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次以秦芩为起点展开的单方面冷战,并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西南边境突发大水,闹起了洪灾。
秦芩看着每天脸色都不太好的谢棠,心情有些被感染,连带着饭都吃的少了。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并非西南的雨季,这大雨来的又突然,当地的官员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没有合适的整治措施,这才导致了洪灾。
许多流民北上,其间发生了不少事端,开始有一批流民聚集在一起,爆发了起义。
一大批一大批的奏折往上呈递,都堆在了谢棠和秦芩面前。
此事若是处理不好难免会引发更大的祸事,在书中,正是因为这场不寻常的洪灾奠定了大盛灭亡的基调。
夜晚御梦轩
秦芩眉头紧皱,一只手紧捏着被角,另一只手空落落的顺着床板垂下,似乎是在做噩梦。
【梦中陌岭关】
墨色的云从天边席卷而来,城墙上的旗帜迎风飒飒起舞,大战一触即发。
年轻的守将眉头紧皱一言不发,立于城墙之上。
片段戛然而止,合归于寂静。
突然,一道声音在不秦芩耳边炸响。
“谢棠!”
“你来这里做什么?”
“谢棠......我好痛啊......”
“阿芩!”
金光乍现,许多画面从秦芩眼前闪过,却什么也抓不过。
四周又回归无尽黑暗。
谢棠!谢棠?你在哪?头好痛!
“咚、咚、咚......”
又是这诡异的钟声!到底是谁!是谁在装神弄鬼?!
秦芩猛的翻身惊起,随后“咣”的一声砸在地上。
陶然听到声音连忙进了寝殿,看到秦芩竟然呆坐在地上。
“陛下!”
“您没事吧?”陶然上前扶秦芩上床。
秦芩回过神:“没事,被魇住了而已。”
“陛下应该是这两天处理西南之事太过劳累,万事有谢大人在,陛下不必太过心急。”
秦芩听得想笑:“谢大人又不是阿拉丁神灯,许个愿就能成真。”
更何况,梦里之事与西南毫无关系,那似乎是谢棠临死前的场景......可......上一世谢棠也认识秦芩?那为什么我会梦见?难道是因为我现在是秦芩?可是书里没提到秦芩这个人啊!难道是时间太长,忘记了?
不对,总感觉两个人的关系没有那么简单,虽然只有最后那一个画面,但是那道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很真实。
秦芩也因为这个噩梦没了困意,满脑子都是为什么。
直到月上中空,月华顺着窗棂倾泻而下,才唤回秦芩的意识。
“去......去把莫桑和小篮子唤来。”
听到陶然盍门的声音,秦芩才扶额缓缓躺下,再没了睡意。
翌日,金銮殿
“此次西南洪水导致了大批的流民北上,在绵州与青州的交界兹安爆发了民乱......”
半月前,秦芩已经拨了一批钱粮送往绵州,算着日子派去的使臣应该也差不多到了,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秦芩看着呈递上来的奏折,皱眉问道:“张大人现在可有大碍?”
“回陛下,张大人在途径青州时遇到了贼寇,因此绕道而行,并未经过兹安,派往绵州赈灾的钱粮完好无损。”
此次洪灾波及范围太广了,受灾区又岂止绵州,绵州只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罢了。兹安本来就在两州交界,以古族人为首,算是个三不管地带,在这种情况下,民众的逆反心理可谓是一点就炸。现在赈灾粮到了绵州,可等到这批钱财派发到绵州边界的兹安,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这还是在没有官员吃私贪污的情况下,也难怪兹安会暴乱。
“众爱卿可有谁愿前往兹安剿灭叛军。”
兵部侍郎王大人道:“陛下,臣推荐长安侯高老将军前去剿灭敌军。”
郑御史道:“陛下,臣觉不妥,杀鸡焉用牛刀。高老将军常年镇守西北,抵御蛮族,而西南叛军不过一群流民,若是因此事召回高老将军,致使西北动荡,岂非是因小失大。”
王大人不服:“西南之事怎会是是小事!想当年太祖一统天下,古族人以一当十,如今流民虽尚未成形,但战力不可小觑!”
