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已经租下了?”刘老太问。
延春点了点头,“在城郊呢。”
“哎呀,那片可荒凉了你们真是!”刘老太一拍大腿,“不行,我得去看看。”
可把老太太给支走了,延春松了口气。
这时枫荷也慢慢进来了。
拍了拍着胸脯,“可算走了。”
最近这一个月,老太太一直看她不顺眼。她都想躲着些。
看延春匆匆拿着饭盒又跑去铺子忙,她露出羡慕的神色,她好久没有去医馆了。
等晚上延秋回来,她接过幞头,帮忙挂在一边架子上,“衙门里可忙?看你这几日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延秋叹气:“今年夏汛河道泛滥,周围涌入了很多难民盗贼,大人让我们多加巡视。”
枫荷看他劳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把想开间诊堂的事情说出来。
晚间两人躺在床上,延秋搂着她,“我看你好像有心事,可能对我说上一说?”
枫荷抬起头,眼睛亮亮的说,“我想开间诊堂。”
延秋抚摸她头发的手顿了下,“可是在家无聊了?”
枫荷点了点头,“我整日在家闲着,娘看我不顺心,我也羡慕延春整日风风火火的,所以想重新捡起医术。”
延秋:“娘那你不用管,若是觉得无聊,可以去妹妹的铺子里玩。”
枫荷听了这话失落的翻过身去。
延秋给她盖上被子,隔着被子抱着她睡了。
枫荷听着脑后的呼噜声,睁着眼睛久久没有入睡。
次日枫荷无精打采的来到隔壁,正碰到刘老太,“整日里丧眉耷眼的给谁看!”
枫荷听了这话顿时连着昨夜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哭着跑了回去
小丫头麦冬赶紧追上去。
刘老太看她这样,气的骂道:“这是什么水晶人儿,娇小姐,婆婆说句话还听不得了。真是了不得,你成了我祖宗了!”
香菊看事不好,拿脚就要往铺子去搬救兵。
被刘老太眼尖的呵斥住,“你少去搬你姑姑来,大热天的你是想热死她!”
想到自个女儿儿子都偏着她,刘老太的怒火更甚。
抬脚要跟过隔壁去骂,被隔壁赶来的丁大娘拉住。
“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她是新妇,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慢慢教好了。”丁大娘拉着她出去,“走,去我那喝杯凉茶去去火,阿满他们还在我家跟柱子玩呢!”
香菊看她奶奶被盯奶奶拉走了,趁机溜去铺子跟延春说了这事。
“姑姑可千万别现在回去,我看奶奶不喜欢姑姑偏着三婶。”
香菊在这点上倒是看的明白。
延春惊讶:“这点我还真没想到,我说你奶奶怎么老是对着你婶子发邪火,估计也有这的缘故。”
香菊心里想,平日里她帮衬着她娘在奶奶手里过活,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那我等午饭再回去,你先回吧,悄悄的别让你奶看见了。”
等午饭延春回来,看到老娘正在里面给几个小的打扇子午睡。
她退出来先吃饭。
刘老太看外孙们都睡熟了,出来坐在一边又给女儿扇着扇子看她吃饭。
延春扒完饭,擦嘴:“娘,别扇了,仔细手肿了。”
说着拿过那扇子反过来给老娘扇着。
看女儿心疼她,刘老太心里受用,嘴里念叨:“就打个扇子,哪里累着喽,你这天天大日头下的奔波,哪像那个,天天在家躺着!”
延春无奈,“娘,你又骂枫荷了?”
“什么叫我又骂她!”刘老太拉下脸,“今个一早她见着我就拉着一张脸,我不过说了她一句,嘿,人家就哭着跑了!”
延春头疼,她揉着太阳穴,“娘,你可知道城里哪有靠谱的风水先生。”
刘老太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怎么突然转到风水上去了。”
延春倾过身子:“娘你看,你之前就已经有两个儿媳了,枫荷比起大嫂的不服管教,爱挑刺,二嫂的怯懦来说没什么大毛病,
您要说她不尊重您,那倒也不是,您看人家还想着请你跟爹住到新宅这边,你跟爹觉得这样对大哥一家不好,没搬,人家也是隔三差五的过去老宅跟你们问安,这我说的没错吧。”
看老娘不啃声,她继续说,“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枫荷那边晒妆的时候你看到那一箱箱的绫罗绸缎笑的合不拢嘴,还嘱咐我三哥好好对人家呢!这才过了几个月您就变啦?我怀疑啊!”
说到这刘老太抬起脸来,心里有些提着。
只听女儿说 “是隔壁宅子风水不好。您看之前夏家不就是嘛,整天婆婆看儿媳不顺眼,打骂儿媳,结果搞的家破人亡!我就想着找个风水先生来看下。”
刘老太松了口气后,也狐疑起来,自己到底是为啥看三儿媳不顺眼。
最开始她对穆氏也是热情的,是了,刚开始都是些小事,比如上桌吃饭的时候,她迟迟不动筷子,还得延秋给她挑干净的夹到碗里。
她不过略说一说,延秋就护的跟什么似的,这些小事多了就如同搁在鞋子的沙子,关键是就连一向跟她贴心的女儿,也向着这穆氏。
后面看儿女们为了挣钱奔波挣钱,只有她躺在家里睡大觉,就这三儿还怕她累着,嫌一个丫头不够伺候她的,专门给再买了个小丫头。
她累了大半辈子了,还没有用上丫头呢!
