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能够改变肌肉意识和本能吗？
演员尚且需要一定时间，甚至仍保有难以抹去的习惯。
今天，凤时见到了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姜青流抓起筷子，盯着两根竹条犯难，这两根东西他不会用。
但话已出口，这具身体还在发出抗议的声响，他不可能摔筷子说自己不吃了。
因为不会用筷子而选择挨饿，实在太丢天使脸面了。
姜青流倔强地抓着筷子，偷摸瞥对面凤时用筷的手。
五指指节分明，握着筷子也赏心悦目。
手的主人早在姜青流迟迟不动筷时便注意到问题。
抬眼瞧去，抓包到他慌里慌张地低头，手一刻不停地调整握恣，两根筷子在手中打架，怎样都不对。
凤时皱起眉头，姜青流对筷子的生疏真切实际，仿佛他生来就没接触过这类餐具。
他疑惑的同时，摸出勺子递过去：“用这个。”
五指打架的天使一惊，一根筷子不慎滑落掉到地上。
他羞愤地瞪大双眼，氤氲蔓延，白齿咬着柔软的嘴唇，即使羞红脸依旧挺直腰杆。
“咕噜——”
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嘹亮，姜青流丢掉只剩单根的筷子，抢过勺子，总算吃上午饭。
似为自己的丢脸的行为被人类瞧见而倍感羞耻，天使拿过勺子后始终低着头，挖着碗里的饭吃。
凤时无奈，重新拆开一双筷子，为只吃饭的天使布菜。
天使看着放到碗里的红烧肉，握紧勺子，张张嘴，声音小得好似蚊子嗡鸣。
凤时听不清：“什么？”
“没什么！”姜青流宛若遭受莫大惊吓，诚惶诚恐地喊道：“我们什么都没说！”
耳朵嗡嗡响疑似耳鸣的凤时：“……”
混乱的午饭结束后，凤时坐会办公桌前处理繁重的工作。
姜青流坐在沙发上看看天盯盯地，无所事事，原主爱不释手的手机自来到办公室就像个摆件一般，搁置在茶几上。
几分钟后，他不满地嘀咕：“你们人类世界太无聊了！”
凤时认真处理文件没搭理他。
闲得长草的天使这回可不管凤时是不是在工作了：“你看着我！我在和你说话！这堆纸有什么好看的？”
若说先前还有点莫名其妙，这下凤时可以确定眼前此人正是姜青流，烦人的性格一模一样。
至于其他违和的地方，凤时只能归咎于演技和姜青流天赋异禀了。
工作要紧，凤时指着休息室的方向企图支开姜青流：“你可以去里面休息。”
姜青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瞄了眼，高贵冷艳道：“我们天使才不像你们人类需要休息。”
好在天使有点良心，没有为难凤时。
“不过，既然是你诚心邀我进去，那我就勉为其难进去休息一下。”
话落，姜青流走向休息室，落地窗洒落的阳光照在他身后洁白的翅膀上，亮晶晶地闪着光，前行时耀眼又高贵。
凤时：“……”戏太多。
休息室里只有一张床，姜青流望向凤时：“你待会在哪休息？我并不是在关心你，你是首领的哥哥，我只是怕你会死掉，令首领伤心才问你的！我才没有关心你！”
凤时：“……”
少有人会因为不睡一顿午觉而丧命。
“我中午不休息。”凤时赶人，他突然觉得以往的姜青流还是有些优点的。
虽说脑子不太正常，但他老实听话，也从来不问东问西，甚至因为懒而很少折腾。
翻文件的手一顿，凤时摩挲着手里纸张，仔细回想，一月了，姜青流从未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好奇心，不沉稳不闹事。
嘻嘻哈哈的模样像是他筑起的泡影，将真实的自己潜藏在无法探究的角落，沉默地望着天空发呆。
思绪再次拉回到几天前那个下午，少年望着车窗外，无神的双眼空洞失灵。
那亦是他的伪装还是真实面？
“那个，事先声明，我才没有像你示好，”天使叉腰，“你要是感到累，我允许你进来休息，能和天使共睡一张床，是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得的。”
“我不喜欢人类，但你勉强入眼，我大度，放下身段供你休息的地方，你可别得寸进尺。”说完话，天使关上门。
凤时：“……”至少面前这种绝对是演的。
和天使共睡一屋，就算是再大的荣幸凤时也不感兴趣。
他的不作为成功惹毛了一位午睡醒的天使。
“不识好歹，没有眼力见的家伙，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天使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怒骂凤时。
凤时不语，眼里只有工作。
下班后，忙碌一天的凤时再次化身司机载天使回家。
一路开至地下车库，凤时面无表情，下车就走。
见凤时竟要抛弃他，姜青流焦急呼喊：“你站住！我还没下车！你怎么敢丢下我一人的！”
“下车。”凤时也不知姜青流扮演的天使什么脾性，傲慢不讲理还惹人烦。
“你过来扶我！”天使凶巴巴地指使。
天使有脾气，人类也有。
