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三日,初九戏园开门,突有圣旨到了戏园。
领头的就是那日的内侍,身后仪仗抬着御赐之物,足有十几米。
彼时,戏园外还排着长队,一时皆来看热闹。
看门的护院径直飞奔进去,通报夏至,一时出来接旨。
地上跪了一街的人,便听圣旨赐匾“天下第一戏”,赐名“风月仙子”。
这便是金口玉言了。
着人上匾,包了大红封给来宣旨的内侍和仪仗,送他们回宫,又免了戏园的门票。
“感念皇恩,这三日免费开放,另有活动奉上,诸位可进园一观。”
一时戏园人满为患,戏台下围的水泄不通。
又听风月仙子名号,皆起哄要让台柱子来一出。
夏至也不扫兴,并上了妆上场,落幕时潮水般的掌声,大约这就是名人效应。
她享受着这样的感觉,她的本意不是在这个世界弘扬越剧,可如今看着万人空巷的场面,她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
谁能想到啊,在一个异世界事业走到了巅峰。
眼神却落在了远处,撞上水溶的视线,他一袭青绿,不知何时来的。
如今众人对她的追捧比从前更胜了,他既为她开心,又不能不承认,自己有些吃味。
答应她放下,却一直做不到。
夏至使了眼色,约水溶后台见。
他果然看懂,绕到后台来,虽已分家,但戏园还是无人拦他。
夏至已经坐在镜前卸妆,“不知王爷今日前来又有何事?”
倒要看看今天他还能找出什么借口。
“皇上要赏你,你可有什么要求的?”水溶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她疑惑道:“不是已赏了么。”
“那是赏给戏园的,他要单独赏你。”
想来皇上大概已将她和水溶的牵扯查清楚了,索性就让水溶来传话。
夏至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任何要求皆可?”
“只要不过分。”
“有!”喜上眉梢。
“何?”
水溶不觉皱眉,她果然有所求。
“这事对皇上来说极为容易,也是好事一桩,请皇上下旨,赐婚。”
赐婚......他没猜错。
她欢喜道:“还请王爷务必转达,宝玉和黛玉的婚事就靠你了!”
本正苦涩的水溶如逢甘霖。
“宝玉和黛玉?”
“昂,”夏至瞧他一惊一乍,担忧道:“不可?”
“可!”他立即应道,又笑出声来,摇头嘟哝:“我还以为......是我多想。”
“以为什么?”耳尖的夏至捕捉到了他的话。
他还故作冷漠,“还以为你是为了自己。”
为了自己?她琢磨了一会儿,明白过来,惊道:“你疯了?我做这一切自然是为了他二人能被瞧见,被认可,那个大笼子谁愿意进?”
他只挑了眉,转身而去。
夏至在背后嘟囔,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突然她反应过来,水溶以为她是为了自己,本可以不告知她,随意编一句她也不会得知,却还是可还是来了。
进度没有减少,他的爱也没有动摇,可竟愿意做到这种地步么。
他这人,还真是奇怪。
等了几日,却未见圣旨。
直到十五元宵,众人皆在园中逗乐,独夏至偷溜出去。
一时宫中来人,门外来报,贾母等有诰命在身的,和贾政等人一起去接旨。
赐了元宵礼,还有宫中的宴席,并升了贾政的官,另有礼赐予惜春,让惜春来接。
贾府感激不尽,只是惜春这一遭不知为何,内侍便道:“前日圣上瞧了四姑娘的画,很是喜欢,龙心甚悦,称赞贾府教导有方。”
这还是不解,惜春的画,如何会去宫里?
惜春却猜到了,她的画能带出去的,只有替《司风月》画的那些。
一时又道:“还有一份旨意,劳烦郎中派人请薛姑娘出来接旨。”
“薛姑娘?”
内侍道:“薛宝钗。”
忙派人去寻,却未找到人。
宝玉那头机灵,赶紧着人去戏园和铺子寻人。
贾政因怕内侍等久,便道:“薛姑娘乃是我夫人外甥女,借住我家,不知有何事?”
内侍笑呵呵道:“自然是好事。”
众人却猜不着。
贾母道:“宝丫头方才还在,这会子怕是家去了,不若让她母亲来接,也是一样的。”
内侍恭敬道:“老太太说的是,也可。”
于是薛姨妈上前,接了旨。
夏至正在戏园,听人来报,喜出望外,一溜烟跑了,回家的希望就在眼前了!
不枉她这个爱情保安努力经营,哦,还有水溶,到时候坐主桌!
