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琼住在距离最高大厦好几个街区的公寓内，尽管如此，当晚最高大厦的金红灯光还是从窗户满溢进来，像岩浆一样缓慢而滚烫。
他按下智能玻璃的遮挡功能。
丛黎看着眼前的玻璃幕逐渐黑了下来，隔绝了外界的火海。
她咬了一口面包。
离开水下城赶路的这些天，她靠着之前积攒在储存空间里的食物活着，饱腹饼干，营养液。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正常的食物了。
和希琼暂时达成同盟关系后，蹭吃蹭喝是她提出的第一个要求，这是她在希琼家的第二个晚上。
柳负越把头发绑了起来，对她说道：“我去洗澡。”
她多看了他几眼，总觉得这家伙最近好像越来越乖了，居然还会提前向她报告行程。
“你去吧。”她说。
这几天的行程中不仅食物简陋，连洗澡都是用刷牙洗脸洗脚敷衍过去的。好在她和柳负越大多数时候是用傀儡行动，减少了身体的使用，还不至于像个流浪汉一样。
柳负越缓慢地拖动着身体往前，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才进入浴室内。
希琼坐在窗台上，支起一条腿，一只手撑着窗台另一条胳膊则松松地搭在腿上，在这个居高临下的位置，他反复打量着丛黎。
丛黎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毫无理由的打量。对于希琼来说，做什么事都不需要有动机，他想做就够了，所以这是相当正常的一幕了。
等柳负越终于慢吞吞地走开后，希琼从窗台上轻轻跃下，把终端放到丛黎面前的桌上：“这是监控室发给我的线索记录。”
希琼离开监控室后便被“记忆删除”异能者删掉了所有关于监控影像的记忆，他所记下的文字线索也被检查了一遍，重新用电子邮件的方式转发给他。
同在现场的丛黎由于隐藏起来了，记得所有的监控影像。她能判断这份被监控室审核整理过的线索到底有没有虚构成分。
丛黎扫了一眼，那份文字线索上写着：【1.经凶手触碰的东西为隐形】
从监控影像来看，纪学默在廊道上被刀扎的时候，画面内没有出现刀。而炸弹是在绑完之后才出现在画面内的，同样证明任何东西只要被那个凶手触摸到都会变成隐形的。
之后，纪学默消失在监控影像里，很可能是凶手亲自触碰到了他，藉此手段，凶手把他带到了观景台。
第二条文字线索：【2.不使用异能，却使用冷兵器和热武器，很有可能异能只有一项：隐形。】
整个过程中，凶手首先使用了刀具，后来使用炸弹，最后利用重力让纪学默坠落，却没有使用其他的异能。这是否能证明凶手除了“隐形”以外没有别的异能手段了？
第三条文字线索：【3.存在隐形空间可以储物。】
如果不是第一条线索（触摸到即隐形）的限制，这个凶手的异能有点像丛黎的高维空间，能进行移物和储物。
案发后带血的凶器不见了，而且纪学默办公室的位置那边不可能出现炸弹储备，浮空岛也没有报告武器库失窃的情况。这说明凶手能将炸弹藏在空间里，需要时取出来使用。
希琼追问道：“这的确是我在观看监控影像时记录下来的线索吗？”
丛黎和他对视了一眼：“不是。”
她在后面补充了第四条：【4.为什么要进行三种方式的谋杀？】
这是希琼在监控室内记下的四条线索。
而监控室在审核整理的时候删去了最后一条。
“如果凶手果然是隐形人，完全可以一刀命中纪学默的要害，没必要那么弯弯绕绕的。”
“其次，为什么在纪学默身上绑定炸弹？仅仅为了让机器安保员不能靠近他吗？但既然凶手能把纪学默移动到观景台的位置，为什么不直接让纪学默一开始就在凶手的触碰下成为隐形，把他带到观景台推下去？”
“最后，为什么一定要把他带到观景台让他在坠落的过程中爆炸？”
“按照凶手的能力来说，整个过程都显得有点多此一举，这点也很可疑。”
希琼听到她的解释有些愣神。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在监控室见到的所有画面，丛黎给他解释后他才发现原来案发过程扑朔迷离。
在房间内死寂般的沉默中，他看向丛黎。
她看起来异常冷静，放下触控笔后重新转向面前的食物。
室内冷色调的光线落在她身上，明暗错落。
矛盾重重的案发过程。
删掉关键线索的监控室。
所有的一切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不仅如此，丛黎还需要思考更多的可疑之处：在最高大厦蹲守她的五人组到底是谁安排的？五人组中的帽子男莱斯属于哪一方势力？莱斯为什么对她说纪学默已经死了？
希琼：“如果是假死的话，幕僚长不会做这种错漏百出的方案。”
既然明眼人看过监控都会感到怀疑，发现众多的矛盾之处，如果是假死的话，纪学默为什么要策划这个不够严谨的假死方案？
“但纪学默一定还活着。”丛黎相当肯定地道。
之前，丛黎也产生了怀疑和动摇。
按照监控画面里的出血量和爆炸坠落的场景，纪学默一定死得彻彻底底。
但随着线索和矛盾之处增加，她越来越确信纪学默没死。
……
最高大厦。
灼目的灯光秀犹如火浪四溅，旋绕在整栋大楼周围。
黑西装青年走进顶层办公室，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衬衫包裹住的男性腰身随着布料的硬朗走向衬托出好看的线条来。
他松了松领带，轻轻咳嗽了一声，胸膛上的纵深疤痕才结了血痂，随着呼吸起伏。
他坐下来，耳边多了一丝云雾，从云雾中传出莱斯的声音：
“为什么要让我告诉她，你已经死了？”
他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办公室里没有开灯，赭红色的皮质沙发在昏暗的环境里是黯淡的灰色。
被问到这个问题，他的睫毛动了动，眼尾勾起弧度来：“尽管这很不厚道，但她会因为我的死亡伤心着急。”
云雾那边的声音没有波动地继续问：“那么如果她认为你没有死呢？”
纪学默脸上的线条越发柔和起来，漆黑的眼中闪动着微微的光芒，他的手臂往后搭在沙发靠背上，脖颈微微扬起看向天花板：
“那就更好了，那证明她和我心有灵犀，她了解我信任我。”
来了，小纪的脑补式恋爱！（这家伙之前就跟黎黎说谈恋爱不需要你干什么，我脑补就行了，全自动恋爱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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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最高大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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