凤时冷着脸，既然姜青流想玩，那他身为兄长就该教育一下眼前不懂尊重人的天使：“求人做事，语气请放客气点。”
“我可是天使！你应该对我百听计从！”天使不悦。
凤时挑眉，转身就走。
“喂！你走什么？愚蠢的人类！谁允许你抛弃天使的！”
凤时一刻未停，用行动证明，就算是天使也要讲礼貌。
“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你停下！”急促到拔高的语调依旧没有让凤时停下。
“喂，麻烦你，请过来扶我一下。”天使磕磕巴巴地说。
凤时转身走来：“希望下次，你能叫我的名字，而不是用‘喂’这种不尊重他人的称呼。”
“你好烦啊！我最讨厌你了！”被扶下车的天使气氛嚷嚷。
等电梯时，凤时还是听到姜青流那一声微弱的气音：“知道了，凤时。”
他勾起唇角，一天的疲乏倒有所消减，或许这就是天使的魔力。
已提前和姜青流在外吃过的凤时告别了和首领寒暄问暖的天使，去向书房。
在嘈杂中寻一处宁静，书房是，迷宫花园的凉亭也是。
凤时捧着书籍，眺望迷宫花园的方向。
经上次姜青流的干扰和造成的心里隔阂，凤时已经很久没去那弹过琴。
现如今姜青流此般状态，应该不可能打扰到他吧。
合上书，走至门前。
杂乱无章的敲门声同步响起，熟悉的嚎叫自门外响起：“大哥！出大事了！十件你必须知道的大事之一的大事啊！”
凤时：“……”
泡汤了。
叹口气，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姜青流穿着亮蓝色睡衣，没有白毛，不见光圈，翅膀更是不见踪迹。
天使的高傲在此人身上丝毫不显。
“不玩了？”
“玩什么？”姜青流迷茫地跟着凤时进门，转眼忘掉刚才的疑惑，“大哥！我有件非常恐怖的事情要和你说！”
“说。”凤时接受良好地坐在沙发上。
姜青流倒在他对面的沙发上：“你确定要听吗？这真的非非常常恐怖！”
凤时：“……”
“说不说？”凤时考虑赶人了，他收回下午的想法，姜青流真的很闹腾。
“这件事要从昨晚说起，”姜青流面容严肃，神色认真，“我要用最佳的精神状态为今天高考的小明同学加油助威，因此昨晚十点我就放下了手机准备睡觉，这是我迄今为止睡过最早的一觉，想必小明同学要是知道我昨晚睡得这么早，他必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吧，当然我不会告诉他这件事，我总是在背后默默付出。”
凤时：“……”
不必要的付出，凤鸣为什么会因为你早睡而感动？
“重点来了，我闭上眼正要睡觉，窗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树叶沙沙作响，哗啦啦——哗啦啦——我还听到一千只蝉在树上尽情的歌唱，可惜人蝉有别，我听不懂，只觉得很吵。”
“忍无可忍的我睁眼看向窗户——”姜青流忽地停顿，压低声音，意图制造恐怖氛围：“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
恐不恐怖不确定，总之挺吵，凤时沉着脸敲敲茶几：“别唱了，说重点。”
“我一直在说重点！”姜青流反驳。
“我看到两片蓝色的窗帘，毕竟睡觉怎么能不拉窗帘，我可是非常注重**的。”
凤时冷着脸看着他，额头青筋冒气：“姜青流。”
“我在说呢！你这个听众怎么这么烦？老打断我？”姜青流拍着沙发表达不满，“我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情绪又被你打断了！”
凤时：“……”到底谁更烦？
姜青流深吸一口气：“其实，外面没有风，树叶纹丝不动，现在的时间更不会冒出一千只蝉，因此我深刻意识到，我可能患上了考前焦虑症。”
凤时：“…又不是你考试。”
“不是我考试，胜似我考试，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心系小明同学，他可是天使啊！圣洁的天使有朝一日竟然要考试，我能不担心，不焦虑，不失眠吗？”姜青流捂着胸口，真情流露。
“这就是你要说的事？”凤时一点体会不到恐怖，若这算恐怕，那他等下告知姜青流的事兴许能让他窒息。
“不，我还没说到。”姜青流摇摇头。
凤时：“……”
说半天，一堆重点，全是废话？
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你是我的眼》萧煌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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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天使有点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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