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接下来许久,在杜磊吐得死去活来的时候,桑飞宇亲自带人将自己的院子拆了个遍,最终却只又找出来五个一模一样的木像,皆是刚见光便自行消散,只留下刻有八卦的木块。

藏木像的人并不是完全按照方位来藏的。

在找“坤”字木像时,桑飞宇几乎将院子西南角全部推平,却一无所获。最后还是忽然想起藏在梁上的“乾”字木像,才灵光一闪,重新回到自己卧房搜寻。

当那个刻着三条断线的木像被小厮从他的床板底下抠出来时,桑飞宇整张脸都绿了。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他之前每晚入睡时,不仅上方梁柱里有一双阴冷蛇瞳在死死盯着他,躺着的床板下还紧贴着另一个同样呲着毒牙的木像,一直在暗处用森寒的目光充满恶意地窥探着他。

而且迄今为止,他已经让人细细翻找遍了这个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却一直没有发现“艮”字木像……

“叶俊呢?怎么还没来?!”

桑飞宇暴喝出声,铁青的脸色吓得满院子的人全体噤声,连路过的看门狗都被人绑住了嘴筒子。

“殿下……”

管事满脸是汗,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叶国师称陛下临时召他入宫,怕是来不了了。不过,他派了个精通巫咒之术的师弟过来,现正在门外候着,是否要让他进来?”

“呵!”听到这话,桑飞宇竟是怒极反笑,眼底霎时浮现出一片密密麻麻的血丝。

“好个叶国师!叶俊现在都会开始敷衍本宫了!”

国师死后,首徒连皎失踪,疑似弑师逃亡。国师之位自然就由二徒弟叶俊顶上。

这对桑飞宇原本应是一件大好事,但人心易变,难以捉摸。

叶俊虽早已秘密向桑飞宇表了衷心,但自从泼天的富贵忽然降临到他头上后,他对三皇子这边的态度就开始微妙了起来。

例如三天前,桑飞宇刚意识到不对时就派人找他过来,但叶俊一直用各种借口推拒,显然是不想在这种敏感时刻冒一点被人发现与皇子有私交的风险。

对此,桑飞宇自是将这事死死记在了心里,准备留待以后慢慢清算。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回到现在,虽然桑飞宇已然气急,但还是想先查清楚自身遇到的诡异状况,下令让那人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穿紫色道袍的中年道人走入主院,满脸浓密的络腮胡将他的面容挡的严严实实,身上挂了一圈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走起路来直叮铃咣啷作响。

这道人刚一进院子,比之杜磊身上还要浓郁数倍的香味霎时遍布了整个院子,让杜磊不由心中一惊,暗叹道:不愧是国师府的人,这人怕不是天天用窨灵香洗澡吧?!这味道居然能让他都觉得冲鼻!

今日莫名厌恶起这种味道的桑飞宇更不用说,顿时本能地皱起眉头,正想发火却又像是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安抚了一般,刚凝聚起的火气顿时一散,转眼却又生了出来。

一时间,心底莫名燃起的火和本能的舒适感在桑飞宇身体里互相拉锯,严重地冲突起来,像是将他反复置于冰火两重天里狠狠拉扯,却正好让他处在了一个脆弱的平衡里,反而找回一丝往日的平静。

与他不同,杜磊则干脆的痴迷在这股味道里,被折腾到极度虚弱的身体也忽然有了些力气。

不过杜磊仍记得自己带着味道刚进别苑时,桑飞宇那激烈的反应,不由得抽出一丝注意力悄悄用眼角观察他。

等他看到桑飞宇脸色来回反复变化好几次,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时,杜磊不由得狠狠在心里唾了一口,心疼地摸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

“贫道,先国师外门大弟子鹤松子,拜见三皇子殿下……”一进门,那道人便要俯身行起大礼。

“免了免了!”

桑飞宇不耐烦地叫停他:“你快过来看看,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话音刚落,便有有眼力见的下人便将那七块木头和刚画下来的木像图一同呈给了道人,管事则在一旁给他细细地论述了一遍至今发生的所有怪事。

听完所有事情的经过,那道人沉吟许久,拿出各式各样的法器就是一顿让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折腾了好一阵,才微微喘着气,语气迟疑道:“看这木像的样子,似是南樾那边的风格啊。”

南樾?

