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春:“王姐姐你月经可正常?”
王娘子听延春这么问,红着脸低声回答:“不怎么准,大概两三个月来一次。”
延春:“我观姐姐瘦弱,恐怕气血不足,潮信不准也是妨碍怀孕的。”
王娘子听了这话脸上的红色褪去,白着脸问:“那,这怎么办?”
延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我姨夫是在春生堂坐诊的,他最擅妇科,改天你可以去找他看看,让他帮你调理一下身子。”
王娘子听了这话有些为难:“我,医馆里看诊拿药不便宜,我恐拿不出来钱。”
延春皱眉:“子嗣是大事,你婆婆不肯出钱吗?”
王娘子摇了摇头垂首默默垂泪。
延春叹息了一声,“看诊我倒是可以跟姨夫说一声少收些钱,拿药确实没法子,这药堂是有东家的,我姨夫不过是去坐诊的大夫。”
延春起身去厨房把还剩下的一包干枣拿了出来,“你日常多吃些红枣、猪肝等物,有机会的话吃点羊肉,先食补起来也好,等手头攒些钱了可以去趟药馆看看,不是我多嘴,咱女人生孩子像走鬼门关,把身体养好了才好怀,也好生。”
王娘子摆了摆手,不肯接,“妹妹你已经帮我很多了,空手来跟你借衣服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再拿你的东西。”
延春把包塞到王娘子手里:“你就拿着吧,别的我也实在帮不了你,养好了身体,在那个家里你还得多多谋划才能站稳脚跟。”
王娘子流着泪拿着衣服跟干枣:“妹妹的心意我生受了,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一定开口。”
俩人又说了会话,王娘子才揣了红枣,拿着小衣服离开了。
王娘子走后没多久,延秋就上门了。
延秋到了堂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连着吃了三碗冷茶。
延春忙去把炉子上温着的热水拎过来,重新泡了一壶茶:“你说你急什么,刚在外面吃了风,再灌一肚子冷水,小心拉肚子!”
延秋润好了嗓子,这才坐下舒出了一口气:“这一天可累死我了。”
延春倒了一杯热茶推过去,“怎么样?绒花卖出去了嘛?”
延秋点了点头,从青色搭膊里面掏出18两银子来放在桌子上。
延春开心的拿起了银子看了又看,“这么多!你可真厉害!”
延秋神气的甩了甩头,“那是,我一清早就去找了那吴宝,费了一番功夫才卖给了他,总共得了20两,给了帮忙递话搭线的小子2两,还剩这18两。”
延春:“真没想到可以卖这么多!那6支材料成本也不过是2两,净赚16两呢!”
延秋点了点头:“还是妹妹你手艺好。”
延春听了这话笑了,把这18两拿出一半推到延秋手边,“我手艺好也要有销路才行,这钱咱一人一半。”
延秋看延春这么分笑了起来,起身摸了摸妹妹的头:“还是妹妹肯疼哥哥,这么大方呀。”
延春歪了下头,把延秋的手抖掉:“那是,我几时亏待过你!”
延秋回到位置,刚要伸手把自己那份银子收回来,就见一道影子卷了过来,桌子上的钱瞬间被刘老太抢到手里。
“娘!”
“娘!”
延春、延秋同时哀嚎。
“喊什么!喊什么!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搁这分银子也不叫老娘一声?”刘老太拿起一块银子咬了咬。
成色不错,她满意的把银子用手帕擦干净,抬头看到两双干巴巴的眼睛。
她数出7两银子来递给延春:“以后买菜还是我去吧,你看看你买的那菜,不新鲜还贵!”
延春赶紧接过银子。
延秋看延春拿了银子,也眼巴巴瞅着老娘。
刘老太冲他翻了个白眼,扣扣索索,数出2两来:“喏,你可给我省着点花。”
延秋揣了这2两,继续盯着刘老太手里的银子,可怜的说:“娘,你多少再给我点!我还要出门交集应酬呢。”
刘老太把剩下的银子揣怀里,“应酬个屁,成日里跟一群狐朋狗友憨吃憨玩,币子攒不下一个,这银子放你手里,你能让它过夜?
多大年纪了,还是老光棍一条,呸!还不是因为你这没调性的样子,哪个好人家的姑娘肯嫁你,当年......”
