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扶你去洗…沐浴罢!”呜(┯_┯),古人说话真累。
闻如絮还未从刚刚的事情中回神便被她这话吓得脸色惨白,“不!”
窦晚一怔,想来许是女主原身对他惨无人道地折腾造就他如今的心理阴影。
她涩声安抚道,“你莫要紧张,我…只是想扶你过去…走吧,这湿衣裳不换下对你身子不妥!”
闻如絮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愧色,跟着她挪开了步子。
一阵尴尬而难耐的沉默之气缓缓铺开。
“方…才,咳,那买卖的字据?”
“嘿嘿,我诓她的!”
“……”难怪她方才抖得不行,“二舅母为人小气又心胸狭隘,你得罪了她,她往后只怕不会同你罢休。”
这一小段话他说的是犹豫万分,窦晚却听得开心不已,真诚与爱果然是人类主基调,太喵的有效了,嗷!
“为妻应付得了~实在不成,这不还有相公你嘛?”
闻如絮:……
两人被折腾得一身泥污,窦晚更是几乎浑身都湿了。
好在这仲夏尾上,天气炎热,否则以闻如絮这身子,即便就这短短一段时间,亦会湿气上身,难以收拾。
窦晚扶着闻如絮在厨房边的浴棚里坐下,才转身去了旁边厨房烧热水。
今上午那会儿烈日炎炎,她早早便用木桶装了大半桶水晒滚,在暴雨来时放在了灶台边,因着灶台下有火,虽凉了些但却还不冷,烧起来也是极快的。
原本这炎热之际,在这条件缺乏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用凉水冲凉,之前闻如絮亦是如此,以至病上加病。
可如今既然她来了,自然不能看着他受难!
虽说她的到来可能令某些细节发生变化,但整体剧情主线不会大变,按后期男主的腾飞,她这个“恶人”若是不早早赢得男主的喜爱,迟早得完!
世界如此美好,她可不想死!再说活久见,没准哪天就穿回去了呢!
“相公,我进来了?”窦晚提着半木桶热水在秸秆编就的帘子前低声询问。
十分庆幸自己打小便帮爸妈干农活,后来每年暑假也回去搞“双抢”,要不还真拎不动这大半桶水!
也不知现代的她如何了!
苍天垂帘,愿原主同时也穿到她身体里头,至少能代替她陪陪爸妈。二老就她跟弟弟两孩子,含辛茹苦地拉大他们,好不容易她参加工作……若失踪了,她不敢想象爸妈会怎么样!
里头闻如絮眼底闪过丝讶异,他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尊重自己。
“相公?”
“……进,进来罢。”
窦晚连忙抹了一把泪,因着心里装着事,她也没心思多说什么,只是放下水,又哑声交待了几句便转身出去。
本就长着一副玲珑心窍的闻如絮敏锐地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下意识地便以为是自己惹她不快。
“你…我方才并非…”
窦晚脚下步子一顿,转身就见他满脸紧张,瞬间便明了他的心思。
“你莫要多想,我没怪你!”窦晚尽量放柔声音。
闻如絮目光闪烁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紧了紧抓着拐棍的手,“二舅母之事令你受委屈了!皆是我无用,方才让你跟着我吃苦!之前……”
他抓着拐杖的手指开始泛白,“未与你合离,咳咳…是怕你被人欺辱了去。如今…咳咳…我这身子只怕也撑不了几日了,而你如今亦慢慢恢复许久前的心智……”
窦晚眨了眨眼,“所以,你要与我合离么?”早知他对女主一往情深,可真没想到,他的情重到这份上。
窦晚心中一时有酸又涩,若说先前她只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跟对弱者的同情并讨好他,现在她是真有些心疼他了!
“若是你愿意,今日我便写好‘放妻书’,明日便……”
“相公,你要抛弃我嘛?”窦晚苦着脸瞅他,只是脸上肥肉委实太多显得十分滑稽。
闻如絮却急道,“我绝无此意……”
“而且我孤苦无依又是一妇道人家,若是没男人在身旁,只怕会受尽欺凌。”
闻如絮垂下眼,浓密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这……那将来你若有意可随时寻我拿这放妻书。”
睫毛精,好羡慕!窦晚心中惊叹,“那暂且这般说罢,你先沐浴,我去备饭!”
见她离开,闻如絮心中莫名松了口气,又出神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褪下满是补丁的衣裳。
窦晚出来后,提了桶凉水大概擦了身子,又换了身干净衣裳才去厨房。
她穿来时,这屋里仅剩一点米外加些发黄的长豆角,而她当时也还没接受现实,破罐子破摔地省着吃了三天,弹尽粮绝饿得两眼昏花之下,这才对那只大公鸡下了手,否则她也不想这么早就得罪那二舅母!
窦晚将中午剩下的半只鸡分了两半,炖上其中一半后,才继续烧火!
看着跳动的火焰,她思绪渐渐扩散开来。
她刚到这儿那会,只有那一间20平的主屋跟这茅草搭的棚子厨房,那主屋还到处漏风,墙刷刷地掉着黄泥灰,又脏又乱!
她花了整整一天才整理干净,虽然那墙现在还是掉黄泥灰!
而沐浴这方面,女主受不了便去村口边上那条河里头洗一洗,至于男主她才不管!
没得法子,自己只能默默上后山捡了几根大树杈搭了个三角澡棚,还好她老爸教过她这些事儿!
