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今日便是冬至,福京落了第一场雪,王府的下人一大早便忙碌起来了。年年冬至都要祭祀先祖,烧香祈福 ,是一年里少有的大节日。今日还在落雪,眼看着雪越落越大,不一会儿就落成鹅毛大雪,王府的瓦上,树木枝桠上,到处铺上了洁白的雪花。
姒君言起了个大早,学堂已经停课了,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开课。小团子赖在被窝里,左右喊不醒,他无奈的把她拎起来,直接给她穿了厚厚的冬衣,还给她裹了毛茸茸的围脖,看着就像个小毛球。
“小皮猴,快起了,今日冬至,得去祠堂祭祖。而且要包汤圆,你不是想了很久吗?”
“喔,汤圆,芝麻味的汤圆···”姒卿卿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只听见爹爹说汤圆,嘴里便念念有词了。
“你个小吃货,就只听见吃的了。一点都不像个姑娘家,长大可怎么办?”姒君言无奈的捏捏她肉肉的小脸,感慨道,女主这是要被自己养成小吃货了。
折腾了一会儿,直到老管家来通报说祭祖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了,他们父女才出了房门,小团子才看似清醒过来一些,不过是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扯着她爹衣角走路。等他们祭祀完毕,又一起和刘大娘包了汤圆,姒君言按原先在现代的习俗,包了枚铜钱进去。
待到汤圆煮好,他用大青瓷碗盛了一碗,打算送去西苑。小团子则信誓旦旦说一定要吃到包着福气的那个汤圆,结果连吃了两碗都没吃到,肚子撑的滚圆,还想继续吃。姒君言怕她胀气难受,制止住了,她还闹脾气,只好答应她,如果吃到有铜钱的汤圆便给她,也算她吃到的福气,这才作罢。
想着今日冬至王府也忙碌,且雪天路滑,便没有带上小团子,他一个人拎着食盒到了西苑。果然西苑还是这般冷清,他走到徐王妃卧房门口敲了门。月儿应声来开了门,见是姒君言便高兴的迎人进去。卧房里全是苦涩的中药味,也亏姒君言已经习惯了,他甚至还觉得中药味颇为亲切。
“王妃近日可还好?”他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徐王妃,低声开口询问月儿。
“哎···全凭这几副药吊着,王妃近几日清醒的时间越发短了。三少爷停课后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今日冬至,才被管家喊去祠堂祭祀。”
月儿叹了口气,难过非常,毕竟她从小与王妃一起长大,王妃对她非常好,从不当她是丫鬟,王妃比她大几岁,她真当王妃是亲姊一般。
“月儿姑娘莫要太过伤心了,小心身体,我想王妃定是希望你以后多照顾着三公子的。”
“多谢先生挂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三少爷。”
“嗯,幸苦你了。对了,那食盒里是我自己包的汤圆,若三公子回来,他若是要吃,你便热一热,冷掉的糯米吃了伤胃。”
“是,先生,奴婢记住了。”
他又嘱咐了几句,看天色将晚,怕小团子在家闹腾,便告辞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祭祖,宇文缚一刻也不想留,急匆匆的往西苑赶。近日母妃的情况愈发不行了,他得回去守着,刚到院门口,恰巧遇上姒君言往外走。
“先生安好,先生是要回府了吗?”他停下脚步行礼。
“嗯,三公子安好,刚我去见过你母妃了。”姒君言回礼。
“先生不留下了用午膳吗?”他盯着对方,自从母妃病重,先生交代近期先停了私课,似乎已经很久没用见过先生了。每次先生来,他都恰好错过。
“不了,多谢三公子。我给三公子带了汤圆,如果三公子想尝尝,记得让月儿姑娘弄热。”姒君言微笑着说,一段时间不见宇文缚似乎长高了一些,只是身子还是单薄,穿着冬衣都觉得瘦,也可能是孩子正在长个,所以不长肉吧。
“是先生亲手包的吗?”他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先生看,眼里充满希冀。
“是的,三公子,包的不好,若不好吃,千万别勉强。”姒君言觉得如今的大反派可一点都不像原著里那般疯魔又变态的,有一点可爱。
“我一定,一定全部吃完。”宇文缚急切的说,像是要讨好对方一般。
“都随你。三公子天色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顿了顿,他又微笑着继续补充道“对了,如果三公子有幸吃到福气,一定要好好收藏,来年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姒君言见天色不早,而且雪还没有停下的趋势,觉得还赶紧回府的好,便告了辞。宇文缚点了点头,在他转身离开后又站了许久才回了母妃的卧房。一进房门,看过母妃,就迫不及待的让月儿给他热汤圆。
热气腾腾的汤圆驱散了冬日的寒气,他一口一个的吃着,心里格外暖。忽然牙齿咬到一块坚硬东西,吐出来看,才知道是一枚铜钱。
他想这就是先生说的福气吧,他把铜钱捏在手心里,搁得手心生疼。忽然站起身,跑回自己房里,找了条红绳,把铜钱串在了上面,挂在脖子上,藏进了衣服里。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母妃的房里,把剩下的汤圆都吃光。
