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孔雀把册子上今日新增的物品需求誊抄下来,把册子放回了档案架上。
她问路熹茗:“今天不会有新人来了,要有新人来,他们应该也会直接被守卫带去找青蛇。接下来我要去仓库拿东西了,你也要一起去吗?”
路熹茗点点头,也从椅子上站起来,捏着手上几张纸问:“这些画我丢哪里?”
“为什么要丢?”孔雀疑惑地问她,“你不喜欢的话给我好了,我放房间里。”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路熹茗把纸折起来,“消遣时间乱画的。”
孔雀见她要把纸揉成一团,赶紧阻止道:“你还是给我吧,好久没有人提过解芋儿了。我留个纪念。”
路熹茗将信将疑地把纸递给她,她竟然开心地笑了笑,又打开纸看了一眼,才把纸夹在自己的本子里,带着路熹茗一起出门去了。
仓库在方然的小屋附近,没什么人,孔雀刚带着路熹茗走到那里,魏寻就从方然的住处走了出来。他看到路熹茗之前一脸严肃,双眉紧锁。孔雀一眼见到魏寻,赶紧扯着路熹茗让她快看:“我跟你说的那种愁容满面,就是现在这样。”
路熹茗见到魏寻,本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是猛地一震。魏寻总算发现了她们,紧锁的眉稍稍舒展了些,小跑着过来见路熹茗,白色的衣袖在空中飘逸地翻飞着。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停了下来,目光留在路熹茗身上。
孔雀禀报起工作来:“小明在陪我工作,我们要去仓库拿东西。”
“我知道了,孔雀,你先去吧,”魏寻对孔雀点点头,随后对路熹茗说,“你留下来,我有话对你说。”
路熹茗回头对孔雀说:“下次我再来找你玩,谢谢你一整天的陪伴。”
孔雀贴在她耳边嘱咐道:“千万别让青蛇知道我带你去滑雪了。”
路熹茗笑了笑,道了声“知道了”,挥挥手目送孔雀离开。
“你们刚刚悄悄话说什么呢?”魏寻问。
“说下次去哪里玩之类的。”
魏寻嘴角微扬,问:“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可有好好擦药?”
路熹茗由衷地点着头,内心祈祷这样开心的日子可以再多些。
魏寻带着些宠溺看着她,问的问题却让人摸不着头脑:“既然如此,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些女朋友?”
路熹茗满脸黑线,问:“魏寻,你是说,要给我找一些女性朋友陪着我?”
“是啊。”
见他真的像是不明白,路熹茗只好解释道:“那还是说女性朋友好了,女朋友这个词是指情侣中女性的那一方。”
魏寻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又看了她一眼,随后快速垂下眼帘,小声道:“这词倒是别致。”
路熹茗没听清他在说什么,见孔雀已经走进了仓库,问魏寻:“所以你让我留下,是因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怎么了?”
“有两件事,两件都很蹊跷,”魏寻看向方然的小屋,俯下身来对路熹茗小声说,“第一,我们昨天早上喂过奇铁水的那只鸡死了。第二,方然的奇铁和那张炼制方法的纸被偷了。”
路熹茗心想,坏了,这两件事都太坏了,一时间竟有些无措起来。
她连忙问了好几个问题:“方然怎么样?那只鸡怎么死的?被偷走纸的人杀了吗?谁偷的?”
“跟我来。”魏寻头向方然住处扬了扬,随后向路熹茗伸出手来。
路熹茗迟疑了片刻,还是握住了那只手。他们很快来到方然的房前,方然正守在门口,他们门还没敲,就给他们开了门。
“你没事吧?”路熹茗见了方然就开始盘问。
方然见路熹茗满脸的伤痕,则是反问她:“你没事吧?”
路熹茗睁眼说起瞎话来:“我被狗咬了。”
方然“啧”了一声,道:“这狗还挺像人。”
魏寻轻咳一声,对方然说:“方然,先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鸡呢?”
方然听了,去卧室里把那只已经断了气的可怜动物提了过来。
他把鸡轻轻放在客厅的地上,招呼路熹茗过去,道:“小明姐姐,我怕这鸡放出去会被冻着,所以一直养在室内,还把壁炉用铁网围了起来,怕它碰到火,我养得可精细了,就差带它一起睡觉了!结果刚刚,这只鸡吃完饭竟然吐了一地,然后没过几分钟就死了。”
路熹茗把已经僵硬的鸡捧起来,先是查看了它的脖子,见之前被她割开又长好的那个口子并没有重新裂开,又掰开鸡喙,见里面果然有些食物残渣,便问:“你喂它吃了什么?”
“小米啊,”方然说,“我自己也煮了小米粥,按理来说我吃了不中毒,鸡也肯定不会中毒的吧?”
“确定没有鸡瘟吗?”路熹茗问。
“食阁的其他活鸡活鸭表现正常,负责送货的伙计说这批鸡鸭的来源处已经四五年没有过鸡瘟了。我粗略检查过,也不像是中了传染病的样子,”魏寻说完后问方然,“炼制方法呢?什么时候你发现不见的?”
