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大楼体量庞大，每一层都是不同的工作区域，因此电费账单是分开结算的。
迦泽尔利用异能进入家族大楼后找到了财务能源结算部，“透明”让电脑设备锁完全失效，他轻而易举找到了电费账单。
借此，丛黎锁定了李古焕的所在之地。
迦泽尔：“第八十层有一个异能陷阱，一旦踏入，人体内的空气和外部的空气会被抽取完直到真空状态。不过我可以进去。”
丛黎把带来的其中一个录音设备交给迦泽尔，让他带着穿过真空陷阱。借由录音设备的呼唤，她便利用定点跃迁，成功跳过陷阱直接进入第八十层。
对“真空陷阱”自信过头的李古焕果然没有发现她。
她在旁边偷听了一会，直到确认了组织和李古焕的关系。
李古焕的身份一直困扰着她。
在上次和新展的交手中，她推断出了几个线索：李家某一派系的，控制着新展，和李舍之有关。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李舍之口中那个对抗彗兽的组织就是李古焕控制的。
“第一协议”。
“尾迹云”。
这两个组织本应该是出自李家两个不同的派系，但由于李古焕通过新展控制了李念，这两个组织的实际控制人，是同一个人。
这就是为什么在最初穿越时，她醒来的消息会被尾迹云组织察觉到。
她问迦泽尔：“你能看出他的异能是什么吗？”
迦泽尔：“在他不出手的情况下，我看不出来。”
在不知道李古焕的底细时上前杀死他，说不定会被反杀。他能控制新展、李念以及两个组织，实力不弱。
丛黎潜伏了一会儿，决定出面激怒李古焕。
很快，她发现真正能激怒他的，还是“组织里出了叛徒”这件事。
事实上，根本没有人出卖他。
但他的脑回路相当自然地绕过“她多了实力强劲的新队友”这个最有可能的猜测，转向“有人背叛我”的消极猜测。
她暂时不准备告诉李古焕这个事实——就让他自己猜谁是叛徒去吧。
……
“嗡——”
李古焕按下了轮椅内侧的警报。
但同时他很清楚地知道，这阻挡不了她。
第八十层楼的缺陷在于，安保功能并不像其他楼层一样完善。他无法接触太多光源，因此很多设施都省略了。
更重要的是，在短短时间内，她比那时获得了更多诡异的异能——她能从最高大厦的五人组围捕中逃脱，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在李古焕按下警报按钮后，旁边的墙壁泛起了蜂窝状光纹，以极快的速度重组移动着。
光纹映照在黑暗中的老人脸上，惨白而沟壑遍布的脸上神色令人惊惧。
“……”
他枯槁的手指搭在轮椅的侧边，低声如念咒语地说着什么。
那堵移动的墙壁遮盖了他的大部分身形。
坍缩变形的墙壁让一条黑洞洞的垂直通道显露出来。
轮椅的外部结构里弹射出四组钩爪，瞬间之内钉在垂直通道的轨道上，像电梯井里的电梯一样，轮椅顺着轨道滑了下去。
这是这一层楼唯一的密道。
为了给迦泽尔看清李古焕发动异能时的情形，丛黎没有追上去，免得动作和速度太快把迦泽尔的视野晃晕了。
很快，李古焕连人带轮椅消失在墙壁后的垂直密道中。
墙壁重新合拢，光滑如初。
“他在诅咒某个人，这似乎是他的异能。”迦泽尔看清了李古焕嘴中念叨时的动作。
丛黎思忖道：“是比誓言子弹更强的言灵类异能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李古焕是否也是用类似的诅咒控制了新展——不仅是控制新展，而且是直接控制了李念。
当时，李念突然失去理智，做出身不由己的动作，甚至使用“数据融合”让她和苍术的数据融合，是不是都是因为李古焕的诅咒？
当然，也不排除那是新展的锅，毕竟新展能在数据空间里操控修改李念的意志。
刚才李古焕又诅咒了什么？诅咒对象是她吗？
不，大概率不是她。
……
李古焕通过秘密通道在墙壁夹层轨道里滑动了一段路，停下来。
他不可能去其他楼层，不能暴露在光源下是他的一大限制。
但他必须做出他往下滑去了其他楼层的假象，让丛黎花费时间去其他地方找他，这才好给他充分的时间用来布局，以便他手下的那些人能赶过来。
墙壁夹层的秘密通道里漆黑一片，蜂窝状的光纹闪着微光。
李古焕对这种程度的光线只能刚好接受，但刚才开始他心里膨胀的恨意已经让他手心里的地狱之芽不受遏制地开始生长，到现在已经爬满了他的整只手。
他用另一只手摸索着去按轮椅扶手的另一个按键。
那四组从轮椅结构里弹射出来钉在轨道上的钩爪依然不变，又有另一个四组钩爪在上层飞射出来，有力地扣住垂直通道的轨道。
在八组钩爪的合力下，轮椅开始顺着垂直通道的轨道网上滑动，滑动的速度很快，到了顶楼。
顶楼内漆黑一片。
这里关锁着的重要物件之一早已被夺走，而其他重要物件仍然分门别类地被锁在重重的安全门后。
这里是适合李古焕的第二个安全避难所，因为这里的光线并不充足。
