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停顿几秒钟，看着手机上的来电人，只觉头部隐隐作痛。
姜青流又做什么了？
两人鸡同鸭讲的聊天，几句话功夫，直叫凤时呼吸不畅。
“你到底在哪里？还不快点来接我！”电话那头的姜青流很不满地说。
“等着。”凤时按压太阳穴，挂断电话。
上午的考试结束时间已接近中午，加上公司到考场的路程，凤时到时，正午的阳光正无情地铺洒大地。
校门口只有零星的路人和一位站在马路边表情不耐的天使。
一身白的新奇装扮格外显眼，凤时一眼辨认出那就是让他来的姜青流。
他停在马路对面，手把着方向盘，不解地打量姜青流古怪的造型，尤其是他身后那对翅膀。
半天没见，姜青流在玩什么？
忽地，凤时皱眉，他察觉到姜青流状态不对。
伫立马路边的姜青流脸色惨白，身形轻微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能晕倒在地。
同他往常的晕车症状相似但更趋近中暑。
平时懒得动的姜青流是怎么将自己折腾到这步田地的？
凤时思考着，转动方向盘开到马路对面。
停稳在姜青流身前，凤时瞧见姜青流撇着嘴挪动步伐，看样子是觉得他挡到自己的视野所以考虑换位置继续等。
凤时降下车窗的同时瞧见姜青流拿起手机，下一秒他的手机嗡嗡作响。
接通电话，凤时通过打开的车窗看气得跳脚的姜青流。
现实与话筒里的声音同步传来：“你为什么还没到？我已经等你很久了！人类的交通工具怎么可以这么慢？”
自接到电话到现在，总程没有几分钟的凤时不与他辩解，直接道：“到了，在你前面。”
“前面？”姜青流举着手机，狐疑地瞧着身侧的车子，迈动步子，来到打开的车窗前。
他看着车内英俊的男人，说：“凤时？”
“上车。”凤时挂掉电话。
“你来得太慢了！”电话奚落不够，姜青流又对着凤时当面指责。
凤时睨他一眼：“上不上车？”
“哼！”姜青流跺脚屈服，带着他的大翅膀挤进后座，仔仔细细地调整自己的翅膀。
“你们人类世界的交通工具为什么这么窄？挤得我翅膀一点不舒服，我的羽毛都没有以前漂亮了！”他安抚地整理自己微乱的羽毛。
凤时扫向后视镜：“姜青流。”
“可恶的人类，我不是姜青流，”天使坐正身子，隆重的自我介绍，“我是来自骁鸣族的天使，哈根达斯·青流。”
凤时：“……”想吃冰淇淋就直说。
考虑到姜青流或许有轻微中暑，凤时便遵从他的心愿给他买了杯哈根达斯。
握着冰凉的杯子，天使好奇又高傲地问：“这是什么？”
“哈根达斯。”凤时瞧着后座因为翅膀只能坐着的姜青流，眼里闪过费解。
“啊？”天使显然没明白人类忽然叫他名字的意图。
“吃吧，没毒。”凤时不过多解释，安静当个司机。
“谅你也不敢。”姜青流打开盖子，挖起一勺端详两秒塞入口中。
下一瞬，他的眼睛瞬间瞪大，乌黑的双眸闪烁着光芒，欣喜地左右摇动，片刻后又挖起一勺珍视地塞入口中，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不像演的。
凤时不再偶尔注意身后的动向，收回视线，专心开车。
几分钟后，姜青流拿着空盒迷茫地望着眼前耸立的高楼。
“我不是让你带我去找首领吗？这是哪里？”天使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没空，我会让人下午送你去。”凤时说。
天使面色一僵，看着道路上来往的车辆，眼里闪过抗拒。
不怪他，是人类的交通工具太差了，坐起来一点不舒服。
凤时也知道姜青流不舒服，他此刻的脸仍旧没有一丝血色。
“你下午在这休息，下班后我带你回去。”凤时朝公司大门走去。
“那首领呢？”姜青流追上他的脚步，急促地问。
凤时思考了下对方口中的首领：“他身边不差你一个。”
姜青流眼里晦暗一瞬：“是的，首领总是众星捧月的。”
凤时瞧他一眼，径直走进大门。
饭点，公司前台也有人值班，对方瞧见去而复返的凤时立马放下摸鱼的手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
