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初五,林洄再怎么不愿意也架不住苏清淮一天三次的去找,可怜他年假都没过完被迫上班的打工仔。

年初五,这个时间仙客楼根本没什么客人,只有零零碎碎的行人穿梭在街上。

苏清淮奸商的潜质是真的淋漓尽致,把林洄按在厨房就让他交炖奶。

“炖奶没有,教你个别的,你先让人去买点木薯粉和红糖,准备点牛乳和茶叶。”

苏清淮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来福去准备材料了。

林洄刚戴上围裙和襻膊,苏清淮就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的跟着。

他先将红糖熬成浓稠的糖浆,木薯粉加水加糖浆和在一起,再将其来回撕扯成一个有韧劲的木薯团,案板上撒点面粉,擀平,再切成一个个小块,最后揉成团状,下水煮熟。

“你这怎么弄的跟个羊粪球一样?”苏清淮一脸嫌弃道。

林洄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只说让他等着瞧,这‘羊粪球’会让你爱不释手。

红糖珍珠煮好后过一遍凉水,白糖加茶叶小火炒一下,等到茶香开始溢出糖化成浆,直接倒入牛奶,小火煮到要沸不沸的状态就关火,最后将里面的茶叶渣子过滤出来。

给苏清淮盛上一碗,放到他面前,林洄吐槽:“爱喝不喝。”

苏清淮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主,从林洄开始露手艺,他在旁边就闭严了嘴巴,勺子舀上一勺带珍珠的奶茶,苏清淮唑下一口,眼神雪亮对林洄竖起了大拇指。

“林兄手艺真好!”

这奸商的嘴脸又露出来了。

“来福,快,把这个甜饮写进我们家菜谱里,就叫——金珠玉露!”

金珠玉露个屁,人家叫珍珠奶茶。

苏清淮可不管这些,他只在乎能不能让他赚钱。

苏老板豪气,同为十几年的经营老手了,几乎不用林洄说,苏清淮自己就开始一系列的营销手段:“来福,去叫小二给每一桌客人都送上一碗我们的金珠玉露,就说感谢各位主道新年光临寒舍,送上一碗金珠玉露大家都填填福气!”

这十几桌的客人一传十十传百,不久成了珍珠奶茶的活招牌?往后不用多说,总会有人慕名前来。

林洄问:“你打算买多少钱一碗?”

苏清淮想想:“甜饮,不易太贵,就和你那炖奶一个价吧。”

林洄切了一声,坐下刚要端起茶杯,苏清淮又十分殷勤的给他添了茶水,贱兮兮的。

苏清淮:“我见着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十分投缘,一见如故……”

林洄忍不住淬他:“滚。”

苏清淮丝毫不要脸:“你还有什么好赚钱的法子?快拿出来,咱俩往后可就是一条藤上的蚂蚱了,同舟共济,共进退。”

林洄:“谁和你同舟共济?我只想要你的钱。”他说的毫不避讳,一点都不让苏清淮发挥演技。

苏清淮道:“钱你得先让我赚啊,你不是说要创新嘛,我觉得初二在你家吃的那几口剩菜就不错,是我从来没享受过的味道。”

好家伙,注意都打到了剩菜的身上,林洄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苏清淮讲的头头是道,生怕林洄不给,先把林洄的手艺吹上天,说自己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再给自己买惨,最后免不了画大饼,未来的日子,我苏清淮在仙客楼是大当家,你就是二当家。总的来说就是彩虹屁加画大饼,好熟悉的骗术。

林洄无情拒绝:“你想都别想。”

不是林洄真的吝啬那几个菜谱,而是仙客楼不应该这么依赖外界的东西,自研和引入可不是一个概念,厨子不够灵活永远只会一加一等于二,只有掌握了技巧与能力才能举一反三。

于是苏清淮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良久之后他突然释怀一笑:“说实在的,有你这样的合伙人真的让人很放心。”

他一直以来都太急于求成了,急着保住仙客楼的地位,急着让自己立住脚跟,以至于他自己都快忘了,他们家祖上可是皇宫里的御厨。

若是一道菜可以卖一代人的一辈子,卖出了仙客楼的创立和苏家的荣光,那下一道菜,下下一道菜,是否也该如此?

开宗立派的祖先当初为了食材中的一味配料可以跋山涉水,寻至千里,为了菜品一点质量的差异能愁的十几天睡不着觉,恨不得住在厨房。

时间过去了太久,太久,苏家的人十指不沾阳春水,连菜刀都不知道怎么拿的人,又怎么能经营好一家食楼呢?

苏清淮豁然开朗,走投无路的脑筋突然开窍,沉静着走到案板前,让下人帮他带上襻膊和围裙。

来福自己都惊了:“少爷,您是想……”

谁能想到,这个在林洄眼中成天娇气到不行的事逼少爷,系上了围裙和襻膊竟然真的有几分正经模样,

他得意地看向林洄:“今个儿小爷给你这山野莽夫露一手开开眼,往后仙客楼要是生意不好,我还是要吊死在你家门口。”

他说着,语气已经不像前两日那么视死如归,更像是狐朋狗友之间的玩笑话,直到现在,苏清淮才能彻底对林洄没有防备。

从选材到洗切炒一条龙,苏清淮的手法娴熟,绝对不是第一次做,其实苏清淮自己也快忘了,他有多久没进过厨房了,他的厨艺可是他爷爷手把手教大的。

来福在一旁看的泪花泛滥,嘴巴委屈的像条倒长的大沟子,他老父亲一般的看着苏清淮长大,看着他为仙客楼付出了太多太多,一路上陪着他风里来雨里去的怎么能不心疼?

