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鲸水让他换掉了显眼的华服。在街上太过招摇引人注目可不是好事。
街坊连着街坊，耀眼的灯光绽放在夜市的每一个角落。他牵着路子昱的手，人流湍急，一旦散开再难相见。
“你还没吃饭吧，想吃点什么，我请客。”赵鲸水如鱼得水，他习惯这种热闹的场合。
路子昱倒是有点不自在，这一路上他被创的不知多少次；还有孩童的哭闹声，情人间打情骂俏的嬉闹声。他浑身拘谨，蛮不自在的握紧赵鲸水的手。
“吃什么都行，不用你来，我请——”路子昱刚想说他请客，就猛然想起这个衣服里没有荷包。
赵鲸水了然一笑，“我来吧。毕竟我可是大管家，吃穿用度财政管理都是我的活嘛。”
这管家二字是他那天随口应付衣乔的说辞，如今被赵鲸水开玩笑一样的讲出来，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赵鲸水也跟着他笑。偌大的夜市里，所有人都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情绪；没有礼仪尊卑，没有阳奉阴违。赵鲸水把路子昱牵到自己的身边，领着他去了路边的小摊吃馄饨。馄饨滚烫咸香，是路子昱没吃过的口味。
“我想好了，明天我现在药堂门口开个解暑摊，再找几个壮汉，在其他地方分开三个，保证京城里所有范围都能涉及到。”赵鲸水吃得快，他坐在一旁看路子昱斯文的吃相。
路子昱吹吹滚烫的馄饨，然后小心翼翼地咽进去，“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的，但是你得给我找几个壮汉。”
路子昱不解道：“找可行，但是为什么不让明绣她们来帮你？”
赵鲸水解释道：“人多杂乱，让她们万一看不好被欺负了怎么办？不如找几个镇场子的，剩得帮忙不成反出错。”
他点点头，说：“好，听你的。”
两人吃完继续逛街，期间赵鲸水看见一家买面具的铺子，他好奇地走上前。
怪物纹饰、妖奇志异、神明傩面，赵鲸水看花了眼，他拽着路子昱的袖子，问他：“你看，哪个更好看一些？”
路子昱瞄了一圈，拿起一个皎白点眉的半截面具放在赵鲸水的脸上。透过面具去看他，赵鲸水上扬的唇角弧度和圆润的下颌线配上面具后露出的一双桃花眼，像一只可爱懵懂的小狐狸。
“这个好看。”路子昱摘下面具，放在赵鲸水的手里。赵鲸水付了钱，然后又问他：“你想要戴什么样的，挑挑？”
路子昱摇摇头，“你戴着就好。”
赵鲸水不强求，两人穿过夜市漫长的街道。随着百姓的欢呼声，这一夜的要开始最后的活动放焰火了。
站在江边，迎着海风，赵鲸水随意坐在地上。热闹的氛围放在此刻到达巅峰，人群吵闹间，他感觉到路子昱坐在他的身旁，然后是温热的鼻息轻呼在他的耳边。
他听见路子昱说：“谢谢你。”
焰火如于春日灿烂盛放的桃花，轰响的长鸣让他听不清声音；眼前路子昱的脸在焰火各异的颜色下五彩斑斓，他笑了，然后一把搂过他的肩膀。
“我可是能带你私奔的朋友。”他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说什么谢啊。”
凉风习习，二人回了王府。赵鲸水躺在床上第一件事就是看好感度。
涨了！涨到50%了！
“阿统！我终于过半了！”赵鲸水激动快要哭出来，这两个月给他熬得脑瓜子嗡嗡的，现在看到这过半的好感度他仿佛看到卧室的大床在向他招手。
系统的声音很疲倦，他有点敷衍的恭喜他。
“阿统，你听起来好累啊？”赵鲸水关心道，“怎么了？”
系统：“最近在研发新功能。今天新功能上线了，我正在试用。”
赵鲸水：“什么新功能？”
“首先是人物故事线走向，可以监测两到三个人物的心理活动，从而推测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例如现在监测到路子行知道路子昱明天会让你在药堂开解暑摊位，于是他明天会来砸你场子。”
“哈？他怎么知道的？”
系统：“内鬼呗，很正常。路子行身边也有路子昱的人。”
赵鲸水想了一圈，发现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嫌疑人大概可能只有，“衣乔？她难道是路子行的人？可是原著没说啊？”
系统：“不是她，她不是路子行的那边的。”
“还有第二个功能，和故事完成度有关。每当你故事完成度上涨20%，你会获得一张[男女主好感不涨卡]。”