徐王妃熬过了冬至,却在第二天辰时仙去了,王府的管家老早就准备好了徐王妃的生后物。景王爷只来西苑看了一眼,便吩咐给管家全权料理后事了。
这些年,景王爷对这位徐王妃一直心有芥蒂,虽然两家是早就定下的姻亲,但禁不住心中真爱天天在耳边吹风。时不时就说自己出身低微比不得徐氏,又说自己未有背景恐不能掌管王府等等,明里暗里的挤兑人。这次徐王妃仙去,他没用一丝伤心,反而觉得内心清静。
不过,王妃仙逝,该有的礼仪是不能少的,这关系到王府的脸面。不管里面是否有一丝真情在,该走的流程是不能省的。一些亲朋幕僚都是要来祭奠上香的,待众人走后,景王爷留下了姒君言,要商议宇文缚的抚养问题。毕竟宇文缚还未满十六,亲生母亲走了,按理说是要交给东苑的郑王妃抚养的。但郑王妃一直推脱身子不爽利,加上还有个更小的宇文玺要操心,她只说无法周全怕落人话柄。
“怀义,我这顽劣的三子,你看如何要安顿?”景王爷向来说话直白开门见山。
“王爷,怀义想,三公子虽未满十六,但也不差这四年了,既郑王妃有心无力,干脆还是让他住在西苑,多安排几个可靠的丫鬟下人照顾着就是了。王爷对外就说,三公子思念母亲,不舍离开,也是成全他一片孝心。王爷意下如何?”
“怀义说的有些道理,容本王想想···”景王爷点点头,沉思的一会儿“嗯,就这么办吧,我让管家再安排几个做事牢靠的过去西苑。怀义,你平日和西苑也走得近,多帮我看顾着这顽劣吧。”
“是,王爷英明。”
景王爷虽说不喜徐王妃母子,但是儿子毕竟是流着自己的血的,虎毒不食子,对于姒君言经常接济他们母子,他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宇文缚知道照顾消息后,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意料之中,他知道先生是不会害他的。只是今后,母妃不在了,他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王府生存下去,只有变强,才能不被欺凌,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但在变强之前,唯有忍,才能先活下来。
徐王妃的头七过后,王府又恢复了原本的奢靡模样,所有祭奠用的全部拆除了,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唯有皑皑白雪,像是还有记忆。
王府大公子,今日一早便约了狐朋狗友游湖。原本冬日的湖是没什么可游的,但他们几个纨绔,哪里是游湖,分明是在湖上的画舫胡来。跟宇文祐走的近的几个都是来巴结他的,每每有机会就变着法的带他享乐,以此讨好。
画舫比一般的大一些,有上下两层,里面都有供暖。宇文祐靠在榻上,几个纨绔围坐四周一杯接一杯的杯劝酒,几个姿势妙曼的舞姬正在起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大公子,再多喝几杯,这是家父从廊州带回的酒,名叫芙蓉醉,入口甘甜清香扑鼻,就如同美人一般让人陶醉,家父都不舍得喝,今日我特意带了两坛出来孝敬大公子。”这说话是福京吏部侍郎的二儿子张焱,他从来都是那个最会玩乐的。
“好,好啊,还是你小子懂事。”宇文祐兴致高涨,被一通马屁拍的很舒服“你今日唤我,不是说有新奇的玩意吗?”
“哎,大公子莫急,这最好的东西都是留到最后享用的。来人,带上来!”张焱说完,冲外面喊了声。
几个下人模样的,钳着个人推门进来。这人似乎是身体不适,全身瘫软,露出衣料的皮肤透着异样的粉红,且呼吸急促,身子似乎还在颤抖。他本就穿的单薄,两层绯红色的透纱,简单的裹了身体,隐隐约约都能看见里面的风光。
张焱走过去,抬起他的下巴,一张艳丽非常的脸便显露在众人面前,朱唇轻启,脸颊边花了一朵粉桃。宇文祐连同几个纨绔都被他的艳丽惊的直呼,甚美。
“如此艳丽的美人,似乎是个···男人?”宇文祐疑惑道。
“大公子,有所不知,这男人□□起来,那可比女人有滋味多了。天下多少王侯将相好男风,这个中滋味,能不好?”张焱得意洋洋的说。
“可,本公子···”宇文祐有些犹豫,他脱离童子之身也才半年,男色他可从未碰过,一会儿要是不知如何进行,岂不丢脸。
“大公子莫要担心,这人,我已经吩咐调教好了,大公子只管享用就是。在下先行告辞,待晚些大公子直接回府即可,这画舫我已然打点好了。”
张焱笑嘻嘻的说,又招了招手,其他几个纨绔很有眼色的纷纷告辞,独留下这美人瘫软在榻上,眼神迷离,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那眼神似乎藏着钩子。这一日,宇文祐注定是香魂蚀骨,直到日头偏西才从画舫回府,至此又多了一份荒唐。
缚缚真太惨了,母妃去了,只剩先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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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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