在场所有人听到这个名词都怔了怔。

有的人是压根没听说过这个偏远的附庸国,还有的人却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眯了眯。

道人继续道:“那南樾小国虽早已向我朝称臣,久沐王化,但终是因地处偏远,对周易等经典多有歪曲,其许多术法说是融合了我道家法门,却都融合的不伦不类,贻笑大方。而且南樾多密林,又盛兴巫咒之术,贫道确实听说过南樾祭祀以蛇神像诅咒仇敌于梦中衰亡的事迹。”

“蛇神像?”桑飞宇喃喃重复道,转头看向最先被拆得七零八碎的柴房。

现在已是黄昏时刻,一具洁白狭长的蟒蛇骸骨被逐渐下落的日光拉出一道长长的暗影,在众人眼底倒映出张牙舞爪的诡异模样。

“给本宫进献这蛇骨的那个地方官,是不是就是刚从南边回来的?”

桑飞宇拉长了语调,虽是询问,但心底却是早有答案,没等管事回答,便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那道长可懂这种术法?应如何破解呢?”

闻言,那道人捋了捋胡须,自信道:“贫道修行至今已四十余载,对付这等小道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咒术显像还未找全,贫道暂时做不了法。”

管事忙替桑飞宇追问:“少了的显像可是指那‘艮’字木像?可它究竟在哪呢?我们今日找遍了全府上下都没找到啊!”

“怕是把这里整个翻过来也找不到啊。”

道人叹了口气,声音笃定:“贫道斗胆猜猜。殿下行三,如今还未成婚,正对应了艮卦。那最后一个咒术显像,很有可能便藏在殿下身上。”

“殿下身上?”杜磊瞪大眼睛,狐疑道,“怎么可能?如果那木块在殿下身上,殿下怎么可能会毫无所觉?”

道人淡淡一笑,语气高深:“木块只不过是咒术显像的载体。既然是载体,普通的木头都能用,那人又怎么不能用呢?”

“嘶~”

联想到管事之前说的那些事,杜磊忽觉不寒而栗。小心看向桑飞宇的脸色,果然见他面上更添了一层寒霜。

“想必道长应该有法子找出本宫身上,那个所谓的‘咒术显像’吧?”

“这是自然!”

院子里的气压明显已经低到极致,道人不敢再卖关子,忙恭敬道:“请殿下稍事休息,待今夜殿下入眠后,咒术再次发作之时,贫道定会将它从殿下身上揪出来,彻底破除!”

-

转眼便已入夜。

桑飞宇换到一处偏院休憩,杜磊则被他不情不愿地让人送了回去。

在道人的要求下,此时这间院落里只有寥寥四五个仆从,以免“生气过旺,咒术不显”。

近几日夜夜不得安眠,桑飞宇早已精疲力竭,待知道必须得等他入睡后那咒术才会发生作用后,便一头倒在床铺上睡了过去,将一应事宜都交由管事安排。

而管事这边,道人给他列了一张长长的单子,要求单子上的东西必须在午夜之前备好。于是管事便也陷入了忙碌之中,偌大的院落忽然变得一片静谧。

见终于没人盯着他了,道人微微松了口气,摸了摸脸上越发皱巴的皮,似乎感觉有一处翘起来了一点,忙走到角落处想仔细检查一下。

正当他刚走到墙边时,突然,一条手臂从墙角的阴影处探出,目标明确地抓住他的腰带,轻轻一使劲便将他整个人都拉进烛光照不到黑暗之中。

但那道人却一点不慌,一察觉到在这些天的“蹭味道”活动中已经无比熟悉了的触感,便放松了身子,淡然自若的任由自己被圈在狭小的墙角里。

直到那个矮他一头的纤细身影逐渐向他贴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慢慢超出了往日的界限,近到那人温热的呼吸已经直直打在了他的喉结上,连皎才顿觉不妙,开始局促起来。

“咳,朱、朱姑娘。”连皎的嗓子莫名干涩起来,他抬了抬手试图推开快贴上的身体,但似乎又无从下手,只能有些无措道,“好像,离得有点太近了。”

“是吗,连皎公子?”

作侍女打扮的人重新燃起手里的烛火,明亮的火光猝然在两人脸旁闪烁。

她拿下脸上的面纱,露出来的果然是朱绥那张秀丽的面容。只是往日对上连皎视线时总是含着笑的眼眸,此时却充斥着显而易见的熊熊怒火。

“我还以为你就喜欢这么近呢?不管是和我,还是和危险。”

朱绥咬着牙,仰头近乎耳语道:“我说没说过,你决不能被这些吃过丹药的疯子发现?”

渣作者蠢死了,之前不小心把存稿按成了直接发表,其实那会儿这一章还没写完。现在才写好改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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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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