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其实林洄心里没底,还好刚刚的季云礼没直接回怼说出他跟江郁有名无实,感情不合。不然他还真的无话可说。

他一方面想回避季云礼这不怀好意的热情,却总又克制不住的想,万一江郁真的喜欢季云礼呢?那他岂不是棒打了一对小鸳鸯?

二来,林洄心里觉着江郁即便不喜欢他,应该不会喜欢那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天真无邪的比他还像个傻子,年纪还小,说几句还不上嘴最就要气急。

可这么做总归不好,万一人家江郁真的有心上人呢?现在没有以后终有一天也会有。

虽然江郁和他没什么感情,夫妻相处起来也是陌生人一样的客气。

林洄觉得还是有必要和江郁说清楚,过去的包办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和江郁虽然不是但情况却比父母之命还要糟糕,包办婚姻剥夺掉人身自由,层层枷锁套在身上早就不知道了自由的滋味,可林洄来自二十一世纪,他享受过人权,人身自由,恋爱自由,他不在意世俗的这些,也痛恨强买强卖的包办婚姻,剥夺自由和不爱的人在一起真是比去死还要难受。

暮色将至,昭昭黄昏之景江郁已经不在桃树下,跟星月在屋里讨论针法怎么绣,这次又送来了一些帕子,他总是绣的不好所以就会多跟着星月学学,生活不会因他腿脚不便就放过他,这一家已经过的够苦了,能做的事总还是做一些的。

“在绣花?”林洄见屋子的门没关,站在门口敲了两下门说。

江郁是一只受惊的雀,过往的事将他摧残成对危险的气味极其敏锐的动物,哪怕是一丝他也能捕风捉影到。

可他抬头看着林洄的脸,这人对刚刚的事只字不提,好像那段不愉快的气氛就这样被林洄翻过篇。

“嗯,我绣的不好,让星月教教我。”江郁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下头绣帕子。

绣不好是因为以前没绣过,拿起针线也是来了林家才学的,以前家里可什么都不需要他做。

林洄清清嗓子:“星月,我让星河找爹去了,找了两刻钟了都没回来,你去找找他别走丢了。”

星月摆摆手:“不会的,村子就这么大点想走丢都难。”

林洄尴尬地站在原处,冥思苦想如何才能把星月支走。

江郁突然轻笑一声,星月又不是个傻的立刻就心领神会,放下帕子起身,“奥,我去找找可别是走错了胡同,上次就走错了。”

林洄向江郁投来感激的目光,待到星月走后林家只剩他们两个人,林洄才开口。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陈词,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我不是自愿成亲的,我以前可能也待你不好,如果你愿意待在林家我向你保证不会让过去重演,如果你想重获自由寻心爱之人,我也愿与你合离,还你自由。”

从林洄说的第一句话开始,江郁淡漠疏离的眼神就看着他,盯着他的脸,从眉眼到嘴唇,再到绯红蔓透显露青筋的脖颈。

男人的喉结小山似的凸起,不像他自己只有一个小小的起伏,林洄说话的时候喉结上下滚动,沿着曲线伸进衣襟里,胸膛一片薄红还微微带着湿汗,蓝布单衣下隐藏若隐若现遒劲有力的肌肉。

语毕,江郁本平淡的表情突然露出一抹笑,清风过境,蔓草长风,无边卷起一荡心风,平静无波的湖水突然被抛进一块石头,荡起圈圈涟漪,晃的林洄心尖一颤。

林洄低眉见到江郁轻若游龙,宛若惊鸿的一笑,心里莫名的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从上到下顶着江郁的视线,竟险些闹出个大红脸。

心跳在耳边呼之欲出,他感觉脑袋在充血,周身热血沸腾,在分辨不清的风声中听见江郁笑说:“林洄,你知道你我合离,我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吗?”

