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才蒙蒙亮。
裴清砚已经洗漱完毕,戴上乌纱帽,换好素衣坐在矮桌边温书。
沈长缨非常不情愿地被吵醒了,翻了个身,把被子蒙到了头上。
“醒了?”
沈长缨半天没动静,但听裴清砚脚步声越来越近,只好小声道:“啊没没没,别吵我再睡会。”
“醒了就起身换洗。”
“都说了再睡会,太早啦!”
“食堂晚到,只有馒头。”
沈长缨一听,这可不行,立马坐起身,开始研究怎么穿校服。
这素衣看着普普通通,绑带倒是很多,甚至找不到该系在哪。
沈长缨抻出一条宽厚冗长的白色长布,不知所措。
“这是什么?这布料这么多,都能再做一件衣服了吧?”
“束胸。”
“束??胸???不是吧,大清早亡了!”
“什么?”
“不是不是,你们,天天穿这个?”
裴清砚点了点头,不想多说,只觉得沈长缨有些莫名其妙。
沈长缨小声嘟囔着,“穿束胸对身体发育很不好的,听话,别穿了。”
裴清砚见沈长缨转身把叠好的束胸往床上随意一扔,眼神一颤,嗫嚅半天,憋出了句:
“不知羞。”
“诶诶诶,怎么就不知羞了,是不束胸又不是没穿内衣,我老家的人有一种……发明,叫胸衣,晚上给你做一个。”
裴清砚不想在房间里多待,提上佩剑,火急火燎地出门了。
等沈长缨收拾好了到了食堂,果然就只剩白馒头了,哦不,应该说这食堂也就只有这些:发面饼、白馒头,能有点味道的就是西葫芦馅素包子。
沈长缨没怎么吃,就到学堂报到了。
学堂的老师也姓裴,门生们都敬称她枕雪先生。
枕雪先生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笑起来很温柔,学生们私下都叫她枕雪姐姐。
沈长缨到学堂时,门生还没到齐,枕雪先生让沈长缨随便找个空位先坐下。
沈长缨打量了一圈,走到裴清砚身边的座位,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俯下身,在裴清砚耳边问道:
“这里有人吗?裴卿~”
裴清砚耳朵瞬间羞得通红,支支吾吾道:
“…有。”
“哦——”拖了个长长的尾音,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这种小古板,一逗就脸红,最有趣了。
“那劳烦清砚师姐转告你前同桌,让她换个座位吧,这儿被我占领了。”
裴清砚立刻条件反射地起身,又不可思议地坐回去。
说罢沈长缨一拍胸口的璎珞,拿出书本往矮桌上一甩,盘腿坐下。
裴枕雪在一旁忍俊不禁,打趣道:“那就坐清砚身边吧,她逗你的,那是空位。”
裴清砚突然塞给沈长缨一个牛皮纸包,然后起身出门。
沈长缨打开一看,是一个素包子。
唉,这个裴清砚,真是的。
这多不好意思。
也挺有人情味儿的。
经过一上午的学习,沈长缨已经掌握了基本剑修理论知识,以及……蓬莱湖畔的人际关系相当复杂。
第一,女修很少下山,基本上有任务或者宴会裴老都会带着男修出席,沈长缨隐约能感受到这种规则束缚的无知底色,却无法改变它,只能在内心感叹:还好同安山巅没有这种规矩。
第二,沈长缨总觉得裴清砚很孤独。课间休憩的时,她总是一个人在矮桌边坐着,抬眼盯着热闹的人群,,也不说话。
紧接着前排几个女修就会聚在一起讽刺裴清砚“装清高”。
沈长缨以为像蓬莱湖畔这样雅正的地方不会有小团体的存在。
现在只觉得,烂人哪里都有,不过多与少的问题。
午休。
裴清砚推开竹门进来,看到沈长缨用烽火扇给自己的手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正对着一块布料比比划划。
“沈梳,为何伤害自己?”
