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齐公子。”王妈妈指着齐云霆对院中的孩子们说道，然后她又指了指姜楚悦道：“这位则是姜公子。”
“接下来两位公子会来这教你们识字和算数，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们可务必要好好珍惜，知道了吗？”
眼前来到院中的孩子都是六岁往上的年纪，放在寻常人家也都是早就知事了的，更别说是在这慈幼局中。
听了这话，他们立即便明白王妈妈的言中之意。
可听懂了后他们却只觉得难以置信，识字和算数？他们这样的身份也能学吗？
一时之间，在场的孩子们俱是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一人出声。
正当王妈妈要开口再劝说几句时，一道清澈却尚且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真的吗？你们真要教我们识字和算数？”
他的眼中有着属于孩童的期待，但更多的却是浓重的防备。
见状，王妈妈立即训斥道：“这叫什么话？两位公子亲口答应的，岂会有假。”
没等两人答话，她又接着道：“如今慈幼局有这样好的日子，可多亏了齐公子。”
她的眼中满是慈爱：“张玉，接下来你可别出去摆摊了，可要好好听课才是。”
原来，眼前的孩子正是姜楚悦二人曾见过的张玉。
他许是被昨日那趟衙门之行给吓到了，今日倒是未曾出去，而是一直待在院中帮着做活，直到方才才被王妈妈一同喊了出来。
此时，他听到王妈妈的话，虽放心不少，但眼神却仍是直勾勾地看向二人，执拗地定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才罢休。
齐云霆每到一处，慈幼局都是他必然会去瞧的地方，所以他自然也知道，这里面的孩子们总是有着厚重的防备心，看起来十分缺乏安全感。
于是，他看着站在眼前的孩子们，嘴角扯起笑容道：“王妈妈说的不错，接下来我们确实会来此教你们些知识。”
张玉听到齐云霆的声音，脸上却带上了疑惑的神色，这声音他好像在哪听过。
很快，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惊喜道：“你是昨天的那位大人。”
昨日，张玉虽也见过齐云霆，可当时，因为他低着头且心中惶恐，便未看清他的长相，直到此时听到声音，才想了起来。
齐云霆低下头笑道：“那我说的话，你可是相信了。”
“相信，我当然相信。”
他可是记得分明，此前，面前这位大人不但为他说了话，还给了他些银钱，如今那些钱还被好好地收在房中呢。
昨日？
姜楚悦心道，那不就是这孩子为她送账本到衙门的日子吗，如此说来，齐云霆当时也在场吗？
而且既然被称呼为“大人”，看来他的身份果真不低。
只是也不知道他是做了什么，竟让这孩子对他如此信任。
王妈妈听到张玉的话，也是狠狠松了口气，她真是唯恐这孩子脾气太过执拗，得罪了两位贵人。
而后，她便看着孩子们笑道：“还不快谢过两位恩人。”
在场的孩子们脸上写满了惊喜，没再迟疑，用清亮的声音异口同声道：“谢谢恩人。”
姜楚悦心道，她也不过只是帮了些小忙，实在算不得什么，如何当得起这一声“恩人”，反倒是叫“老师”更为合适。
于是，她柔声道：“我姓姜，你们叫我姜老师就是了。”
此话一出，孩子们却好似很是震惊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受宠若惊道：“是，姜老师。”
见状，姜楚悦有些不明所以，莫非这个称呼有何不妥之处吗？
她转过头去，用疑惑地眼神看向一旁的齐云霆。
面对少年的疑问，齐云霆却未曾答话，而是看向孩子们，嘴角含笑道：“我姓齐，你们也称呼我为齐老师便可。”
闻言，孩子们更是高兴不已，同声道：“见过齐老师。”
待王妈妈欢天喜地的将孩子们送走后，齐云霆才道：“姜兄可知，何谓如师如父？”
他心道，少年似乎总在某些时候显露出一些不谙世事来，看着倒像是富贵人家的少爷，而不怎像是世家子弟。
姜楚悦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老师的地位在古代确实不同寻常，在收学生时总要考教一番才会收下，除非是那等只为求财之人才会拿钱办事。
不像是在现代，教育已经普及，孩子们换门学科就会换一个老师，早已是习以为常。
这也让姜楚悦一时没想到这上面来。
但她如今明白过来却也并不放在心上，横竖她既已答应教导他们，自然会竭尽全力，又如何不能称之为老师？
反倒是齐云霆，她虽不知他究竟是何身份，但想必定是不简单，可他竟也如此轻易便答应下来，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于是，姜楚悦笑道：“本来是不知的，但齐兄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