“啊?”林洄呆住了。

江郁笑着摇头:“你我合离,我会受整个村子的唾骂,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会被拽着头发拖到官府审问,会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会不得翻身一辈子抬不起头,甚至还会被卖到青楼做小官儿。”

林洄彻底愣住了,他忘记了自己正处于一个封建时代,忘记了这个时代对合离或是被休的女性和哥儿们有多不友好,他一心想给江郁公平和自由,却忘记了自己本就身处于一个没有自由的时代。

这个时代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有太多太多,死于酷刑,死于流言蜚语,无论哪种用在江郁的身上,酷刑他连逃都逃不掉,顽固的腿疾会是他一辈子的拖累,流言蜚语淹死人百口莫辩。

江郁看着他,笑意在林洄眼里便得不明深意,有玩味,有无奈,还有一点绝望。

林洄嗓子干涩,几次开口都不知如何辩解,最后闭了闭眼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自然是不想让江郁遭遇那样的经历。

谁知江郁却满不在意,低下头:“无妨,就算有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洄垂眸去看他,风动起的一刻他在江郁眼里似乎看到了别样的情绪,他说这句话时,眼里是伤春悲秋的荒凉,林洄好像看到江郁的眼里有泪光闪过,只是一瞬就在无痕迹可寻。

——

星月没去找人,也没走远,就站在大门外的角落里听动静,她不是不会看眼色的人,大哥醒来好多天了和江郁哥也一直没啥接触,如今突然两个人支走她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不怕别的,就怕她大哥的的疯病突然发作,说是好了但万一呢,万一真伤了江郁哥家里再没人照应那就要遭,于是就这么趴着门外守着。

她趴了半天的墙根,想着只要里面一有动静她就立刻冲进去,可是快一刻钟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起初有小声交谈,后面连说话声都没有了。

又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一阵阵的饭菜香。

有人突然拉她的辫子,只见老爹和星河出现在她身后。

“姐,你干嘛呢?家里做什么呢好香啊~”星河问。

“你,你一会就说我和你一起找爹回来的。”星月着急,拽着星河往院子里走,边走边喊,“哥,我们回来啦。”

锅里炖着不知什么的汤闻着好鲜,她一推门就见林洄在案板前,身前五六七八个鸡蛋壳,和一碗面粉。

林星月一惊,完了,这日子不过了嘛!这一瞬间她真以为他哥的疯病又犯了。

“哥!你冷静!”鸡蛋面粉都不便宜,不能家里有钱了就随便嚯嚯。

林洄一脸淡定,没什么表情,还在用打发器打发蛋液,“放心,我很冷静。”

林星月看他暴力打蛋,心里狂啸:不,你没有!

可实际上林洄真的很冷静,冷静的不能在冷静,刚才江郁的一番话戳的林洄哑口无言。他起初是愤怒,愤怒江郁的遭遇,愤怒自己的愚昧无知,他竟然站在现代人的角度上去看待哥儿这个第三性别的问题。可愤怒过后又异常的平静,他心有不甘,可又什么都做不了。

林洄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光凭着自己就可以改变这个时代千年万年不移不变的价值观,拯救世界这个问题应该交由在小孩子的梦里,可他是个现实人,他改变不了旁人的虚伪,自私,冷漠。他无法和这个时代共情,只能顺应这个时代,在封建中看着自己被一步步磨损。

可江郁不一样,他出身不凡,过过十多年的风光日子,他的命从前是凤翎一朝从风光霁月飘落泥潭成了野草,皮肉之苦逃不过又被栋坏了腿,丢到河边等死,辗转来到了林家心里肯定是百般不是滋味。

或许连林洄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江郁产生怜悯的同时,心里也滋生了一种保护欲——如果可以,他想尽可能的提供给江郁保护。

心烦意乱下,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最好的冷静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他又跑去尝试前几日自己计划的想法中去。

林洄将打发器中的蛋液搅合的哐哐直响,直到蛋液在大力的作用下变成了软绵的海绵泡沫,他又往里加糖加面粉,再次搅拌均匀。

星河星月看着不敢说话,老爹在一旁看的疑惑:“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林洄没抬头把搅拌好的蛋液倒进蒸笼里,回答道:“蒸蛋糕,前几日做梦梦到的,突发奇想想试试。”

真是神特么做梦,这个时代的糕点多为米类蒸食,条头糕,荷花酥,牛乳糕……他要从过去的记忆中选择一样成本低,味道好,制作简单,并且在此之前从未出现过却能被大众接受的东西。

从前的林洄虽家境优渥,父母工作忙,弟弟妹妹有一半的时间都是由他照顾,所以各种菜品甜点,只要不是特别难的他按着视频步骤都能学会,满足他以上要求条件,最简单最好上手的一样便是这个蒸蛋糕。

正常应该在上面盖上一层保鲜膜,但这里没有,林洄只能找别的东西替代,他用山上比较大的怀青叶和长草绳替代上锅蒸熟。

盖上盖子,林洄说:“让它先蒸着,我们先吃饭吃完了它也快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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