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秦升现在深刻明白，什么是电灯泡。
整整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秦升只要和林涟靠近一米以内，张三就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横穿在他们两个中间。
“你没事吧，有病就去治！”
而张三只是指了指他的眼睛，又指了指秦升，说：“我会一直监视你……永远……”
秦升一脚过去：“滚！”
“哎呀。”张三装模作样地捂着腰，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林涟身边，然后抱着林涟的大腿，泪眼婆娑地说：“林涟，你看到了，秦升是暴力狂渣男，以后你要离他远一点啊。”
“喂，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诬陷我！”秦升都要气笑了。
张三对着秦升做了个鬼脸，好像这种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秦升真的无语了，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林涟温和无害地笑了笑，他半蹲下身子，摸了摸张三的头，低声说：“你要是再烦我，以后你就别想用我的外卖团购会员卡。”
靠，不愧是林涟，看着人畜无害，一出手就拿捏张三的命脉，秦升竖起大拇指。
只听林涟继续说：“你也不想以后都要花原价点外卖吧？”
张三一听，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他每个月生活费就那一咪咪，平时吃饭要不去食堂，要不用林涟的会员卡领几张每日满二十减四的优惠卷买点廉价外卖，林涟这一下拿捏了他好几天的生活费，为了钱，张三只低下头颅。
张三夹着嗓子，一脸谄媚地说道：“大人，小的知道错了，您别和小的计较。”
“嗯，那你现在麻利滚回宿舍吧，反正你这几天都在摸鱼刷视频，也不学习，还不如在宿舍睡觉。”林涟说。
“喳！”张三鞠躬行礼，转身就走。
“呼～他终于滚了。”看着张三消失在视野中，秦升松了一口气，真是的，没见过这么烦的人。
林涟合上桌子上的课本，有些郁闷地说：“被他这么一打扰，我也学不下去了。”
“那就去湖边散散步吧？”秦升提议道。
林涟看了他一眼，说道：“行吧。”
大学里有一处湖泊，面积不算大，却是天然的。
湖边风景也不错，湖面有荷花，有小鱼在荷叶下捉迷藏，偶尔还能看到游荡于湖面的绿头野鸭或者大鹅，据说这是学校的原住民，从学校还未建立的时候，它们的祖辈就住在这里了。
还好今天不算很热，空中白色的大片云朵层层叠叠，有太阳，但阳光很温和，不刺眼。
秦升走在湖边小路上，伸了个懒腰，“这里的空气真不错。”
“咦，那是……小黑学长？”秦升指着前面，说道。
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只瘦瘦长长的黑色生物，举着一只腿，横在路中间。
“好像是唉。”林涟好奇地说：“我刷到过它的帖子，听说它经常偷学生的外卖。”
两人好奇地凑过去，果然是他们学校的另一只网红动物，小黑。
虽说它名字是小黑，其实这只猫并不是百分之一百的全黑，它的爪子和下巴都是白色的，爪心是粉色的，看起来就像挂着四颗山竹。
小黑见他们过来，也不跑，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
但它的独处时光没过去多久，就被林涟打破了。
林涟好奇地伸出手指，往小黑的爪子上戳了一下，小黑下来一跳，一个激灵，起身马上就爬上不远处的大榕树上，消失在繁密的枝叶之中。
“跑得也太快了吧。”林涟撇嘴。
“你怎么一上来就戳它脚趾。”秦升无奈道：“一般都是先摸摸头和下巴之类的地方，等熟悉再摸摸尾巴肚子吧。”
“我看它爪子粉粉的，没忍住就……等一下，你怎么那么懂，你不会背着我偷偷摸了几百只猫吧。”
“还真是。”秦升伸出手臂，仔细看，手臂上还有淡淡的爪印，“这是我过节回老家摸了几百只野猫摸出来的经验，我跟你说，农村的猫比城里的凶多了，要是我这么逗农村猫，估计手都不用要了。”
“厉害。”林涟看着手臂的抓痕说。
两人继续往前走。
“唉，林涟，你家里有养过宠物吗？”秦升问道。
“养过……蚕算吗？”林涟比划几下，说：“就是那种可以吐丝的大肉虫子，等等，我刚刚才想起来，小学的时候我还养过仓鼠，不过可惜的是，仓鼠活了三年就走了，好像它的寿命就是那么长。”