她踱步过来，靠近齐云霆，反问道：“莫非，齐兄害怕担不起这声称呼？”
齐云霆没想到少年竟还有这般促狭的一面，他有些失笑，但面对她的问话，齐云霆却正色道：“有何惧之？”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这会儿功夫，王妈妈也转身回来了，许是她还吩咐了孩子们些什么，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她一见到俩人，就是满脸笑容：“不知二位公子预备何时来上课？”
姜楚悦回道：“我们不知会在此地停留多久，所以自是越快越好。”
她本是打算待陈府之事了结后，便立刻离开此地。
如今，虽已答应要留在这里教导这些孩子们，但以她的身份，还是不能在此久留，因此当然是尽快将孩子们教会才是。
好在，简单的计算并不算太难，只要掌握方法想必很快就能学会。
至于齐云霆亦是如此，他还有要事要办，自然是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的。
于是，他开口道：“姜兄所言极是，若是你今日方便，就劳烦你尽快就将孩子们学习的地方收拾出来，如此一来，明日就可开课了。”
闻言，王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拒绝，她连连道：“方便，当然方便！”
“既如此，我们二人便先告辞了。”
待出了慈幼局大门，两人相携走在街上，齐云霆忍不住揶揄道：“不知姜兄准备如何教这算数？我可是要先提醒姜兄，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姜楚悦却只是神秘一笑，“我自有方法，齐兄拭目以待便是了。”
这倒让齐云霆来了兴趣，莫非少年还有什么特殊之法不成？
姜楚悦瞧见他那满脸疑惑的样子，心中只觉得终于舒坦了，今日可让他看了一天的笑话了，如今可算是扳回一城了。
只是她也没有得意太久，只因姜楚悦突然想起，她若是想要教会那些孩子算数，定是要演示一番的。
可这个时代黑板和粉笔都还没出现，对她来说可太不方便了。
而若是要现在去定做，一来她现在身上也没那么多银钱，再就是这种新奇物事，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做不出来。
齐云霆眼见方才还神采飞扬的少年，突然便眉头紧皱，好似十分为难的样子，便问道：“可是有何难事？”
姜楚悦坦率道：“的确有一事，怕是要麻烦齐兄。”
还是孩子们的学习要紧，以齐云霆的身份，说不得就认识什么厉害之人，可以快速将两样东西做出来。
若是这都不成，那她也只能买些纸张，贴在墙上，用完便换了。
只是这种法子，实在有些浪费纸张，而且纸的价格也是个问题。
如今，造纸术仍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物以稀为贵，因此纸的售价实在说不上便宜。
姜楚悦心道，实在不行，她就只能自己把纸造出来了。
反正这东西成本低廉，而且，她曾经也演过相关类型的角色，虽然是个雷剧，可是她凭借那个角色，也模模糊糊知道些造纸的方法。
只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她现在有些记不清了，但是她只要多尝试几次，相信总能成功的。
想到这里，她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起来。
“姜兄？”
原来是齐云霆见姜楚悦说完那句话后，就没下文了，这才疑惑地问出声。
见状，姜楚悦才回过神来问道：“不知，齐兄在此地是否有相熟识的手艺人？”
她道：“有两样物件，我在教学时需用到才可，只是眼下我的手上却没有，且也买不到，还需找人制作出来才行。”
齐云霆虽不知少年又想到了什么，这才又恢复了活力。
但对她话中提及的物件，齐云霆却十分好奇，他眉梢一挑，纳闷道：“姜兄不妨先说说是何物件，竟有这般重要。”
事关重大，姜楚悦自是不会含糊，于是，她便将黑板以及粉笔的制作方式，还有用途如数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这黑板和粉笔搭配起来使用，确实不失为教学的好用具。”
听完姜楚悦的解释，齐云霆也明白了这两样物件的作用。
黑板代替的是纸张的作用，粉笔则是笔的作用，好处在于用它写字只需一擦便可继续使用，的确方便不少。
可即便少年言之凿凿，齐云霆对这物是否有这般好用，仍是心存疑虑。
不过，是真是假，只要将其制造出来，一看便知。
于是，他弯唇笑道：“此事便包在我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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