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丛黎都在全神贯注地学习意识医术，说实话她高考的时候都没那么认真过。
为了获得异能，她也是搞上病例研究了。
“难不成仅仅是内耗而已？”她提出一个可能性。
教科书上只写了关于边缘型人格或者解离性障碍的症状。
边缘型人格的意识影子还会跟随其他症状呈现出锯齿状腐蚀，影子会随着情绪强烈波动产生扭曲，甚至会生长出荆棘般的“刺”。
解离性障碍患者的意识影子则会随着记忆断层出现碎片化症状，在感官剥离时出现马赛克斑块“失灵”。
而修舜的症状却只有短暂的意识影子缺失。
修舜起身，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猜测：“管好你自己。”
丛黎：“……行吧。”
看他这模样，也不是内耗的类型，妥妥的外耗型。
总之，这件事先放在一边。
丛黎翻看日历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这个四维意识世界待了将近一个月了。
她对意识中的苍术道：【太久了，要不是你还在这里，我都快忘记那个世界了。】
苍术回答道：【我还在这里，我一直在，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她：【我的意识在这个世界里如果能具象化的话，估计是一个双头水怪！一个头是我，一个头是你，嘿恐怖吧。】
苍术：【不是双头水怪，我认为我们两个都拥有完整的意识，所以应该是牵着手的两个意识影子。】
丛黎笑了出来。
几个月前，苍术的自我意识在数据空间内具象化时，还是一个胸膛有大黑洞的缺失意识，现在他已经认为自己是一个完整的意识了。
她问苍术：【你喜欢这个世界吗？感觉这里挺平静的。】
因为意识显形在外面，所以人心不再隔着肚皮了。
警察一看意识影子就知道谁是犯人，犯罪率大大下降，人们对内心和意识的呵护大过对物质的追求。
谈恋爱更是简单得很，暗恋往往会被自己的意识影子轻易出卖，出轨也是。
苍术：【你在哪里，我也在那里，那里是哪里没关系。】
丛黎：【嚯，你倒是挺随遇而安。】
她的心态和苍术不同。
虽然知道在她的世界里时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她还是免不了有点发愁。
找到能力就回去。
为了避免自己在这里安逸太久，忘记目标，她不断提醒自己。
“回去，赶快回去……”
正趴在桌上午睡的她低声喃喃道。
修舜俯下身，总算听清楚了她在讲的梦话，他皱起眉，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等她终于从午睡中醒来，修舜质问道：“一直在说回去，回去有什么急事？”
“我梦里说了这种话吗？”
“你说呢？”
她怀疑地问他：“你到了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世界，你是想着回去还是留在那里？”
修舜冷漠地回视她：“哪里让我感到舒服，我就待在那里——你呢？居然还是觉得那个危险的世界比较适合你吗？”
她以关于异能的情报和修舜进行交换，修舜对那个三分之一人口拥有异能的世界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丛黎：“那个混乱的世界确实很危险，但我希望最好还是能回去，因为我还有没做完的事。”
她想过，如果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当然是最好，就当穿越的经历是游戏打怪。
但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还有很多玩家被卷进了这件事，即使她意外通过维度之门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也会因为听到其他玩家失踪的新闻而感到焦急和不安。
更何况这里不是她的来处。
修舜：“那我和你这种执拗的家伙没有共同语言。”
她：“好的，你说得对。”
距离帮助修舜进行意识诊断过去了七天。
变故发生了。
修舜清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意识在梦里乱搞，不知从哪里偷来了一卷电话线，把他的手绑在了床头柱子上。
“丛黎……过来一下。”他不得已，忍着羞愧感，提起音量叫了隔壁房间的丛黎。
丛黎打不开他的房间门，只能用“锐角”强力破坏了门锁。
她进屋后见到他那副悲惨的模样，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不是让你来落井下石的。”修舜别过头。
她过去帮他解开那卷缠得严严实实的电话线：“你怎么确定是你的意识做的，不是小偷或者其他法外狂徒、比如我呢？”
修舜：“这卷线放在仓库里，仓库只有我进去过，它估计是趁我不注意偷偷把线放在我的口袋里带过来的。”
她实在解得没耐心了，直接弄断了那卷被绑得错综复杂乱七八糟的线：“如果你是人格分裂的话，应该会有两个意识，现在的情况是你只有一个意识影子，而这个意识却可以违背你的意愿自行行动——我这个神医早就说了你有问题，你不信。”
修舜嗬地冷笑了一声：“……神医，那你想个办法？”
神医丛黎的决定是设一个圈套，但她没有明确对修舜提起这个圈套的具体细节，免得被意识影子发现。
晚上，她待在了患者修舜旁边。
“你真的要在这里守夜吗？”修舜极其不自然。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比了一个监视的手势：“今天晚上我熬夜——盯着你。”
修舜：“那我就等着你中途睡着吧。”
果然，凌晨一点多的时候，丛黎就熬不下去了，她倒头就睡。
修舜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嫌弃地给她扔了一床被子。
很快，修舜自己也熬不住了，在诊所工作一天的疲倦铺天盖地涌上来。
房间里两个人都睡着了。
黑影悄悄起身。
蹑手蹑脚，漆黑的影子慢慢拉长身子，扭曲变形，以诡异的姿势靠近丛黎。
它的黑手里是白天从手术室里偷来的手术线。
由于有距离限制，黑影又被意识之环束缚着，它只能像小虫一样爬行着靠近丛黎。
它拿着线，做出了动作！
线缠绕在了它的黑手上，以及丛黎的手上。
正在黑影满头大汗地开始打结、绕圈时，丛黎醒了过来——被苍术唤醒。
做坏事被撞个正着的黑影尴尬地停滞在一边，然后直挺挺地倒下，假装自己是毫无意识地在梦游。
丛黎：“我不会叫醒修舜，你单独跟我说，你需要什么？”
黑影死而复生，猛的弹起来，双手比划，比划，比划。
丛黎：“……”
黑影好一番比划，她才勉强理解了。
黑影说：我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的，无论是突然出现的自我吞噬般的凹陷，还是梦游般的意识解离，都是为了让你主动出击来和我进行交涉。
居然套中有套。
丛黎对于修舜的意识影子所展现出来的计谋感到震惊。
她是设下假睡圈套引嫌犯意识影子出手，但意识影子居然是主动出手引她来设圈套。
并且，这个圈套从七天前她为修舜做意识检查时就开始了。
丛黎：“为什么？”
黑影：因为修舜不愿意进行治疗。
对于意识影子的信任，丛黎感到很受用：“你也认可我是神医了？你就说吧，你要治疗什么。”
黑影沉默了一会儿，不再做出动作。
修舜翻了一个身，睡得不是很安稳。
丛黎也没有继续问，等待意识影子的动作。
处于睡眠状态的修舜依然是拧着眉头的，他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
黑影这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做动作比划：没什么大问题，你看到了，我和修舜行动不符，这不是人格解离——这就是心口不一。
丛黎思考了一下“心口不一”，这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并没有构成心理疾病。
“你平时不是都和他一致吗？”她问。
黑影双手抱臂：平时我都是假装配合他的反应，我伪装得太累了。
丛黎算是长见识了：“意识也能伪装吗？这不是一个人真正的想法体现吗？”
黑影摊了摊手：你就说治不治吧。
丛黎思前想后，觉得自己这顶“神医”的帽子还是不戴算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他的问题，我也治不了。”
意识：你就说傲娇你能不能治吧。
丛黎：……没有，不是，我不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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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四维世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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