林涟笑了笑，说：“我从小学一年级养到了三年级，它去世的时候我可伤心了，哭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眼睛都肿成了灯泡去上学。”
想到这里，林涟叹了一口气：“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它们的寿命如此短暂，人类的寿命由如此之长，要是我的宠物能陪伴我一辈子就好了。”
“那不可能，就算是人，也不一定能陪伴另一个人一辈子。那个什么大作家不是说过嘛，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态，人只能接受，无法改变。”秦升说。
林涟又看了他一眼。
秦升摸了摸鼻子，心里想，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嘛，好不容易才憋出一点显得他很博学的，很有哲理的句子。
林涟说：“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秦升：“哦哦。”
他好像看起来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
“叮——”
谁的消息在想，哦，好像是他的，秦升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他参加的社团的社长的群发消息。
社长说最近市里有个音乐节，主办方是社团的赞助人，给了社长好多张内部票，社长放在社团活动室的桌子上了，有想要去的直接去活动室拿票。
秦升对音乐节不感兴趣，他喜欢音乐，但是不喜欢花上几个小时在音乐节人挤人，被超高分贝的音响轰炸耳膜。
“你想去音乐节吗？”秦升随口问林涟。
他感觉林涟应该也不喜欢音乐节吧，林涟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去这种地方的人，林涟看起来是那种会去咖啡馆喝个咖啡，看看日落，或者去书店，买点什么文学奖获奖书籍的文艺青年。
没想到，林涟却说：“音乐节？是那个下周五在市里体育馆开场的菠萝电音节吗？”
“好像是吧，我看看，哎还真的是。”
秦升放大了社长发群里的音乐节票的图片，票面上确实写着“菠萝电音节”。
“这你也能猜到，牛。”秦升第N次竖起大拇哥。
其实林涟是看了今天的社交媒体同城热搜才知道的，不过，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于是林涟点点头，默认了秦升的说法。
不过这个电音节也挺有名的，每年它都会在不同的城市举行，今年来到了X市。
林涟知道这个音乐节，还是因为高中的时候，这个音乐节在隔壁市举行，并且还请了林涟那时候最喜欢的DJ 。
于是林涟花了一部分的零花钱找人买好了票，跟老师请好一天的假，跟父母说今天在同学家做客不回去了，一个人揣着剩下的零花钱坐火车到了隔壁市，去音乐节从下午三点玩到凌晨三点，最后打的士回学校上课。
回到学校后，他倒头就趴桌子上睡觉，惹得老师以为他生病了，还把他拉去办公室，问他要不要请假回家。可能这就是好学生的滤镜吧，老师宁愿相信林涟身体不适才导致精神不佳，也不会相信林涟大晚上的不睡觉，竟然偷跑去隔壁市参加什么音乐节。
听了林涟的叙述，秦升：目瞪口呆.jpg
高中的林涟是那么大胆的吗？完全看不出来啊！
要知道，秦升高中的时候，做过最狂野的事，大概就是半夜十二点和弟弟偷溜出家门，去小区对面的烧烤店吃烧烤。
然后回家的时候手一滑，关门声太大把爹妈吵醒了，爹妈以为是家里进贼，一个拿着扫把，一个拿着拖鞋就冲出房间，结果发现是两个满身烧烤烟熏味，吃得嘴巴油亮的儿子。
然后秦升和他弟就被爹妈用扫把和拖鞋追着打。
听了秦升分享他的经历，林涟笑得肚子疼。
“这很好笑吗，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惨。”秦升哼声道：“第二天我去上学，邻居家阿婆看到我，还劝我好好听父母的话，不要叛逆，哼，我怎么就叛逆了，我只是太饿了想吃点宵夜，这也有错吗。”
“没错，你没错，你只是个饿肚子的乖宝宝。”林涟说着，伸出手，像是揉毛绒玩具那样，揉了揉秦升的脑袋。
“我才不是乖宝宝！”秦升的脸瞬间就红了，林涟那一句宝宝，就像一根羽毛，老是撩拨他的内心，惹得秦升头晕目眩。
秦升觉得，自己就像是刚刚那只黑背白手的小猫，林涟则像是知晓了他的致命点，于是拿着一根逗猫棒，刻意地撩拨他。
可偏偏由于那该死的猫科动物本性，秦升偏偏无法拒绝林涟的一举一动。
可恶，竟然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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