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清晨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无风暖阳。

江郁从林洄的床上醒来,浑身酸痛得不想动,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的不适,明显是认真清理过的,林洄细心周到,甚至连伺候人都这么仔细。

江郁撑着一只手费力从床边坐起来,望向窗外,空无一人。

这个时间,估计是都去盼巧堂那边忙活了。

他脸一红叹了口气又想起来,今日是私塾学堂休常假,星月星河都在家,也不知昨晚那顿折腾声音被他们听去多少。

正挣扎着起身下床,林洄刚巧推门而入。

江郁诧异:“你没走?”

林洄手里端了碗粥,还有两个鸡蛋,道:“星月星河和爹他们去了,不差我一个。”

他走到床边放下粥,又到江郁面前伸手探向他后颈和额头。

“还好,没烧。”

林洄心里这才松下一口气,转身又拿起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勺子一搅合翻上来几片雪白的鱼肉。

“鱼片粥,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的,你先垫垫肚子,晚上给你炖牛尾汤。”

林洄殷勤的像个忙前忙后伺候他猫主子的小厮,鱼片粥都是吹了又吹,觉得温度正好才递过去的。

江郁稍有些不自在,明明什么都做过了,但他内心深处总还是想回避林洄。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林洄问:“要我喂你吗?”

“不用。”

林洄轻笑一声,说好,继而安静坐在一旁看他吃粥,给他剥鸡蛋,不过片刻他剥好一个鸡蛋放进江郁碗里,这人藏不住的坏心思才显露。

“怎么,害羞啊?咱俩连夫妻之实都有了,脸皮还那么薄。”

江郁一噎,呛咳起来。

“慢点,我又没说什么。”他赶忙过去一下一下给江郁顺背,嘴上也不消停,“只是提醒夫郎一下,以后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可以对我始乱终弃。”

江郁抬眼狠狠剜他一眼,反问:“你觉得咱俩谁始乱终弃的概率大一点?”

林洄:“你这么好看,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对你有心思。”

这句话意有所指,但他又不敢真说出季云礼的名字。

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已经成立的道理,林洄绝不希望因为旁人而隔阂了他与江郁的关系。

“不吃了。”江郁吃完鸡蛋和半碗粥放下碗。

林洄以为他生气了,忙哄道:“我随便说说的,你不要当真。”

“不是,太干了,我噎得慌。”

江郁自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和他赌气。

“那再喝点粥?”

“不要了,你抱我到椅子上,我想出去转转。”

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都没见着轮椅,哦,应该是在昨夜的外屋呢。

林洄:“今天天气好,不如我带你去外面走走?”

从他穿越以来,江郁似乎连林家的院门都没出去过,院内的桃树可以望见远处的山,清晨的时候云雾缭绕的煞是好看,午间褪去云纱,掩面的碧绿山林露出原貌,可再怎么好看的风景,一年四季的看也该看够了。

江郁垂眼看他,似乎在犹豫。

“我们不去人多的地方,前几日我看西边望枫山的枫叶红了,那边人少,我们去那转转,好不好?”

江郁还是不说话,若有所思沉默半晌,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那边山路崎岖不好走,还是在院门口转转就好。”

“我背你去。”

林洄蹲下身拉着他的手,同他说。

金秋九月,现下应该正是稻田里忙收的季节,诗集里说的金黄麦穗,澄黄柿子他都没见过,从前没机会,腿伤之后他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林洄半张脸都埋在他腿上,闷闷的声音软磨硬泡:“你就当是陪我散散心了,好不好?”

这八尺来高的大男人半跪在他脚边,又是撒娇又是磨蹭的,实在不像样子。

最终江郁抵不住他,提出退让条件:“不去西边,就在东边麦田那转转吧。”

“好!”

两人说不上是谁更开心一些,都是一副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江郁不喜人多的地方,出门的时候林洄给他带了一顶幂离,既能遮阳还能遮面。

往西走不远就是宁云县最热闹的县城,往东走却是截然相反的大片稻田和深山。江郁平日里的视野只有身高的一半,现在林洄身上,能看到一个半的视野,当真是新奇又激动。

脆甜的大苹果,香甜多汁,“喀嚓”一声被咬下一块,江郁嚼着苹果在林洄背上眺望远方,手向下一伸,苹果又递到林洄嘴边。

背上传来声音:“可甜了,要么?”

林洄觉得自己很像一头去赶集的驴,主人赏东西才能吃,他沉默一瞬,义无反顾就着江郁的手咬了一口苹果。

嗯……确实甜。

大概真的是在家里憋闷坏了,江郁在他背上没个老实时候,腿不能动,他伏在林洄肩上的两只手就来回晃。

“林洄,他们在收什么,是麦子还是水稻?”

