞蒙了,看起来有点勉强,挠挠头:“不行就算了。”
本来亨利还想说什么,被他这句话噎得呛着,咳咳咳的在P墙跟前咳嗽不停。
李森屿拍拍他背:“你该休息了,被口水呛到可能是精神压力大,太过紧张,中枢神经的事。”
亨利拧了下身子,避开他的手,摆手示意他不需要拍背。
李森屿很有分寸的退了半步,瞥到他搁在地上的水杯,一步上前拿起来,乖巧的等他咳嗽完把水杯递上去:喝吧。
诡异。
太诡异了。
亨利宣布这是新的世界未解之谜!
但他还是将信将疑的水杯接过来。
“你想干什么?”
李森屿:“你不是咳嗽了,喝点水压压。”
亨利:“……”
他问的不是这个。
算了。
跟埃尔森说不明白话。
这回不等亨利说话,李森屿就问:“所以我没回复的话,能多重复一遍吗?”
·
距离正赛暖胎圈开始还有五分钟。
李森屿再一次套好头盔,戴好手套,坐进赛车。
跟刚刚第一次摸赛车方向盘比,此刻的他冷静许多,也不再死死攥着碳纤维制成的方向盘。
相反,心底对胜利的渴望也变得愈发强烈。
他本就是名运动员,一直以来都是不到最后一刻决不轻言放弃。
了解李森屿的人都知道,他胜负欲、好胜心极强,哪怕有一点赢的可能,都会加倍努力,去抓住这个机会。
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在长跑中小有成绩,只可惜在他马上有机会参加奥运的关键时刻,穿成了F1车手。
车手就车手吧,他认。
毕竟勇于挑战也是竞技体育的不朽精神。
换个角度来看,这对李森屿来讲,这是个机会。
纵然无法站上奥运赛场,身披国旗,但也可以在围场绽放异彩,他要抓住多少人做梦都得不到的机会,不给自己留遗憾。
尤其是才结束的赛前仪式中,当赛道上空奏响主办方的国歌《义勇军进行曲》时,想要有一番作为的念头如熊熊火焰,越烧越旺。
那些因为对比赛心里没底而萌生出的情绪浑然不见,被兴奋替代,他开始期待比赛的到来。
李森屿瞄了眼斜前方不远处的杆位获得者,约翰·维克多,他是《极速而生》的男主,未来的传奇车手,对于这场56圈的比赛,他的把握应该是十足的。
至于原主埃尔森,在书中不过是不值一提的配角。
可既然李森屿来了,就不会甘心成为配角,他要夺冠,要用自己的努力和原主的天赋向所有人证明,他可以。
他的视线慢慢放空,开始回想刚刚亨利跟他说的话,尽量把它们刻在心里。
虽然半个小时的讨论下来,李森屿只听懂了1%,但也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强、
李森屿不知道的是,他乖巧听别人说话的样子,让亨利比以往多了些分享的**,这才有了半小时的讨论,否则可能只有半分钟。
亨利:“无线电检查。”
清晰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还在回忆对话的他对这套流程并不熟悉,李森屿回过神,愣了一秒才想起来回答:“没问题。”
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声线微抖。
为了确保比赛中能及时准确沟通,避免发生中途断联的情况,这是必要环节。
李森屿知道。
面对即将开始的中国大奖赛,李森屿做过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的到来时,脑袋里紧张的小人还是不由自主冒出来。
无线电没问题又能怎样,李森屿不知道他是否能精准执行车队接下来的指令。
他是一个拥有驾驶儿童遥控电动车经验的长跑运动员,没关系的。
加油,加油,加油!
李森屿给自己打气。
但失败了。
他是靠腿出成绩的,不是四个轮子!
