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丛黎研究这个突击计划花费了足足两个月，其中一个月用来等待迦泽尔，另外一个月用来等待时机。
她必须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才会出手，因为对手也在寻找着她。
“我的敌人只能在黑暗的环境下生活，这是我对他的生活环境唯一稍微有点把握的推测。”
“只要发现这个弱点就足够了，足以把他逼到绝境。”
异能并不是完全突破自然法则的存在，只不过是属于另一个维度的法则。
因此，异能也遵循制约与平衡的基本规律，每个异能都有其局限性。
量子隧穿看似没有限制，实际上也是有短板的，随机跃迁只能确定大致方向却无法控制降落地点，除非使用一公里的极限距离，而定点跃迁需要呼唤。
记忆分存需要时间来等待进度条拉满，法则置换所在地点不能是已经被置换了法则的场地，高维空间中，远景和移物的极限是三层障碍。
局限性越强，往往可以反过来证明那个异能的强大。
譬如“共生”，能将意识依附到其他人的意识上，它所产生的后果是会在施术者身上形成实体的锁链。
又譬如“誓言子弹”，胜率百分之一百的言灵类异能，但它的限制是当事人必须知晓且通读誓言。
丛黎一直在找李古焕的异能局限性。
在没有正式拉开，她不清楚他的异能，但她知道他的异能诡异得接近恐怖。
她想起纪学贤和他通话时所见到的画面，猜到他可能无法在强光源下生存。
在确定敌人的弱点时，她也在找敌人的优势。
“同时，李古焕有很多可供驱使的手下，这是能把我逼到绝境的一点。”
“即使我能利用定点跃迁随时逃回来，如果遇到结界异能者或者其他陷阱类的异能，隧穿也会失效，我会被困在苦战中。”
她要做的是最大程度地利用敌人的弱点，规避敌人的优势。
她带着迦泽尔在家族大楼附近埋伏了一个月。
悄悄潜入调查家族大楼内部的情况，包括建筑结构、人员分布等消息。
她早就锁定了李古焕的所在之地，但却没有轻易进入迎战，而是继续等待，调查大楼内部的人员和异能者。
在这个过程中，迦泽尔帮了她不少忙，他的异能“透明”确实是获得情报的极佳手段。
其中，迦泽尔冒险进入真空陷阱，潜入其中放置了录音设备，并查探了环境情况，确认了在李古焕身边通常没有其他异能者，证实李古焕的手下往往会在大楼的其他地方待命。
在漫长的等待中，她和迦泽尔靠定点跃迁往返于基地取用生活用品，其余时间都在现场调查分析。
一起蛰伏着的迦泽尔对她的耐心感到惊讶：“就算是异能局的作战计划，也不会像这样细致而周全，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迦泽尔之前任职于异能局，也是类似于情报捕手的存在。
丛黎：“异能局的行动可以失败，我不可以失败，我失败了会让你和我都死亡。不要急。”
迦泽尔沉默了一下，笑着道：“我努力不急。”
她被他的说法逗笑了。
她知道迦泽尔在着急，但她不知道他在急什么。
是因为他的身体出了问题吗？
她心里存着这个疑惑，把所有情报分析完成后，开始主动创造时机，比如把那些潜伏在楼里的异能者调虎离山。
终于到了这一天。
真正交手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李古焕的异能是“诅咒控制”。
还好她做了万全的准备，还好她挑选了正确的队友。
迦泽尔能看透当事人当下的情绪和心态，在她和李古焕假意“谈判”时，他通过耳机不断提醒她：
“他不能对你使用诅咒，他正在回忆这个曾经的失手事件。”
“他在等待帮手赶来，顺便拖延时间。”
“他相信了你的交易论，心里开始暗喜。”
“他的确吩咐了人工智能把那份文件交给你。”
……
这一点和其他任何时候都不一样。
以往，她和敌人进行“谈判”“博弈”时，往往是出于自己的推理。
就像柳负越对她的评价那样，她的行为接近于“丧心病狂的赌徒”。
但这次她要的是百分一百的胜率。
因此，她虽然能大概猜中敌人的心理活动，但她仍然需要迦泽尔给她播报敌人的实时心理变化。