果然进了园子喜气洋洋,却在转角被人拉住,一看是雪雁。
带了女装,带她去梨香院换上,“现下都在蘅芜苑等着姑娘呢,穿成这样可不行。”
“都在我院子做什么?”
这时候不应该去怡红院或潇湘馆嘛?
她笑道:“颦儿开心吗?”
“自然开心,我家姑娘和您胜似亲姐妹,极是欢喜的,”雪雁也笑道:“不止我家姑娘,大伙都欢喜呢。”
欢喜好,欢喜好啊。
雪雁替她拢好头发,她忙起身,“咱们快走。”
雪雁捂嘴笑道:“原来姑娘也如此欢喜。”
她奇怪道:“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方才你才说你家姑娘,她开心,我自然开心。”
回蘅芜苑的路上,就碰到不少人,个个道喜,她愈发觉得奇怪,只以为是拿她当主家人方才贺喜,便也回道:“同喜同喜。”
进了院子,更是不得了,门口的小丫头见着她忙往里跑喊道:“回来啦回来啦,雪雁姐姐将姑娘寻着了!”
一时众人迎出来,脸上皆是喜气洋洋,凤姐儿第一个笑道:“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姑娘这是哪去了,让人好找!”
“贺我做什么?我不过出去逛会儿,就值得你们这么惦记?”
湘云跑过来,拉住她,“不贺你贺谁?薛姐夫都等不及了,连皇上都搬出来了。”
众人哄笑,她却不解,“哪里的薛姐夫?休要胡说!快恭贺宝......”
话未说完,湘云就拉着她往里走,“怎叫胡说?这圣旨还放在你屋里头呢,可不是水王爷等不及了,让皇上给你们赐婚么。”
探春也笑道:“前几日见你二人,还以为怎么的了,没想着,水王爷‘权势压人’啊。”
等等,她算是听明白了。
忙进了屋,圣旨展开放在桌上,她细细地看了,果然如此。
一时无言。
凤姐儿道:“老太太他们,还有姨妈都在前头谢恩呢,我们先来恭贺。”
又拉了拉她,“怎地高兴傻了?北静王府的确是高门大户,但咱们未必配不上,咱们姑奶奶不就是王妃么。”
她却沉了脸,喊道:“宝玉,去请北静王来。”
“啊?”突然被cue,宝玉有些迷茫,“今儿元宵,王爷怕是在宫里呢。”
“那就在宫门堵他。”
见人未动,她便往外走,“我自己去堵。”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黛玉忙拉住她,“姐姐这是怎么了?”
看到黛玉她便更难过了,咬牙道:“天杀的水溶。”
门外突然来报,“姑娘姑娘,北静郡王来了,正在前头说话呢,让你过去。”
好啊,自己送上门来。
夏至气势汹汹而去。
“哎?这究竟是怎么了?”李纨看着情况不对。
众人忙跟上。
水溶正在与贾母、贾政等人说话,更是向薛姨妈行了礼,薛姨妈哪里会不满意这门亲事,这可是北静王啊,十分慈祥,扶他起来。
瞧着其乐融融。
夏至却没进去,只跟门口小丫头道:“你进去叫北静王出来,就说我在外头等他。”
一时人出来,她瞥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隔壁屋子,水溶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未等她开口,便先道:“我知你生气,故特来请罪。”
夏至压着脾气,“我配不上王爷,还请王爷向皇上表明,收回旨意。”
水溶看着她,带着难以言说的缱绻
“我倒觉得,你在众人面前做得大家闺秀,端正淑仪,私下又做得洒脱女儿,灵动可爱,自由随性,既有旁人比不上的才情,也有旁人不能有的坚持与筹划。你的家世、样貌、性情无一可挑,是我水溶高攀了姑娘。”
他的话很动听,可夏至正在气头上。
“不管谁配不上谁,随便是谁高攀,总归是不搭,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他却垂眸道:“圣意难改。”
夏至骂道:“水溶你记得你当初说了什么吗?你说我是否同意求娶只看我自己,怎么如今你就来逼我了?!”
他无言。
“我让你替我求宝玉与黛玉的婚事,你求了吗?”
“是我欠你。”
他承认错误的样子反而让夏至更加气急败坏。
“你一次次说你放下了,我不信,但我以为你会做到,如今怎地就偏要行使你王爷的权势了?”
“水溶,我信任你,却不想你竟背刺我,你可知我为了他二人费了多少工夫,你怎么可以李代桃僵?”
就像是全部的希望都破碎了,本是近在咫尺的机会,只要他们修成正果,她突破100万粉丝是迟早的事。
水溶承受着她的怒气,毫不推卸自己的责任,只是解释了一句:“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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