沈长缨闻声抬头,笑道,“我还以为你午休不回来呢,我正做手工呢,想用剪子但懒得去跟后勤处报备,一想烽火扇也可以切割,我这不算伤害自己,这个扇子就是这么用的,得沾血才能变得锋利。诶你们这有没有针线啊帮我问问,我给你做件像样的内衣。”
裴清砚闻之又是满脸通红,羞得摔门而去。
沈长缨噗嗤一笑,心道:我说她早上羞什么,都是女人有什么不能聊的。裴氏中人啊,就是脸皮薄。
过了一会裴清砚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将一把剪子和两卷针线整整齐齐摆在门口。
沈长缨用嘴吮了吮带血的手指伸手去拿,结果刚却被人捉住手腕,一股的灵力灌入沈长缨手掌将其食指的伤口愈合。
沈长缨转头过去刚要说:“真不用,一会就愈合了。”
那人却已关门离开。
裴清砚啊裴清砚,说你什么好呢。
这样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朋友。
不过沈长缨承认裴清砚确实装清高。
沈长缨在蓬莱湖畔可以说没有一天是消停的。
裴家实行分数制度,每月排榜,规则如下:
一周一个笔试,前三名可获三十分。
违反一条门规扣五分,情节严重者扣十分。
沈长缨来了之后规则又加了两条:
投机取巧者扣十分,屡教不改者扣二十分。负五十分者驱逐出境。
沈长缨每次笔试都能拿前三,按理来说排榜应该名列前茅,但实则每个月都是负二十几分在垫底。
一个月加的这点分还不够上课睡觉的。
沈长缨来回翻了翻门规,叹息道:“唉~太无情了。”
不吃饭不行,吃太多也不行。
走太快不行,步伐懒散也不行。
不能大喊大叫,也不能交头接耳说闲话。
投壶不行,跳格子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什么都不行。
再这样下去沈长缨就要无聊到长蘑菇了。
蓬莱湖畔境内不能做的事,出境不就好了吗。
聪明如我沈长缨。
实则沈长缨想要出境,不仅是为了逃脱束缚疯两天,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寻剑。
依原著来看五日后的晚上,沈北会因贼人偷闯,阴差阳错被带出山,在山林子里找到了一把上好的宝剑。
沈长缨怎么可能让沈北拿到手。
沈长缨打探了两天情报,蓬莱湖畔设有法界,必须有通行玉佩才能处境。
沈长缨又观察了几天,明白通行玉佩与内门玉佩模样大差不差,不过是将红珠配饰换成了蓝珠。
能有蓝珠玉佩的除了长老和老师们,还有裴老门下弟子。
比如裴清砚。
正是第五日傍晚,散学后。
沈长缨回来的比平时稍晚一些,是去后勤处归还针线剪刀了。
沈长缨推门而入,将两个长袖缠了几圈,撸到胳膊上。
“裴卿,你们这袖子也太长了,真是碍事,刚才差点刮门上,依我看,还是缠起来合适。”
裴清砚依旧在擦自己的栖云剑,不吭声。
沈长缨从箱子里拿出胸衣递给裴清砚。
“诺,给你的,感觉你和我身材差不多,就按照我的尺寸做的,不知道合不合身。”
裴清砚接过,道了句:“多谢。”
“换上我看看啊?”
“啊?”裴清砚愣在原地,这……有失礼节。
“不合适还能改。”
裴清砚还想辩驳两句,但觉得沈长缨说的也有道理,就拉上屏风开始脱换衣服。
水墨屏风遮掩身姿,裴卿中衣刚褪至肩头,月光落在她挽发的金簪上,闪着稀碎银光。
沈长缨看的入神,恍然回神想起还有正事没做。
沈长缨正等着裴清砚把衣服搭到屏风山,然后趁机摘下玉佩跑路呢。
结果裴清砚只是板板正正地把脱下的衣服叠放在床榻上,一层压着一层,叠的像豆腐块。
“换……好了,挺合适的,只不过……”
“不过什么?”
沈长缨正打算绕过屏风看看哪里不对,裴清砚立刻披上中衣把屏风拉到身前。
“我不过去,不过去,你就站那说就行。”
“沈梳,我就想说,很谢谢你。”
沈长缨食指微曲蹭了蹭鼻尖,羞涩道:“哎呀多大点事,girl helps girl,解放女性。你换好衣服了吧,我想过去跟你说点事。”
“好。”
沈长缨将屏风推回到原先半掩的位置,右手指尖掐着一张符篆,背在身后,装模作样地小心靠近裴清砚。
“裴卿,咱们这个屋舍是不是该起个名了?我看其他宿舍都叫什么宿雅室,静安室,唯独咱们这间房连个牌匾都没有。”
“你起一个便是。”
沈长缨踮着脚一步步靠近正在整理衣冠的裴卿,“咱们这房间偏是偏了点,但正是月光洒落处……”
“依我看就叫……漱月室,如何?”
沈长缨眼疾手快将符篆贴在裴清砚身上。裴清砚立刻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沈长缨从床上摸了玉佩,在裴清砚面前嬉皮笑脸地晃了两下,然后转身离去。
“放肆,解开我!”
“放心裴卿,我这个符呢半柱香的时间自己就解开了,刚好戌时三刻,你就安心睡觉,我明早保证回来。”
“哦哦还有,别白费力气了,我的符,以你的灵力,冲不开的,乖乖睡觉等我回来。”
“沈! 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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