凤时则一路走到专用梯前，也幸好现在是饭点，一楼没多少人，姜青流这奇特的造型不会被多少人看见。
但，没多少人看见不代表没人曝光。
电梯门合上的下一个，前台抄起手机，框框敲字。
——时总回来了！！！
——他还带了个人，长得特好看，好像是个二次元，COS的天使！
——那男生长得有点矮，站在时总身边显得特别娇小！
饭点正是摸鱼时，很快群里消息便一条接一条的涌现。
他们都对凤时带回来的人十分感兴趣，这可是时总第一次往公司带人。
——说起天使，今早高考现场好像也出现了一位天使。
——巧合吧，高考显眼包挺多的。
——啊啊啊早知道我就晚点来吃饭了，我也想看天使！
处于舆论中心的姜青流正好奇地观望着凤时的办公室。
他凑近落地窗向下看：“好高。”
随后他又反驳自己的话：“不过没有我飞起来的高。”
正在联系秘书送饭的凤时无语万分。
他通常都去开辟出来的休息区用餐，坐到味道隔离，但今日姜青流的这身装扮显然不适合去休息区，故而他只得破例在办公室食用今日的午餐。
联系好秘书，凤时坐在办公桌前处理尚未解决的工作。
姜青流坐在会客的沙发上对凤时忽略他感到不满，但瞧见对方认真的态度，知道自己不能打扰。
思绪嘈杂的他最后怒瞪凤时一眼，气鼓鼓地生闷气。
姜青流的气没生多久，因为天使的首领想起自己还有个弟弟，连忙打来电话解释并安抚了。
处理完工作，凤时抬头看见姜青流兴高采烈又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甚至旁若无人地点开免提。
凤鸣的话传出：“弟弟，对不起，我考试太紧张了，出来的时候没注意到你，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了。”
凤时靠着办公椅，心中冷笑，姜青流如此显眼的装扮，到底是没注意到还是刻意忽略，只有凤鸣自己清楚了。
无条件信任首领的天使不懂其中门道，他甚至比首领更加愧疚：“首领不是你的错，是姜宝太没用了，没能第一时间赶到首领身边。”
“姜宝”此名令凤时一震，古怪地看向姜青流。
而姜青流还在和凤鸣煲电话粥：“首领不要紧张，姜宝已经祝福过首领，首领一定能战胜高考的。”
凤鸣：“……”果然，他并不理解什么是高考。
“先不提这个了，你还在学校吗？我让人来接你。”凤鸣道。
“首领我已经不在学校了，我让您在人界的哥哥来接我了，我现在在他这。”
“你在公司吗？”凤鸣惊呼。
陌生的词汇令姜青流扭头看向凤时：“公司在哪？”
凤时：“这。”
“是的，首领，我在公司。”姜青流老实回答。
“会不会太麻烦哥哥？我还是让人去接你吧？”凤鸣迫切地说。
“怎么会，能让我这位天使在这停留，是他的荣幸。”姜青流回答。
凤时：“……”不想要。
“首领您安心准备下午的考试吧，不要为我分忧，虽然很遗憾不能陪您，但我会在公司祝福您的。”
天使又和首领闲聊一会，电话就挂断了。
顷刻，午饭也送上来了。
秘书进来时，自认很隐晦地偷看总裁带来的人，等出去后，她也立马在群里发消息。
——看到了看到了，真的很好看！像个洋娃娃一样！
——而且身上的衣服面料看着就很好，身后那双翅膀跟真的一样。
秘书在群里畅所欲言时，办公室里的两人开饭了。
姜青流皱紧眉头，嫌弃地看着饭菜：“你们人界的饭菜真是叫我没有一点食欲，真难想首领每天都在接受什么酷刑。”
凤时无视他，动筷吃饭。
天使见人类没搭理他，又气上心头，赌气地撇过头，坚决表示自己不吃。
但终究天使附身的是一介人类躯壳，响亮的咕噜声令天使羞红脸，险些端不住天使的架子。
无奈之下，天使放下矜持，选择屈服人类的本能。
他别扭地拿起筷子，面对凤时看过来的视线还要嘴硬地说：“天使是不需要进食的！但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太没用了！”
凤时默默地看着他，直到天使恼羞成怒地回瞪他，才低下头掩去眼底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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