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学默的假死事件至此已全然落幕。
纪家内部的墓园里，写着“纪学默”名字的墓碑下，放置的也是真正的纪学默的骨灰。
“那你呢？”丛黎看向莱斯。
莱斯主动报上名来：“莱斯·候鸟。”
丛黎无奈：“我不是问你名字，我是说你准备怎么办？”
纪学默找上莱斯作为帮手，主要原因是他的异能太特殊了。
那时的纪学默还未恢复记忆，也不会知道莱斯的身份竟然和丛黎有那么深的渊源。
莱斯的身边多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他的双手抄在了口袋里：“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了，我该走了。”
“你的确该走了。”她从来没有那么赞同过他的话。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了逼近的气息。
她往后一退，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莱斯的身躯。
他微微屈身，手按住她的肩膀，语调平淡而认真：“下回见。”
丛黎：“……”
这个家伙真是防不胜防、无孔不入、让人措手不及。
下回还见个头，别见了。
莱斯离开的时候，散落四方的薄云逐渐淡去，正像大鸟的羽毛一样飞落。
……
“你和他到底做了什么交易？”丛黎问纪学默。
纪学默背过身去，正在给自己包扎伤口，只向她展现了脊背：“他想知道真相。”
她走过去，从自己的储存空间藏品中摸出止血贴递给他：“给你，应该有用吧？”
他接过那张粉红色的止血贴，眉眼舒展：“你帮我贴。”
“啪”的一下，她手脚麻利地帮他贴上了止血贴。
纪学默在止血贴外又缠上绷带，固定住，免得伤口再次裂开。
“莱斯得到的情报很广，他想证实这一切的真伪。”
情报……
莱斯的“水汽之眼”确实无孔不入，如果说他能从高层那里获得普通人无法轻易得到的情报，那也是正常的。
“有几个问题我还是不明白。”
“第一，为什么当局会允许莱斯这种危险人物随心所欲地乱走？”
“第二，莱斯到底知道了什么？矿洞，意识琥珀，还是说还有其他？”
“第三，既然他能利用自己的异能获得第一手情报，为什么还要找你证实？”
丛黎追问道。
纪学默不紧不慢地回答：“因为当局管不住他，他相当于游离于其他势力之外的一个绝对力量。”
“他关心的情报是有关你的一切。”
“之所以莱斯会找我证实，是因为我是那件事中的关键人物。”
信息量太大，丛黎不得不继续追加问题：“等等等等！整件事，到底又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是我？”
纪学默给绷带打上一个结，他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四周。
储存空间内，柳负越窝在角落里郁闷又失落地长蘑菇。
他又看向她，眼神是小心翼翼的，流露着复杂的情绪。
她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对头。
“玩家编号1000。”他说。
丛黎僵住了。
玩家编号1000，那是她的编号。
人工智能冬客曾经提到过，它知道她获得了“车票”。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玩家和论坛的存在被发现了。
在她不知道的领域，有玩家被当局发现了，被读取了记忆或者意识。
当时冬客对她说得很委婉：你救不了所有人，你自身难保。
而她那时给出的回答是：我没有救世情结，我能做到的和无法做到的，我自己还是有数的。
但是，从一个人工智能口中知道这件事，和从人类口中知道这件事，两者给她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这意味着有好些人，好些满腹阴谋和野心的人，他们都知道了她的存在，知道了玩家1000的存在，知道了其他玩家的存在。
巨大的阴影如同浮空岛的阴影一样迫近。
对群体的狩猎，已经开始了吗？
纪学默：“我和莱斯之间的交易是，他可以证实关于玩家1000号的所有情报，但他不能对你本身的存在产生好奇心。”
“如果他的行动让你感到冒犯，那么我感到很抱歉。”
他低声道。
丛黎理清思路后平复了一下心情。
她平静地道：“算了，反正关于我的情报都已经漏成筛子了，大家都知道就等于大家都不知道。”
这难道不是系统想看到的局面吗？
从一开始，系统就通过公开投放任务信息和关键信息泄露着她的行踪和身份。
用户“i9091sa”阿奎撒在论坛上的发言把纪学默和她联系到一起后，她的行踪更是变得众所周知。
系统播报“车票”，更是让她毫无**。
所有玩家都知道，和纪学默有关，杀死矿洞中四个人的，就是玩家1000那个恶女。
而当玩家和论坛通过记忆读取的方式被泄密，那么所有读取到论坛信息的人都知道玩家1000的大致身份和去向。
人已经麻了，反而不在乎了。
哦对了，她还记得前段时间阿奎撒又在播报她的行程“最高大厦爆炸”，估计当局和玩家已经猜到她和最高大厦事件有关了。
“莱斯可靠吗？”她想了想，问。
纪学默反过来问她：“我想要你的判断。”
丛黎：“你要我判断，那我觉得所有人都不可靠。”
纪学默：“所有人都……看来也包括了我。”
她笑着：“我连我自己都包括进去了，当然也包括你。”
因为她不可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于别人是否可靠，那么莱斯对她来说是一个大威胁。
但如果说真要让她为了“威胁”而去杀莱斯，她是不会做的。
那样的话，除非她能杀光所有玩家和联邦高层了——
她还是少给自己找点麻烦。
“不谈这件事了，没什么意义。”她认命。
纪学默忽然轻声道：“你是为了我过来的，明明知道危险还是过来了。”
丛黎感觉到他的情绪有点低落，便道：“别在意，小事一桩，我就是顺手。”
他抬起眼看她，悄悄挪近她，一言不发地拉住她的手，弯下腰，用额头贴了贴她的手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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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最高大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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