这两人天天在朝堂上争,秦芩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但是秦芩势力不稳,在朝堂上可用之人不多,只能耐着性子听他们吵个没完。
这时,谢棠道:“臣有一计。”
“长安侯长子小高将军尚在京中。”
“高子胜......”秦芩面露难色。
“小高将军二十又五,年轻有为,正是此次剿匪的最佳人选。”
高子胜此人确实称得上有勇有谋,但是过于刚愎自用。原本他是跟着高老将军镇守西北,但是年初时可丽来犯,高子胜罔顾军令,追杀敌寇三百里,反遭遇埋伏,其所带领的一千精兵所剩不过百人,高老将军一气之下甚至要将高子胜斩首示众,还是秦芩下令召高子胜回京定罪,才保下他一命,最终挨了一百大板,罚了三年俸禄外加一年的闭门思过。
一个月前,秦芩见到高子胜的时候,他还十分颓废。
今日朝堂上的事谢棠没有提前与秦芩商议,秦芩也拿不准谢棠是个什么意思。
西南平叛此事非同小可,书中谢棠尚且做不到的事情,秦芩不放心交给高子胜。但秦芩不知道的是,这次洪灾要比书中的早上两年,甚至季节都发生了变化。
谢棠看出秦芩的犹豫,“小高将军虽尚在禁足,但是报国之情有目共睹。臣昨日还听说小高将军在家中苦练刀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臣请陛下给小高将军一个代罪立功的机会。”
秦芩实在听不下去了,默默的捂住自己的脸,作出沉思的模样。
我去!你说的这些,高子胜他知道吗?!
思来想去,秦芩确实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了,大盛朝顺风顺水百余年,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僚贵族都安逸惯了,朝廷积弱,真正有能力的人不多。
“谢卿言之有理......”秦芩正想着同意谢棠的意见,恢复高子胜的官职,又听到谢棠道:“臣愿与高将军一同前往西南平定叛乱,为陛下分忧。”
“不行!”
秦芩本就是为了西南之事发愁,现在解决了心头大患,便让大臣们早早的散了。
离开了金銮殿,秦芩在勤政殿等着谢棠来给她一个解释。
秦芩在殿里来回走动,突然停下气哄哄道:“一会儿不许让谢棠进来!”紧接着又道,“让她在外面等一炷香的时间再进来!朕要让她知道,朕也不是好惹的,必须要等到她认错才让进!”
陶然和米蓝站在角落里推搡着彼此。
“你说。”
“你说!上次就是我说的!”
“我不管,你赶紧的!”
听到角落里衣服的摩擦声和嘀咕声,秦芩的目光转过来,幽幽的盯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磨磨唧唧嘀嘀咕咕的,到底在干什么?”
米蓝心一横,闭着眼往前一步道:“回陛下......谢,谢大人......说他,今天不来了.......谢大人他现在已经回谢府了!”
前面几句米蓝说的吞吞吐吐,最后一句说的倒是利落,甚至秦芩还没听清就已经说完了。
“......”
谢府 谢不鸣的卧房。
谢不鸣咳嗽两声,怒道:“你在胡闹些什么?”
谢不鸣的压迫感极强,但谢棠早已成年,甚至在药物的驱使下,谢棠竟然已经与谢不鸣一般高。
“高子胜他——”谢不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棠不耐烦的打断了。
谢棠:“父亲年纪大了,已经看不清朝堂上的形势了。以后还是在家里养老不是很好。”
“谢棠!”谢不鸣气得浑身颤抖,身体站不稳,于是就着身旁的椅子坐下。
“你做了什么?!”
谢棠走至谢不鸣面前,两人间的距离微乎其微,谢棠凑到谢不鸣的耳边。
“你说——族中的长老,是会选你还是选我?”
“年少有为大权在握,深受皇帝信任的当朝太傅,还是身体大不如前,大势已去的宰相——相信府里的那些老头子,还不至于两眼昏花到这种地步。”
说白了,谢家要的不是整个天下,要的是世人的称赞和青史留名,而这些谢棠都可以做到。
“这些年,我的病情一直反复,都是你......你做的手脚!”谢不鸣起身想要掐住谢棠的脖子,被谢棠后退一步躲开了,谢不鸣摔在地上。
“父亲别忘了你的世家气度,是你教给儿子,万事都不能慌了阵脚。怎么这些年,您自己却做不到了呢。”谢棠倪着谢不鸣,目光却没有定在谢不鸣身上,她在透过谢不鸣苍老扭曲的面庞看向曾经的自己。
自己也曾经被人这样打量,曾卑微的乞求谢不鸣的施舍,现在谢棠将这些一一奉还给他。
“儿子!”谢不鸣哭笑不得,在谢棠盍上门的最后一刻,嘶声力竭道:“你还记得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吗?!你今天的这一切,都是我给的!我给的!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
谢棠回过头,眼里的厌恶掩盖不了。
晨晖巷
“你们主子呢?!”
“陛下,我们大人真的不在。”
“那你们就去找!”
“我们没有大人的允许都是不能离开院子的,出了院子,小的命就没了!”
“我不管,今天我必须见到谢棠!”
逢春小院内的下人束手无措,都要急哭了。
先前谢棠交代过,要是她不在,就把秦芩当作主子,不可懈怠。但是他们哪里有本事将谢棠从谢府里请回来,就算出了这个院子,他们也进不去谢府,更见不到谢大人。云清大人也不在,他们真是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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