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绮元没让紫菱起身,紫菱便一直伏着身子低着头。
而她一头雾水,心中惶恐,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这位小主子,忽然就对自己发难。
然后她很快就明白了。
只见下一刻,周绮元呵斥她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对着侯府的少爷一顿乱吠。”
一干下人全部目瞪口呆的看着周绮元,完了又吃瓜似的朝紫菱看去。
紫菱茫然无措,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小姐,居然会为那个野种出头?!
在紫菱的印象中,周绮元以前是讨厌周怀安这个庶兄的,更是当着旁人的面没少说他坏话。
但现在没工夫细究原因,言归正传,她虽然自诩是陈夫人身边的红人,指定的世子通房,但现在为止到底只是个下人,哪能轻易得罪周绮元这位小主子,毁了自己的前程。
眼下紫菱被骂得无地自容,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可也只能俯首帖耳地低着头,满脸赔笑道:“小姐,奴婢只是奉命行事。方才说话有些口无遮拦了,还望小姐勿怪。”
两人相差十多岁,周绮元个子比对方矮了一大截,可论气势,丝毫不落下风:“对着侯府的少爷说出这种没教养的下贱话,这哪里是什么‘口无遮拦’,我看分明是‘故意为之’,‘以下犯上’!”
紫菱面红耳赤,掐紧了自己的手指。
周绮元说到这里,问向自己身边的两个丫鬟,“小桃红杏,按照府里的规矩,这种以下犯上的婢子应当如何处置?”
紫菱心中顿时一抖!
红杏:“……”
红杏求助的看向小桃,小桃自觉有周绮元撑腰,胆子便大了些,如实回道:“过错轻的罚月例打板子,严重的,发卖或是乱棍打死。”
紫菱心底一惊,立时向周绮元求情:“奴婢知错了,求小姐从轻发落。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最好是真的知错了,”周绮元本来也不想大动干戈,将事情闹到母亲面前。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道,“你去给我哥哥当面道个歉,此事我便暂时不追究了。”
紫菱咬了咬唇,深呼了两口气。下一刻,难堪地转过身,朝周怀安走去。
周怀安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方才还高人一等的少女,此刻低着头,暗暗朝他翻了个白眼,一副极不情愿地向他道歉,语气艰难道:“对不起二少爷,方才是奴婢出言不逊,请您宽宏大量,原谅奴婢的不是。”
周怀安眼睫微垂,神色淡淡地看着她,眼底不见波澜:“算了,”他一副风轻云淡地道,“我并未放在心上。”
紫菱心下冷嗤一声,面上对他道过谢后,转头对周绮元谄媚假笑道:“小姐,夫人下令让我搜查失物,眼下失物还未找到,还请小姐容我们继续搜查。否则寻不到东西,夫人那边我们没法交代。”
“说到这里,我倒是好奇,是谁第一个怀疑失物在此处的?那人可有亲眼看到?”周绮元质问道。
“这个……”
紫菱埋着头,语气迟疑,眼神闪躲。
周绮元见状,心中起疑。
少顷,紫菱自知躲不过去,索性坦白回道,“是奴婢。昨日二少爷曾去过夫人那里,奴婢虽未亲眼所见是他盗走,可昨日夫人的房间只有他去过,奴婢只是怀疑他有嫌疑。”
周绮元听完她的话,转头问她旁边的那个小丫鬟:“我娘院里的下人们,可是全部都查过了?”
那方才劝过紫菱的小丫鬟名叫“绿珠”,她怯怯地看了紫菱一眼,之后小心翼翼地摇头道:“回小姐的话,其余人都查过了,只有……紫菱姐姐房间还没查过。”
周绮元审视地看向紫菱。
却见紫菱一脸有恃无恐,坦坦荡荡的模样。
周绮元道:“为何唯独不查你?”
紫菱神态露出几分倨傲,又迅速收敛起来,故作谦虚地含着笑道:“全因夫人信任奴婢,奴婢伺候夫人多年,未曾出过任何差池。否则,也不会留在夫人身边至今。”
周绮元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她得不得陈氏的信赖周绮元根本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对方一直赖着不走,周怀安就要一直在外面挨冻饱受非议。
而这件事她相信一定与周怀安无关,如此搜查下去,根本毫无意义,纯属浪费时间。
周绮元想了想,忽然道:“你们搜查了这许久,既然没有搜到,那便回去复命吧。”
“不行!”
紫菱脱口而出道,语气颇为急切。
周绮元一愣。
下一刻,只见紫菱又恢复镇定神色,继续道,“奴婢的人还未搜查彻底,恐怕就此回去复命后,给了可疑之人转移赃物的时机,所以还望小姐允许我们继续搜查。”
周绮元睇了她一眼,觉得对方言行举止愈发可疑。
她心思一动,道:“我是看你们搜的辛苦,又查问无果,想让你们轻松一些。既然你不放心,那这样吧,你留下两个小厮在这里盯着,我同你一道回去向我娘复命,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事情的具体经过。”
“这……”
紫菱面露迟疑。
周绮元道:“出了问题,一切有我来负责。”
陈氏丢了那么贵重的物品,这件事必然不会轻易地揭过去,定得有一个结果,或者换一句话说,找一个人背锅。
她对这里的人不放心,只怕今日无论能不能搜到罪证,这脏水,最后还是会泼到西院这里。
紫菱一副难色,欲要再说什么,被周绮元冷着脸打断了,“怎么?你不同意?还是我的允诺在这里做不得数?”
紫菱蹙眉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迟滞地应道:“好,奴婢听小姐的安排。这便与您一道回去复命。”
周绮元松了口气:还算你懂点眼色。
离开西院前,周绮元让众人等自己一下,完了看向周怀安。
彼时,周怀安敛起眼里的阴翳,掩唇咳嗽起来。
周绮元心里一个咯噔,大步快速走到他面前:“是不是咳嗽又厉害了?”
说到这里,周绮元见他穿得单薄,在刺骨的寒风中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打心底感到心疼起来,连忙催促他,“你快进屋吧,外面天冷,你穿这么少,容易加重你的病情。”
她语气担心的说到这里,转头让欢喜赶快扶人进屋。
完了示意小桃和红杏将带来的东西放进屋里。
二人应声而去。
周绮元随几人一道进了屋。
直到周怀安落座,方才看着他,安抚道:“我相信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等下我会和娘解释清楚,你不用担心。”
她脸颊被冻得红扑扑的,但说这些的时候,眼神却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坚定。
周怀安眸色温和的注视她须臾,语气虚弱地道:“用不用我随你一起过去。”
“不用不用,”周绮元连声拦道,“你都病成这样了,哪里都别去,就在屋里好好休息。”
欢喜也随声提醒周怀安:“主子,您的药还没喝呢。刚刚被那些人耽误了,这会儿都凉了,小的去给您热热。您等下再喝。”
周怀安静默须臾,脸上露出些许惭愧,对周绮元聊表感激:“那就有劳你了。”
周绮元冲他会心一笑。
众人陆续离去后,周围转眼安静了下来。
欢喜关上房门,完了看向周怀安,迟疑地问:“主子,我们的计划该怎么办?”
周怀安心里冷笑了一声。
欢喜见他负手立在窗前,不疾不徐地转过身,走向茶水桌,连忙为他倒了杯热水。
下一刻,只见他神色矜贵又优雅地缓声开口:“不急,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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