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年来阿满满了六岁,延春准备给他找个学堂送过去正式启蒙读书。
“孩子还小,要不再等等?”刘老太不想外孙子这么早就风里来雨里去的,
“不小了,按理说去年就该送去的,再拖下去斗大的字不识一筐。”
“你不是在家教了他一些嘛!”
“我才识几个字!行了娘,您老别太宠着他们。”说着转身去收拾阿满的衣服,给他套上。
拉着他的手嘱咐道:“等会到了学堂,好好听夫子的话,跟其他小朋友好好相处,可不许淘气!”
阿满乖巧的点了点头。
为了防止两个小的不见了哥哥闹,一早被抱去隔壁了。
“行了,走吧!”一边候着的延秋放下手里的茶起身抱起阿满,大步往外走。
延春追在后面:“都多大了,让他自己下来走!”
到了学堂,延春带着礼去了夫子女眷那,延秋领着阿满进了教室找夫子。
这家学堂算是城中有名的私塾,这夫子是个举人出身,尤为擅长教学,在他手下别说秀才,便是举人也出了两三个。
阿满今个的入学办理的很顺利,皆是因为延秋跟蔡夫子相熟。
阿满上学没几日,黄老丈领着元宵过来了。
“这孩子看阿满去上学了,闷闷不乐了好几日,昨个跟我说他也想去学堂,我看他是真想去,厚着脸皮来问问阿满是去的哪家学堂?束费如何?”
延春听了招手让元宵过来,揽住他摸着他的脑袋笑着说:“我一直觉得元宵聪明,阿满要去学堂的时候本想着也问问你们,但又不知黄大哥的意思,怕您老为难,现下好了,咱小元宵真是个勇敢的孩子,敢于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低头夸奖元宵。
元宵被她夸的小脸红扑扑的。
“上的是庙前街隔壁的那家蔡夫子的私塾。”
黄老咂吧了下嘴:“哎呦!那可是个好学堂啊!”
“确实不错,束费每月2贯,若在他那里吃饭另外交伙食费,若不需要就不用交了。”
“2贯啊!”黄老丈挠头,“这可不少呢!”
延春看不惯他在元宵身上扣搜:“您老在我这每个月也挣个七八贯,黄大哥回来了还能在家躺着嘛?不得出去找个活计,这不又一份收入?”
黄老丈尴尬的笑了笑,“这不是想着家里没有个浑家,一家子没个料理,想给大郎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儿嘛!”
元宵听到爷爷的这话眼神暗淡了下去。
延春看了心疼他,这个孩子是真聪明,她教阿满三字经的时候他在旁边听着,不过一遍就都背下来了,认字也快,相比较,阿满就是需要勤能补拙的那种孩子了。
延春不接黄老丈这话,她知道若是打定主意不让元宵去,黄老丈也不会来跑这一趟了。
果然,过了片刻见延春不接话,他厚着脸皮接着说:“就像您说的,这孩子招人疼啊,难得见他这么磨着一件事,您看若是您能把扇骨的差事多分小老儿点,挤挤也能给你这侄儿上学堂了。”
延春:“您老长在打首饰的手艺,这扇骨雕刻的手艺要略逊一些,若我是街上摆摊随便卖卖倒也罢了,您也知道我是摆在店里卖给贵客的,一分价钱一分货,总不能砸了我的招牌。”
延春放下茶碗认真的说道:“真不是我夸口,虽说我是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但元宵这孩子在读书上是难得一见的好材料,若不信您可让他去上三个月,再问问夫子!”
“将来啊,说不定你家改换门庭也就在他身上了,您好好活,睁眼看着自己也能成老县公的一天!”
“哎哟喂,三娘子可真会说!”
“要不这样,读书一道除了束费,最贵的莫过于笔墨纸砚,让元宵跟着阿满一块读,笔墨纸砚我给出,可好?”
黄老丈听了这话有些个心动,“这多不好!”
“这有什么!让他认我当干娘,日后有出息了再孝敬我也是一样的!”
黄老丈听了,忙对元宵说:“还不赶紧给你干娘磕头!”
延春一把拉住要磕头的元宵,“不急,这得当成个事办,赶明个我请了街坊邻居们过来做个见证,两家子一起吃个饭再正式拜过!”
延春请了自家人还有几户要好的街坊把元宵认作了干儿子。
以后元宵跟着阿满一起上学放学俩人倒是形影不离,从黄山又娶了一房继室后,元宵更是大半时候住在了延春这。
秋日风起,卷着树梢变黄的叶子飘下。
几个小的闹哄哄的在后花园的枣树下打枣子。
枫荷坐在一边的廊下靠背上看着,她的肚子隆起,一边的半夏跟她说着穆家送来的东西。
“延春昨个说要跟我一起制胭脂膏子的,今个到现在怎么还没过来?”
半夏:“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铺子里多火,上回您回娘家,连太太都低头托您从三娘子那买屏风呢!”