“过来，杀了她。”他低声道。
现在最糟糕的是没有帮手在他旁边。
他很确定她是有备而来。
不然怎么会刚好找准时机，刚好在这个时间段没有一个手下在附近？离他最近的手下在第九楼，等那个手下爬上楼来说不定已经晚了。
“叫谁过来？要不要我帮你去叫？”丛黎蹲在轮椅旁，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
她的手里提着一盏熄灭的灯。
李古焕的脸色一下子青了。
她笑道：“你为什么不想想，我都已经查了电费账单了，怎么能不摸清楚这栋楼的建筑结构呢？只能住在黑暗里的你会往哪里跑，我都帮你想过了。”
“在你所有的撤退路线上，我都已经做过手脚了。”
轮椅上，安装钩爪和安全设施的外结构发出了清脆的一声。
坚硬的复合材料猛然之间变形，震颤着断裂、移位。
她松开握着轮椅边缘的手。
几乎分不清是她的“锐角”在破坏轮椅结构，还是她仅仅用手就捏碎了轮椅的外结构。
“要不试试诅咒我——你是不是不敢诅咒我？是因为有几次诅咒失败了，所以再诅咒我就有危险了，是不是？”
李古焕的呼吸像筛子一样，他如树皮一样的脸在颤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哝声。
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她的推理居然能命中百分之九十。
这不可能！
一定是她获得了情报。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到底是哪个叛徒！
丛黎露出欺负老弱病残时特有的愧疚表情：“我也不想把你逼到死地，因为万一你豁出去了，决定冒着生命危险诅咒我一次，我岂不是玩完？”
“我不是来杀你的，要杀你早就杀你了，也不用给你时间让你辛辛苦苦坐着轮椅从八十楼跑到八十二楼。”
“我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李古焕的低声停止了，他在衡量着她突然给出的选择。
是的，她有很多次机会。
既然她知道关于他的核心情报，那么以她的速度，早该在他进入密道前就杀死他了。
如果他稍微妥协一下的话，说不定能获得一点喘息的生机，哪怕是装出妥协的模样。
只要他手下的人赶到，她就会万劫不复。
只要那个人赶到。
李古焕看向她，象征性地露出妥协和恐惧的表情，他手心里的地狱之芽却在慢慢攀爬着。
丛黎：“你得承诺，永远不再对我动手，也不再让手下的人对我动手。”
“还有，我要情报，彗兽，异能局，所有你和你手下的组织掌握的情报。”
“做到这两点，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毕竟你的那个组织也是对抗彗兽的，拥有共同的敌人，我们也算是朋友？”
李古焕沉默了一会儿。
他在拖延时间。
但他必须要装出认真考虑这个谈判的模样。
他安静下来，平复呼吸后，用沙哑的声音缓缓道：“我可以先给你一份名单，情报慢慢给你，为了让你打消疑虑，我现在已经让新展把那份名单打印出来了。”
她追问：“现在已经打印出来了？”
李古焕对她急迫的模样感到暗自窃喜。
看来她的确很需要情报。
为了情报，竟然不惜和敌人谈判。
李古焕冷笑着道：“你的移动速度很快，要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确认。”
丛黎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李古焕的嘴角提了起来。
没想到她比想象中的还要愚蠢。
之前是高看她了。
很快她就会……
李古焕脸上的表情骤变，双眼惊恐地睁大，手心里的地狱之芽疯狂蔓延，迅速爬满了他的手臂、胸前、脊背、双腿、脑袋。
她按下了那盏灯的开关。
耀眼到有些刺目的光线如同太阳一样在昏暗的空间里爆发开来。
李古焕整个人陷在地狱之芽的嫩红色网罗中，被重重恶意所缠绕、裹紧。
她放下灯，冷漠地看向那个窒息而亡的轮椅老人。
“既然有了名单，你也没什么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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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永生之岛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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