窦晚再次同意“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是真理!
当务之急是如何搞到食物,另外根据气候跟种稻子看,这个窦家村应当与她现代祖国的中南方地区差不多,而仲夏尾便是5月底左右,正好是下谷种之时,得想法子搞到种子!
她若没记错,闻家也有两块田来着,若是都种上,至少冬天到明年的吃饭问题可以解决!
可原主这三年来所做那些个事儿几乎令全村人不满,名声早臭了,这一时半会儿铁定没人搭理她!
窦晚越想越便越觉得脑壳疼,二舅母家亦被自己得罪了个透……二舅母家?!!
窦晚脑子里头灵光一闪,猛地抬头盯住不远处的鸡圈!
二舅母,鸡圈,鸡……嘿嘿!!
闻如絮刚踏出澡棚便瞧见双眼冒绿光的窦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他抓着树杈拐的手指一抖!
“……”
窦晚感觉到旁边的视线,转头见他盯着自己,目光惊疑而闪躲,她只是朝他微微一笑,“沐浴好了吗,再过片刻便能吃了。这自家养的公鸡需得多炖会儿,否则十分难嚼,你先去屋里歇息会儿吧。”
闻如絮张了张唇,却始终未开口。
窦晚知晓他的顾虑跟防备,暗叹了口气,起身转进了主屋里头。
闻如絮下意识地便想抬手,却始终未伸出,他低头看向自己双手:一层粗糙的皮裹着骨头,骨节初大,上头残留着曾经烧饭时被烫伤的疤痕……
他是否又惹她厌恶烦心了?
“相公,你先坐会儿。”突然,温柔带喘的声音传到耳边。
闻如絮猛地抬头,便见窦晚已将破烂的椅子放在自己身后,而她正扶着肚子周围喘气,一双漆黑明亮的眼温和地看着自己。
闻如絮心陡然一跳,鼻尖泛起点点酸意,即便是过去几年的苦难皆未令他似此刻这般几欲落泪!
“好……”
他只能吐出这么个字眼,瞧得窦晚又是一阵心酸,见他坐下这才转回灶火边。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却不似前几日那般尴尬了……
“你……”
“相公,你能否唤我娘子?”
闻如絮一愣,随即一慌,“我……”
窦晚仰头望向他,晚霞的红光为她半张脸打上光晕,风吹过她的鬓发而拂过她的眼,为她双眼带上些许朦胧,蕴出几分温软娇气来。
闻如絮怔怔地盯着她,三年来无论如何都吐露不出的“娘子”二字脱口而出。
此刻,两人心中同感振动,闻如絮眼眶瞬间模糊,他连忙闭了闭眼!
原本只是希望两人关系更近的窦晚从未想过当他用这般嘶哑的嗓音叫她“娘子”时,她居然这般容易鼻酸,心居然涩得如此难受!
她再次确定,自己确实穿越了,而他也不再是一个死板的角色设定,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压下所有情绪,窦晚真诚而温和地回应他,“嗯,相公!”
闻如絮登时睁开眼,却对上她的眼睛,耳根莫名一红,整个人便又开始紧张起来!
窦晚惊奇地看着他渐渐泛红的耳朵,突然便想到了那躲进草丛只露出粉嫩耳尖尖在外的兔子,这让她突然间想起原书中对男主的描述——
文采斐然,清俊雅致,在原文没改线前他是这十里八乡知名的美男子!
若是她将他好生将养,待他恢复后,那自己不就有了个让这十里八乡都眼红的完美相公了吗?!
想到此处,窦晚双眼立刻放出了精光,盯得闻如絮愈发坐立难安!
“娘、娘子……”
“嘿嘿!”窦晚得意一笑,意识到不对,连又忙收敛了几分,“相公,明日得劳烦你往村长家走一趟。”这几日的调养令他身子气色皆好了不少,出去走走有益于气血循环。
“村长爷爷?”闻如絮一怔,看着她再次盯着鸡圈转悠的眸子,一瞬间便神思清明,“娘子是想利用这鸡圈地皮与当初鸡崽的事儿做文章,让二舅母放弃这些鸡?”
“是,也不是!”窦晚狡黠一笑。
“嗯?”
窦晚对他也不多卖关子,“借助此事以及之前二舅母来寻不快之事,让二舅母还回一半的鸡并且给我们几斤种子!”
“种子?”
“嗯哼,得下谷种了!”窦晚答得顺畅。
闻如絮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你…要种稻子?!”她哪会这些农活?
“相公放心,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这事儿到田里便明白了!”窦晚冲他眨了眨眼。
“……”闻如絮微微皱眉,“可二舅母如何会答应……”
“这便要看相公你了,这村长爷爷得到的不早不晚才成。”
闻如絮眉间褶皱愈深,突然他猛然抬头看她,在触及她的目光时便又立马躲开,“原来如此!”
窦晚戏谑地打量着他,果然是男主,委实聪明!
用过晚饭后,两人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窦晚见他面上有了疲态,才扶着他躺下歇息,待他睡熟了,又将剩下的生鸡肉泡在凉水中避免馊掉,她才睡下。
没法子,就一张床,闻如絮的阴影又太大,自己一坐床边他便浑身发抖,可她也不想睡地上,地上可是黄泥土子啊!
于是她就每回熬到他完全睡下,不过这都小意思,谁还不是个夜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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