沿乡路一道上两边全是金黄的田野,能看到蓝的或灰色的布衣穿梭其间。

林洄也不大认识庄稼,但最起码的水稻应该有水这他还是知道的。

“应该是麦子吧,水稻喜热还娇气不适合种在宁云。”

“哦。”江郁伸长脖子想看得更远。

“小心些,别掉下去了。”林洄提醒。

于是江郁立马老实地坐回来,趴在他肩上。林洄有种哄孩子的即视感,惹得自己连连发笑。

安静了没一会,江郁又喊:“林洄。”

“嗯?”

“我重吗?要不放我下来歇一会。”他趴在背上语气恹恹地说。

“你很轻,不累。”

说罢他还往上颠了一下,表示他说的是事实。

他问:“困了吗?”

“嗯——”

这一声嗯,拖了好长的尾音,到后面几乎是微不可查。

闻言,林洄轻笑:“那我们到旁边的干草垛歇一会就往回走。”

“好。”

他把江郁轻放下,自己顺势躺在干草上,江郁摘下幂离遮在他脸上,和他躺在一块。干草被太阳晒的暖哄哄的,很软和不扎人,这就是忙农们天然的床。

林洄将他身体揽过一半,枕在自己肩上,幂离就覆到了一起。

江郁百无聊赖,去捏他的手指,林洄顺势把那双细小苍白的手指紧紧握住,姿势甚是亲昵。

江郁侧头枕在他胸口,鼓噪的胸膛一起一伏。

林洄说:“等到你腿好了,我们可以常来这里,把落下的春天,夏天,冬天都看一遍。”

看夜晚的星辰,看白日朝阳,看四季春雪,看朝晖夕阴,这些要和喜欢的一起看才算看过。

江郁闷声笑了,反问:“那要是好不了怎么办?”

“那我就还背着你一起来呗。”

发顶被唇一寸一寸温柔拂过,最后到额头落下珍重的一个吻,他把他紧紧抱住,这是林洄作为一个现代人表达爱的方式。

江郁却推拒,笑说:“你别闹我,痒。”

“原来你这里怕痒么?”林洄却像窥探到了秘密一样,不大没松手,反而闹了他几下。

江郁立刻似受惊的猫一样弓起脊背,被闹得咯咯直笑,喘着粗气:“别……别闹我了,林洄。”

过了一小会,江郁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林洄才休手罢了。

“好了,不闹你了。”

晴空上的太阳西移下山,他揽着江郁坐起来,“我们该回去了。”

“好。”

林洄掸去身上的草屑,再替江郁扫去灰尘,蹲在江郁身前。

“来。”

不料抬头却对上一大一小两个视线,一个三四岁的扎着朝天啾啾的小孩,正坐在母亲臂膀上津津有味的啃自己的手。

孩子咂巴咂巴嘴,指着他们,奶声奶气道:“娘──有人!”

林洄一个脸皮厚到如此地步的人破天荒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难为情,霎时间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像炉子上煮熟的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白汽。

“腾”地站起身,歉然道:“夫人我们无意冒犯,我和我家夫郎只是想在这稍作休息,不会多打扰。”

女人愣了一下,意识到那声夫人居然是在喊自己,露出微笑摆手道:“算不上冒犯,二位公子想休息就休息吧,我来给我家男人送饭的,小女年纪小不懂事,冒犯了公子们还请原谅。”

女人泯然一笑望向林洄身后的江郁:“呀,这就是您的夫郎吗?真是好看!”

“爹!”

女人臂弯里的小孩,朝着不远处的另一个方向大喊:“爹——我在这——”

远处的扛着锄头的男人挥手回应。

“爹的囡囡呦——”父亲一路欣喜的跑过来,捏着女儿的小脸,一脸宠溺和幸福的笑,“爹不是说不让你娘俩来吗?怎么又来啦?”

“囡囡要给,爹爹送饭!”

“哎呦,爹的好囡囡。”

他虽这么说,可面上不见欣喜。

那位父亲叹了口气,转头对妻子道:“我不是让你娘俩别来了么,这次怎么还把孩子带来了?”

女人不想理会丈夫说的话,放下篮子拿出里面的水罐和粗馍,抱怨道:“哪有传的那么吓人,我看是东边那些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官府的吏胥不还是第二天下来量地吗?”

“明明四亩五分的地怎么就量出了五亩,我看那些人就是变相的想给我们加粮税!”

“要是真有什么叛军能让我们少交税也是好的,我看这粮税一年交的比一年多,饭都吃不上总有一天大家伙都得饿死!”

将才还和蔼亲人的农妇突然火冒三丈,对着丈夫好一通抱怨。

这大片的农田真正所产出的其实甚少,可就那一亩三分的田不但要交朝廷的税款还要满足一家老小的衣食。

说起来士农工商,林洄他还是最低级的商户。

而古代是重农抑商的。

“哎呦我的祖宗,你可小点声!”男人连忙上去捂望妻子的嘴,却被挣脱。

回头望向林洄他们,脸色惊恐万分:“二位公子,我家婆娘不懂这些,刚才的话都是胡言的,可切莫当真听去!”

而林洄和江郁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江郁:“东边如今怎么样了?”

林洄:“粮税是如何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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