“娘,妹妹,我先走了哈,走了。”延秋听到他老娘又开始叨叨个没完,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延秋跟延春两个是双胞胎,延秋自然今年也是21了,延春娃都有三个了,延秋还没成家,这也是刘老太的一块心病。
当下的风气是男女15岁就开始说亲,一般在18岁之前都会成婚了,拖到20不论男女都算晚的了。
家里从15就开始给延秋兄妹俩物色对象,这范家按现在的说法也算小公务员家庭,范父年轻的时候来城里闯荡,碰到好时候,刚建国十余年,县衙里的胥吏空缺,都是招人来服役的,这种工资是没有的,全靠自己捞。
范父当时主业是卖草鞋,偶然间被一个路过的商客点拨,去应征了县衙的公人,当了个散从官,靠着会来事没少捞钱,在城里买了两间屋子,又被做狱子的衙门老人张公看中,招为了女婿,从此在这城里扎了根。
刚开始靠着范父在衙门里的油水,一家人日子过得还是很不错,后面慢慢的等孩子长大,这儿子前途打点,儿女婚姻嫁娶个个离不开钱,日子过的开始捉襟见肘起来。
大儿子是长子,范父自然看中,使了银钱谋了个虞侯的名头,日常帮忙负责巡街治安。
二女儿嫁给了曹马镇的一个秀才,虽说二女儿不如小女儿受宠,但该有的嫁妆也给置办齐全了,这可不容易,随着太平日子久了,现在婚假风气日渐奢靡,有的人家为了嫁女儿掏空了家底。所以有些出不起嫁妆的,索性让女儿一辈子留在家中。
到了这,家里已经去了大半银钱了,范老爷子跟刘老太太终归还是最疼延秋延春这一对双胞胎的,给老大娶亲的时候便望着钱去了,给娶了开酒楼的吴姓娘子,这吴娘子带来的嫁妆也确实丰厚,日常大儿子一家的开销多半由吴娘子的嫁妆中出,所以吴娘子的腰杆子在家里也算硬气。
剩下的钱到了小儿子这,虽然范老头还想给弄个公职,但这几年人口滋孥,狼多肉少,大家伙都盯着那几个位置,差点打出狗脑子。
范父终归势单力薄,争不过他们,叹息了好几日,拖了个相熟的人家找了个城里有名的木匠,想把小儿子安排进去,而二儿子自小跟个隐形人似的,范父把自己一手的草鞋功夫传给了他。
但无奈小儿子死活不肯去学这木匠,钱已经交了,人情已经答出去了,只好让二儿子去了。
而小儿子成日里走街串巷的,招朋引伴的,最后跟一群二世祖混在一起当起了帮闲。
吃的比挣的多,工作又不体面,说起亲来不仅延秋挑剔,刘老太也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宝贝蛋子挑剔的很,想给找个四角俱全的,往往刘老太好不容易找一个,延秋看不上眼给弄黄了,刘老太没少动肝火。
原本延春很是顺利嫁给了陈大郎,陈大郎孤鬼一个,家里不缺银钱,也不计较延春的嫁妆多少,虽说如此,范父范母还是咬牙给弄了丰厚的嫁妆,就连同龄的延秋也不知去哪做了一阵什么营生,弄了一套体面的头饰给压箱。
因为家里为了给她置办丰厚的嫁妆,都要周转不开了。延春嫁过来后又以各种名义时常贴补娘家。
这对比她二姐出嫁后不说补贴娘家,一年里没几日能回家,刘老太自然是更偏心延春。
本来日子还算不错,可惜时运不济这陈大郎害了痨症,花光了家里的存钱,撒手去了。
刘老太搂着阿满躺在床上,叹息了一声,儿女都是债啊,这几日延春拿出2两银子做营生,她也跟着提心,现在见了回本的银子终于放心了。
想着这个营生给儿子女儿带来的丰厚进项,刘老太咧了咧嘴,手摸着枕头下的银子,在愉悦中睡了过去。
隔壁的延春计算了下除去成本跟分成,自己每日差不多可以挣一两半,这已经很可观了,这里的普通底层百姓,一家的每天基础花费在100文左右,正常普通打工人的日收入差不多正好覆盖这个数,一点存余都没有,每天睁眼就得劳作,否则就要饿死了。
而延春一天的收入差不多是她爹一个月的收入了。
想到这延春开心的笑了起来,放好银子准备睡觉时,一拍额头突然想起来,还没问延秋接下来要做多少绒花合适。
“明个再问吧。”延春嘀咕了句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关于再多做些绒花的事情,延秋回家后也想起来忘记跟妹妹说了,今个一大早洗漱后就来到了陈家。
“走,小阿满,舅舅带你去吃油炸果子!”延秋把阿满抱起架在脖子上,一颠一颠的往外走去。
阿月跟阿明看到哥哥被驼走,自然不乐意了指着俩人的背影开始咿咿哇哇,被刘老太给哄回了屋里。
延春在厨房忙活早饭,昨个挣了钱,延春一早去买了两斤上等的米,路过东市的时候看到买卖牛羊的地方,她找了个小羊倌,给了几个铜子让挤了一壶羊奶。
又去医馆买了一包干杏仁,回来忙活着煮了三大碗羊奶出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