李森屿下意识攥拳,眼前跟小型手持计算机一样,拥有复杂按钮、旋钮、屏幕、拨片,配合花花绿绿指示贴的方向盘让他一阵头晕,虽然有肌肉记忆帮忙,他也已经死记硬背上面的按钮了,可还是不放心。
倘若是驾考车一样普通的圆形方向盘,且操作简单也就罢了,这布满密密麻麻的各种键子,如同精密仪器操控面板的车手方向盘,不来个几百页说明书都对不起它的复杂程度,李森屿心里没底。
他活动下有些出汗的手,想把手套摘下来蹭蹭出汗的手心,却无意中按到方向盘背面的拨片,吓得他赶紧把手从方向盘上弹开,心脏都蹦出来了。
还好赛车没有反应,这才松了口气。
赛车发动了。
伴随着引擎的咆哮、车身的抖动,以及两侧拿走暖胎毯离开赛道的机械师们,李森屿掌心不再出汗,但如同在数九寒天的冬日冻透了一样,没有一点温度。
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紧张,李森屿目不斜视紧盯前方,放下头盔护目镜。
他以前参加国际赛事,面对那些世界顶尖的长跑对手时都不曾紧张,现在他又想上厕所了。
明明五分钟前去过。
回想昨天下午,中国大奖赛第二次练习赛进行到29分钟时,李森屿穿了过来。
同一时,赛车撞上护墙。
巨大的撞击让李森屿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次醒来,就在医院了。
然后就是一系列令人咂舌的事情。
决不能再次发生!
紧接着他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
呼——
冷静。
冷静。
再冷静。
又失败了。
平常的疏解方式根本没用,李森屿的呼吸肉眼可见变得急促起来。
暖胎圈开始。
李森屿还没调整好,他缓缓启动赛车,跟在约翰后面,身体又是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转动方向盘,脚踩油门,跟前车一样,让车身左摇右摆,以便轮胎能尽快达到最佳的工作温度。
万事开头难,但任何事情只要敢于迈出第一步,勇于突破,总会变得容易起来。
暖胎圈平安结束,李森屿把车停在发车格上,随着20辆车全部停稳,安全车就位,中国大奖赛正赛即将开始。
刚刚一圈下来,那种紧张的情绪平稳许多,现在李森屿仿佛站在赛道等发令枪响,他精神高度集中,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每一块肌肉都在等待激动人心的一刻到来。
他顾不得其他。
五盏红灯逐一亮起,熄灭,比赛开始。
毕竟是名运动员,还有原主肌肉记忆的加持,李森屿反应速度极快,红灯全部熄灭的瞬间,他弹射起步,驾驶57号赛车挡住后方车手进攻的同时,迅速追上前方一个车身远的约翰,轮对轮的较量一直持续到进入一号弯前。
两车几乎同时入弯。
车迷看台一阵欢呼。
在接下来的2、3、4组合弯中,李森屿试图超越约翰。
不知道是身体不受大脑控制的缘故,还是第一次驾驶赛车心中仍然对比赛有敬畏之心,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每当李森屿觉得能超越他时,就会被约翰短暂的拉开距离。
两人实力上的差距确实不容小觑。
出了4号弯,约翰直接把距离拉开,比李森屿先一步进入5号弯。
要输了?
李森屿不允许。
不管以前埃尔森开的有多烂,他都要扳回一城。
他不服!
亨利提醒:“埃尔森,这是第一圈,注意轮胎管理。”
这样的较量在埃尔森身上是不曾存在的,更确切的讲,每次他想要跟人争位置,结局必然是惨烈的。
冲出赛道、碰撞、上墙、失控……
车队早就习惯了。
如今刚开始就开的这么凶,想从约翰手里抢位置,结果可想而知。
而看到这场景本该紧张到攥拳,大气不敢喘的车队人员,现在一个个面无表情,麻木的盯着P房内的转播屏幕,好像那画面里没有基恩车队,而他们也不是基恩车队的车组人员。
大家都在静候李森屿冲出弯道,结束比赛,至少在这两年里,每次都是这样。
然而当比赛进行到第三圈赛会宣布可以开启DRS,大家惊奇的发现,埃尔森不仅没有因为冲动追击冲出赛道退赛,也没有失误上墙,反倒依然紧跟约翰。
虽然差距仍在,甚至不断扩大,但后面同队的队友也始终没能把距离缩短。
作为领队的霍恩·科尔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一句:“这还是那个埃尔森吗?”
是啊,这还是那个埃尔森么。
谁也不知道,此刻在赛道上,坐在KN31驾舱里的,不再是那个纨绔子弟了,而是把“赢得比赛”“拿下冠军”当成终极目标的李森屿。
被问的亨利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阐述令人震惊的事实,道:“刚刚他还过来问我比赛策略。”
霍恩跟他被问时同样惊讶的表情:“真的?”
几秒钟后道:“那要好好看他这场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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