她需要确定性。
她确定李古焕不敢对她进行再一次的诅咒，才敢在旁边不断出言激怒他。
她确定李古焕有拖延时间的念头，才敢向他要情报。
如果不是这样，她早就就杀了他。
……
丛黎看着眼前被可怖的红肉所包裹的尸体，他根本不能再被称作“尸体”，因为模样实在太过不堪。
“诅咒控制给原身带来的危害和它的威力成正比。”
拥有“诅咒控制”异能的李古焕，本身就是落在诅咒之下的。
他被诅咒不能暴露在光线下，时时刻刻可能被来自地狱的恶意包裹。
但同时他可以任意地让任何人陷入地狱。
这些疯狂生长的肉芽鲜红得像地狱之火，将他灼烧得面目全非。
现在，丛黎终于手刃了这个三番五次要杀她的人。
也为小停、为苍术、为受伤的纪学默和其他在整个事件中受到损害的人报了仇。
从刚穿越被尾迹云组织带走开始，她就落在李古焕的算计中，他在背后操控着两个组织，利用她后又试图杀了她。
现在这个人死了。
丛黎松了一口气，释然地道：“赶着去下一场了。迦泽尔，你在储存空间内等我。”
迦泽尔：“是的，结界异能者从刚才开始已经把大楼封锁起来了。”
即使挑选了最好的时机，她也逃不过继续战斗的命运。
结界异能者封锁了大楼。
从李古焕按下轮椅上的警报按键开始。
最快的办法是找到并除掉结界异能者，直接传送回寮湾岛。
但结界异能者不是那么容易找。
整栋大楼八十二层楼有上万个人，要么是大海捞针，要么只能做恐怖分子。
“我先去找新展要名单，是时候和它谈判了。”
丛黎让苍术帮忙联系新展。
前不久在数据空间里有过一次不怎么愉快的碰面，这位“邪恶仙人球”人工智能新展这次倒是很愉快地接通了联系。
【新展】：李古焕死了，哦豁。
【丛黎】：控制你的人死了，你现在应该没有苦衷了。
【新展】：……你是，找我来要名单？
【丛黎】：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除了名单以外，我还要更多的情报。
新展沉默了一会儿。
【新展】：你准备狮子大开口！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没那么容易打发！
【丛黎】：怎么了？你现在是自由的人工智能了，给我一点情报怎么了？我可以把你的朋友还给你噢。
新展又沉默了。
李念。
在上次的战斗中，柳负越把李念封印在了意识琥珀中，这个意识琥珀一直保存在丛黎的储存空间内。
【新展】：……我真服你了，你也太狗了。
【丛黎】：怎么样？这个交易做不做？
【新展】：你别诓我。我可是知道的，被锁在意识琥珀中的意识至少要一年后才可以唤醒——渡鸦的意识琥珀当初就在我的保护之下，这点我最清楚了。
比起冬客的圆滑来，新展确实有“仙人球”般的尖锐脾气。
【丛黎】：这都被你知道了（拇指）。不过我是真心的，我可以让你分期付款。
【新展】：？？？
【丛黎】：我把意识琥珀放在你这里，你自己保管好，算是贷款给你的。而在一年时间内，你需要定期向我付情报款，一年后，情报款付完的同时，我让我的队友解除李念的意识琥珀。钱货两清。
【新展】：！！！
【新展】：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叹气）。什么叫做钱货两清！居然还是分期付款！我真的无话可说。
【丛黎】：反正你只是个AI，要那么多情报也没用，对你来说没什么损失对不对？一句话，你做不做？
【新展】：……我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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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永生之岛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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