“是中午,我连着半个月没吃肉,这几天天气冷,你们又给我送了只鸡来,弄得我一直看着鸡跑吃不到,实在是有点馋肉,就去食阁了,”方然懊恼地说着,“回来以后,我美滋滋吃完饭,刚打算继续研究研究奇铁,谁知那张纸怎么都找不到了。我门锁了三道!怎么就没了呢?”
路熹茗安慰他:“你只是去吃饭而已,门你也锁好了,窗也关好了,连壁炉都封起来了,犯人总不会是从烟囱进来的吧。所以,不是你的错。你原先把纸放哪的?还是卧室吗?”
方然点点头,道:“卧室里的地下室,连老魏都只进去过一两次。”
路熹茗思索片刻,把鸡放回地上,起身问魏寻:“苍鸣,也就是风神兽,现在在谁那里?”
魏寻说:“之前在游惊鸿那里,后来这神兽被风原谷的人收走了。好像是他们趁着游龙帮歇息的时候,掳走了游惊鸿的手下,强迫她把神□□出来。”
路熹茗听了他的说法,觉得自己猜错了,如果神兽在风原谷的人手里,他们肯定不会借着苍鸣的能力跟着进屋来偷这张纸。毕竟奇铁可以说就是他们一手造出来的,谁没事干放着自己做的正版东西不要,来偷别人的盗版?
“有一件事我没来得及说,”她对魏寻和方然说,“昨天我在岷川南麓见到了有地下城打扮的人,和几个岷国人在做交易。他让那几个岷国人给他一份卷轴,里面好像有一个叫旧都盟的组织计划在环亚掀起内战的详细作战表。然后那个地下城的人又叫他们抓紧时间来偷云清山上的奇铁炼制方法,说什么地下城的奇铁也陷入了短缺,已经无法再供给他们了。”
没想到魏寻和方然听她说完,都没有显得很震惊,只是彼此看了一眼,就好像这件事只是个类似于“她昨天遇到了一个小姐妹,她们一起逛了街”一样。
魏寻不震惊,倒是轮到路熹茗震惊了,她凑近了问:“你之前就知道吗?”
魏寻摇摇头,道:“第一次听说,但意料之中。”
路熹茗忽然有些坏坏的念头,想看看他到底对什么不是“意料之中”,于是说:“明天早上我想去滑雪。”
果然像孔雀说的那样,魏寻的神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像是在阻止什么大事一样,认真阻拦道:“不行,你没有任何保护措施,会受伤的,那坡子虽然平缓,但也有过成员之前贪玩摔断了手脚。”
路熹茗趁他没注意,又说:“明天凌晨我想去把那些妄图掀起内战的人的老巢给掀了。”
魏寻恢复了原本的神色,问:“你可是有什么计划吗?”
路熹茗摇摇头,道:“你怎么这回不阻止我了?这可比滑雪危险得多。”
方然看不得他们这种暗戳戳秀恩爱的行为,愤懑地插嘴道:“咱还查不查丢东西和死鸡的事了啊?”
魏寻却忽略了她的话,对路熹茗真诚地说:“因为你之前掀过,有经验,我相信你有能掀翻的能力,甚至很期待能和你一起掀一次。”
路熹茗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理他,继续和方然探讨道:“方然,你出门的时候,门外可有什么异常?”
方然细细回想了一下,道:“没有,外面可安静了。”
“门内呢?”她又问。
方然想了想,道:“也没有。”
魏寻则说:“我现在更担心的是,方然的奇铁只能短时间续命,不能让人像他那样活上十几二十年甚至更久。如果这种奇铁被大量制造和使用,那么或许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路熹茗点点头,说:“若是这样,那么更可以确定作案人不会是风原谷的人,或者说,他们并不是想要获得制作方法的人。
哦,还有件事,长老会或许也脱不了干系,里面有人想瓦解环亚、重新建立自己的国家,我现在知道的就有个姓侯的。其他人或许只是还没浮出水面。”
“这我也知道,”方然说,“我在地下城的时候就远远见过他,没想到十几年如一日啊,我都改变阵营了,他还是没变。”
路熹茗看了一眼魏寻,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事到如今,我们可以假设我们不会有......内奸吗?”
魏寻沉默片刻,有些无力地说:“我很想说可以,但我之前也说过,这里什么人都有。”
“其实,不要那制作方法也没关系,我早就抄了好多好多份,塞到了许多许多地方,”方然说,“简直比我爸以前的私房钱藏得还隐秘。小明姐姐,如果不是我的鸡死了,我可能也没那么在意。如果我的奇铁没炼成功,我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我现在就觉得,完了,我要害人了......”
“方然,”路熹茗拍拍他的肩膀,她知道自己的安慰十分苍白,但还是这么做了,“这不是你的错,有人若是执意要拿它做坏事,你永远也阻止不了他们的。况且,这鸡突然死,也有可能只是因为它体质差,受了惊,或者受了凉。小动物的身体不像人,都是极其脆弱的。”
“对了,”她突然有个提议,“今天夜里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可好?方然你有没有什么小发明,能够隐藏人的行动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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