他做的很用心,把自己最拿手的菜给林洄做了一遍。

林洄尝了一口,他不是专业的鉴品师,只能按常人给出最中肯的回答,味道确实很不错。

说完苏清淮就丧了,因为他最期待的问题并没有被发现。

林洄却不然,他们俩人说年纪不差,也确实不差,但几百年前的青年和几百年后的青年,还是存在太多时代的隔阂。

比如,苏清淮做菜靠的是熟练手艺和真诚的热情,林洄做菜靠的全是科技与狠活。

他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人,他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俯瞰过世界,拥有这个时代谁都没有的上帝视角去看待问题,没有身处其境,而是头脑清明的。

“苏清淮,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鸡精?”

苏清淮茫然道:“啥鸡精?你家鸡成精了?”

林洄:“……”

他一定无法想象那个可以一包泡面解决一顿餐的时代。

铺上宣纸,林洄提笔在墨水中蘸了几下,砚台上舔去余墨,在纸上笔走龙蛇,写下了一串东西的名字。

苏清淮凑过去,读出声:“虾皮,干香菇,鸡肉,紫菜……你要这些干什么?”

干香菇和鸡肉还好说,但是虾皮和紫菜,宁云不临海这两个东西不太好买。

林洄:“你要是有条件还可以买点干瑶柱。”

苏清淮:“你要吃皇宫御宴啊?点的都是些不太好买的东西。”

林洄:“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反正你不是想知道问题所在么?这几日你就先卖你的金珠玉露吧,等下次我再教你别的。”

苏清淮抬眸惊讶的看着他:“你肯教?”

林洄无情嘲笑:“等你先学会走了,再教你跑。”

已经初五了,他也得去盼巧堂和杨家布行那边看看了。

他刚要走苏清淮又突然喊住他。

林洄回过身,苏清淮先让其余人都出去了,确认他们离开好远后苏清淮才对他坦言道:“你知道东边的事情吗?”

林洄皱眉:“东边?东边的……叛军?”

苏清淮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知道就好,我前几日才听说,叛军部分可能就在宁云,前几日二房还留足了气焰要和我斗到底,今早一封密信人已经吓傻了,他恐怕没时间等着和我斗了,最迟出正月十五是一定要回京的。”

林洄:“是因为自己是京官,久留让皇帝起疑么?还是怕自己被叛军抓到成为和朝廷对峙的筹码?”

苏清淮翻出一个大白眼:“就凭他,怎么可能让朝廷为他出面?估计是第一种或是怕自己成为刀下冤魂吧。”

苏清淮:“反正你留心一些吧,你那个村子在东,虽说目前东边说叛军不但没有烧杀抢掠还到处为民除害,但逼急了兔子急了也咬人。”

林洄有些不解:“天子是知道有叛军吧?”

苏清淮顿顿:“应该不会有人蠢到连谋反都不知道吧?”

那就奇了,既然知道有谋反的,那朝廷为什么没有派军队出面解决呢?是觉得掀不起风作浪还是另有隐情?

至于叛军,叛军不但没有私下里招兵买马,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还惩恶扬善,为民除害,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文明的叛军。

苏清淮:“你可别没等我我仙客楼的生意运营起来,你人先被抓走了。”

嘴硬的人永远不承认自己心软,即便是关心的话也要用最硬气的语气说出来。

林洄低头笑笑:“放心吧,我既不能文也不能武,难不成把我抓去做菜吗?”

就这样他告别了苏清淮,刚出了厨房的门,就见着正厅一角落里背坐着一位白衣小哥。

他听到后面有声音便转过了头,这位小哥不但身影熟悉,就连长相也十分熟悉——这不就是江郁嘛。

林洄乍见江郁出现身旁又一个人都没有,顿时又忧又喜,三步并做一步到其身边牵住他,“你怎么来了?”

江郁温和地笑笑,却抽回了自己的手:“在家觉着闷,就出来找你了。”

林洄又问:“你一个人来的?”

江郁摇头:“和星月他们一起来的,星月去了济善堂,另外两个去了盼巧堂,我在这等你。”

他让过半边身,身后的桌子上露出四只碗:“我们还喝了金珠玉露,和你在家里煮的珍珠奶茶很像。”

他笑的很浅,很淡,一溜烟就在也找不到笑过的痕迹。

这还是江郁第一次没和他一起出门,林洄很知足江郁的双腿已经完全消除病痛掌握自由,更加不可遏制地幻想他穿上嫁衣的那日。

可他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喜,更像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慌张迅速的占满他整个人,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二楼的一个角落,那里空无一人,他长长的抒出一口气后说:“我们走吧。”

他拽着林洄的袖子缓慢而又失神的向前走,林洄什么都没说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走的很慢,约是一刻钟以后,两个人站在盼巧堂的门前。

林星河与季云礼早就在收拾屋子各处了,没有多麻烦,他们二十九才关的铺子,初六开张,也只需要擦擦灰就足够了。

东西二街,南北两市,长得差不多的商铺多到铺数不胜数,若非林洄来来回回很多次,恐怕自己都要被这一排一排一样的房屋搞到晕眼。

林洄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江郁从来没来过盼巧堂,是怎么一下子就能精准的找到盼巧堂的位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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