“娘,你呢,一直是个通透的老太太,整个家该拿的拿该放的放,哪有像如今这般没头脑过,所以啊,我们一定要找个大师来看看。”
听着女儿的话,刘老太也突然觉得自己对老三媳妇不对劲。她点头:“是应该找个人来看看,这个你不用管,我去找了来。”
说着老太太起身去了隔壁丁家嘀咕这事。
延春趁机去了隔壁院子找枫荷。
半夏看到延春进来,赶紧拉住她,“三娘子你可来了,小姐都伤心的哭了半晌了。”
延春拍了拍她的手,走进了里面,看到枫荷背着身躺在床上。
延春坐到枫荷床前,轻轻的抚摸了下她的肩头。
见她只是面朝里不动。
她伸过脸去,凑到她面前,“呦!哭鼻子呢!”
枫荷转过脸,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你又过来干嘛!让你娘看到又要说我!”
延春把她往里面推了推,脱了鞋挤上床。
枫荷主动往里让了让:“好不要脸的小姑子,来上哥嫂的床。”
延春不理会,让她骂几句,谁让他们姓范的惹了人家。
她转过头来:“我让娘去找了个风水先生来给看看。”
“看什么?”
延春把跟老娘说的话又跟枫荷说了一遍。
枫荷听了好一会儿没说话。她是知道这夏家大娘子的,当时延春还因为她的事难过了许久,自己虽然听了也跟着难过了会,到底没有那么感同身受。
现在再想起来却体会的更真切了。
她又感伤起来。
延春推了推她:“你之前天天在医馆忙碌,现在闲下来可有不适?”
枫荷:“无聊的很。”
“那你可想重新去医馆给人看病?”
“我自是想的,可是你哥哥不同意。”
延春撑起胳膊支着头,“他怎么不同意?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枫荷把昨个的话重复给延春听。
延春听了嗤笑一声:“这些个男人啊,这样回头你再跟三哥说下,只说你要开个专门医治妇人病的铺子,回头我让小石头去你那帮忙。
这次若三哥还不同意,我亲自去跟他说!”
枫荷听延春这么说也明白过来,延秋不是不想让她出去做活,而是怕她跟外男接触。
明白了这点,她心里有数了一轱辘爬起来,“祖父做主给我陪嫁了那套房子,我租出去了,每个月也有2贯钱,我再填点够我再去租个铺子的了。”
延春点了点头,“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哪里有合适的,若是能在庙前街,那我们就能一处了。”
两个人越说越开心,还是香菊过来提醒延春该去铺子了。
才匆匆起身梳妆了下走了。
等延春走了,枫荷思量半天,招手让半夏过来,两人耳语了片刻,半夏频频点头。
到了晚上延秋回来就觉得家中气氛不对,堂屋没有半个人,进了里面卧室,只见枫荷面朝墙壁侧躺在里面。
身边的丫头半夏站在床前擦着眼泪。
延秋皱眉:“这是怎么了?”上前坐在床前,伸手去扳枫荷的肩膀。
枫荷扭了下肩膀,不让他碰。
半夏在一边哭着说道:“今个早上娘子跟老太太刚照了个面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娘子哭着回来躺下,已经一天没起来了。”
延秋心里烦躁,不知道自己老娘吃了什么邪药,最近总是挑剔娘子。
他对半夏说:“你下去给你家娘子弄些吃的来。”
打发了丫头出去,延秋打起精神来哄道:“我看看,可有哭坏眼睛。”说着伸过头去瞅她。
只见她眼中含泪,眼尾泛红,小巧的鼻头也红红的。
腮边尚有泪痕。
这可心疼坏了他,忙一把把人捞起,哄道:“哦,心肝莫哭了,娘那里我去说。”
“可别!”枫荷用手帕按着眼角,“本来老太太就看不顺眼我,你再为了我去顶撞她,可更没有我好日子过了!”
延秋一想,也是。
他抱怨道:“娘也不知道发什么邪,家里还有大嫂二嫂呢,竟盯着你干嘛!”
枫荷心想,不过是看不惯自己日子过得比她当初顺心罢了,嘴上却说:“我听娘那意思是一家子都在外面奔波忙碌,就我一个躺着享福的,怪我没有活计呢!”
“这老太太!大嫂二嫂她们怎么能跟你比呢!”自家娘子带了多少嫁妆,娘又不是不知道。
枫荷:“娘家再怎么样,到底也是嫁进了范家,大嫂二嫂不得闲,就连延春妹妹也每日奔波着,娘看不顺眼我也是有的。”
说完抬头看了下他的脸色,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坐正:“我昨个就跟你说过,想开个诊堂,专门给妇人们看病的,
一来,也不落了我手艺,不是我自夸,我在医术上的天分是祖父常夸奖的,若我是个男儿身定能接父亲的职!二来,有个事做,不用天天呆在家里跟娘大眼瞪小眼,也就没那么多矛盾了。”
延秋叹息:“我是怕你累着,只想着你跟我能享福。”
“这有什么好累的,自家的医馆,每天开个半日,什么时候闭门自己说了算,有你养家,我不过开来有个事做消遣的。”
延秋看她拿定了主意也不再多劝,“那改天我闲了帮你找个铺子,再找个人来帮你。”
“等你空了还不知道多会呢,明个我找延春去!”
说着摸了摸肚子,笑嘻嘻的说:“饿了,好相公陪我去吃点吧。”
延秋宠溺的点了点她的额头,陪她下去用饭。
怕延秋反悔,枫荷拉着延春不过几天就找好了铺子,张罗着把医馆开了起来。
刘老太看三儿媳也张罗着开了铺子忙起来,也不好再找茬说她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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