“这个……”赵鲸水细品了一下这个功能，“还算有用？那我上个世纪的完成度算吗？”
系统残酷地告诉他事实，“你上个世界的完成度不到16%，无法获得。”
“……好吧。”赵鲸水没想到这么低，“等等，能同时监测两到三个人是吗？”
“是的。”
赵鲸水有了兴趣，他说：“你再帮我监测一下路子昱和衣乔吧，我想看他俩的故事走向。”
系统查完后说：“路子昱目前对你的好感已经处于友情以上的阶段了，他现在想……无法解密。”
“什么意思，看不见吗？”
“嗯，可能是男主的关系吧，他在这个世界里自带主角光环；衣乔的话……她现在很信任你，你遇到了危险她一定会出手相助的。”
赵鲸水思索着这些人物关系，他问：“那接下来的七夕灯会还能正常进行吗？”
“能。七夕灯会是此世界重要的民间特色，这是无法改变的。”
七夕灯会还得一个月，赵鲸水早就想在这种传统情人节里给路子昱来个大的。要是没有了他会很可惜的。
“路子行而已，问题不大。真正的问题应该是那个最终的皇帝。”原文里，皇位最后由全文最默默无闻的九王爷夺走。路子行被处理下线，路子昱则在楚王府里待了一辈子。
九王爷路子书，贤妃的养子。路子书生母是个宫女，难产死后孩子就给了一直无所出的贤妃。
“不过原文对路子书的描写太少了，他最后能登基我感觉作者功不可没。”一想到原文离谱的结局赵鲸水就想笑。然后转念一想自己身处在这个离谱的世界里，就一点乐不出来了。
不过无论如何，当下最重要的还是睡眠。该死的古人作息令赵鲸水严重睡眠不足，他甚至不再挑枕头了，沾上就睡。
一夜过去，屋外嘈杂的声音把赵鲸水吵醒了。
赵鲸水本来不想管这件事，结果明绣来叫他了。
“云殿下，快醒醒，宁王来了。”明绣着急地说道。
这么快就来了？赵鲸水被迫起身梳洗，他问：“宁王来干吗？”
明绣答：“宁王说你刚从疫区回来却不向上通报，有故意散播瘟疫之罪；王爷知道你的去向却包庇你的行踪，有……有……”
赵鲸水一听感觉汜水瘟疫这件事基本就是路子行派人压下去的。现在他想利用这件事把路子昱拉下水，于是又把翻出来了。
“我去看看。”赵鲸水起身走向正厅。
正厅里是路子行阴阳怪气的声音，“阿昱，你明知有瘟疫却不上报，是何居心？难不成你想让京城也陷入瘟疫的笼罩之下？我可不相信你会干这种事啊。”他笑得不怀好意，坐在正厅主位上翘着腿等路子昱给他答复。
真猖狂。赵鲸水想，然后他看向路子昱，期待路子昱能给他带来什么反击，结果——
“汜水之事是父皇交予我处理的。与四哥无关。”
……就这啊？！赵鲸水看他那副冷淡的样子恨铁不成钢，说啊！你把皇上给你的公文拿出来撇他脸上啊！
“呵。”路子行冷笑，“出了宫还事事不离父皇，你还没长大吗？况且如果是父皇让你处理的，那公文呢？”
赵鲸水突然福至心灵，他问系统：“这个公文不会已经被路子行的人偷走了吧！”
系统欣慰地说：“没错，所以他才敢过来。只要今天把这个罪名坐实了，皇上就算再宠路子昱，也会因为复杂的朝廷关系而无法插手。”
“阿统，你能变出公文吗？”
“当然可以了！”系统似乎很兴奋，“拿去吧。”
于是赵鲸水拿出公文气宇轩昂大步流星跨入正厅，“公文在此，烦请宁王爷查看。”
路子行脸色瞬间凝重，他一把拿走公文，看完后愤愤地把公文拍在桌面上。
“如何？公文上应该写得很清楚吧。”赵鲸水笑得放肆，他抽走被压住的公文，递会了路子昱，“宁王，鄙人只是按需行事罢了。若没有皇上的旨意，怎敢擅自前往疫区呢？”
路子行冷笑一声，他恨恨地盯向赵鲸水，随后拂袖而去。
路子昱怔愣地看向手里的公文，“我刚刚让文荷找去了，她没找到。”
文荷是路子昱的贴身侍女，是好人。为了防止不必要的误会，他解释道：“被偷走了，这是我拓印回来的。”
“拓印？”他一脸震惊，对着手中的公文陷入沉思。
“能骗走路子行就行，不然他要是抓着这点不放怎么办。”赵鲸水坐下来，醒都醒了，他得筹备他的解暑摊了。
“壮汉找了吗？”他问路子昱。
“找了，都在药堂等着你呢。”
“好！那我去了。”他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临走前说：“对了，我需要衣乔来帮我一下。”
路子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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