枫荷想起她继母低头求人的样,忍不住嗤笑出声。
延春这边正拿着手里的针出神,刚才牛三找了个媒人上门求娶如芳。
难怪她觉得如芳这几日有些心不在焉的。
想想也是,如芳也已经来了三年了,已经是二十岁的姑娘了,这在现代还年轻着呢,刚上大学,但在古代已经算大龄姑娘了。
当初跟如芳她们签的是十年的合同。不放如芳走,不好,放她走,自己缺了人手。
延春忍不住叹气。
她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如芳:“你可愿意嫁给那牛三?”
如芳低着头不说话。
延春又是一声叹息,“往日你也是个痛快人,今个何必黏黏糊糊的。”
如芳磕了个头,抬起来盯着延春说:“娘子,我想要孩子,对牛三,说不上来好不好,只是见他有把子力气,人也算和气,想着可以嫁。”
延春点了点头,“你想好了就行,赶明个我去帮你销了身契。”
听娘子这么说,如芳脸色瞬间白了,”娘子不要我了嘛?”
延春吃惊:“你都嫁人了如何还能留下?”
如芳膝行:“娘子我只不过搬出去住,白日可以正常过来上工!”
“这……”延春迟疑,“你不用照顾夫家吗?”
如芳摇头:“我们都商量好了,成亲后我是要继续在娘子这里上工的。”
延春想了想,“也好,若你夫家不为难你,日后你就在铺子里帮忙吧。”
“这有什么为难的,虽说我嫁了他,但到底是跟娘子签了身契,他若不肯放我出来,娘子你就让他赔钱!”
“你这是拿娘子当娘家人使呀!”如意嘘了眼延春面色,笑着说。
如芳哼了声:“娘家可不一定有娘子好,我也算是有福气,没了娘家还有娘子呢!”
延春对她们的话笑了笑,真拿自己亲近,也不可能等媒人上门她才知道这桩事。
如芳嫁给牛三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她出嫁那日,延春给她添了妆,也算风光的从陈家出嫁了。
没过多久她又从花姨那买了一对祖孙,一个婆子带着一个小孙女。
两个人是家里遭了灾,一路逃难过来的,本来花姨只想着买这个女孩的,后来想到延春那跟她说过想添一个婆子跟一个女孩,想着这不正好?
于是买了下来,领给了延春。
延春是看老娘年纪也大了,平日里虽说家中事务有儿媳并几个孙女张罗,到底还有些不足,于是给添个婆子伺候。
这可把刘老太乐坏了,逢人就说临了临了还是享了闺女的福,穿金戴银,使奴唤婢的。
说着就伸出手脖子露出一个细口金镯子,再摸摸头上的银簪子。
又加上三儿媳怀了孕,眼看就要生了,更是喜气盈腮,笑口常开。
枫荷自从怀孕后医馆那边就不常去了,只留着阿松在那看着偶尔给人看看小毛病再帮忙给抓几付药。
是了,当初因着小石头年纪小,延春派了他去枫荷的药铺帮忙,但没想到对学医更有天赋的是阿松,他跟着小石头一起去过几次医馆就迷上了,央求延春帮忙说和拜了枫荷为师,
小石头这倒是随了他祖父,烧的一手好菜,现在已经是家里的大厨了,总管着两家子吃饭,他手下有个小幺跟一个婆子帮衬。
也许是上天看刘老太过的太舒服了,这天家里就出了一件大事。
延贵领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回了家。
郑氏当场晕了过去。
刘老太脸色铁青的问:“这是唱哪出?”
延贵跪下,他身后的女人抱着孩子也跟着跪下。
“大夫说香菊娘不能再生养了,她这三年也确实没能再怀,儿子想着自己不能绝了后,就在外面找了个,莲娘一个月前刚生下了个小子,儿子有后了!”说完延贵磕头在地。
刘老太听了儿子这话,无语半晌,没有儿子确实是老二的痛处。
“二哥这是哪的话?”
延春一马当先的走了进来,够后面跟着香菊跟香梅。
刚才混乱的时候,香梅看事不好拔腿跑去找姐姐跟姑姑。
延春站到老娘身旁:“二哥,你为何不告自娶?你可有把父母放在眼里,又可有把发妻放在眼里?”
看延贵支吾半天说不出话。
跪在他后面的莲娘也提着心想,难怪官人说家里其他人尚可,只是小妹跟老太太那难过。
她偷偷抬眼看了下,只见这娘子身穿华丽绸缎,颈间带着宝石璎珞,头上插着金银错步摇,芙蓉面上含威的看着官人。
一边的香菊看下面的女人打量姑姑,立刻瞪眼呵斥:“低头!眼珠休要乱瞟!”
延贵这时站起冲香菊发作:“她是你小娘!休要无礼!”
“她算我哪门子的小娘!”香菊轻蔑的说,“可有行礼?”
“你!”延贵被女儿刺到,伸手要去打她。
“二哥。”
延春轻声的这句话,让延贵停住不动。
“你是觉得父母不慈,不允许你有后,还是郑氏善妒不允许你有后?”
这句话让延贵的手颤抖,他确实觉得爹娘对他不上心,甚至他揣测爹娘想着自己绝后,到时候过继大哥家的给自己。但这话他不能说。
看延贵这样子,刘老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气的颤抖着手指着他。
延春忙给她顺气,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转过身:“二哥,你可是知外室子为何不能入族谱,承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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