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谢鸢郁闷的揉着后脑勺又坐回了她的老地方,这一撞险些给她撞出脑震荡,等她出去了,非得找这臭小子算账!
听刚刚外面那动静,估计死了不少人,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路过发现报给官府了。
虽然这样的几率微乎其微,甚为渺茫,但眼下她也没精力想其它事。
她这头晕的厉害,别是把她撞脑震荡了。
不管了,既来之则安之,她还是老实睡一觉补充体力比较重要。
谢鸢把堆在角落的干草铺开,抱着胳膊蜷着身子侧躺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但她没能睡多久,很快她就被一个少女轻轻摇醒了。
“唔,怎么了?”谢鸢迷茫的翻身坐起,发现她的身边除了她,其余人都不见了,睡意都给吓没了:“她们人呢?”
她怎么一觉醒来还变天了。
小姑娘看起来不过十三岁左右,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但是,她不会说话........
她跪坐在她的旁边,只是咿咿呀呀的对着她乱比划一通,谢鸢倒是很有耐心边听边点头:“哦,懂了,原来是这样,嗯,我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睡着不久之后,有一个和你们在一起的小姑娘,跑去摸了那具白骨,然后掏出了一把钥匙,然后就打开了门,她们现在都已经走了,只剩下我和你。”
小姑娘满脸都是欣喜,点头如倒蒜。
谢鸢和哑女全程无障碍又交流了一番,这应该是这位哑巴小姑娘第一次遇到能听懂她话的人,她看起来很雀跃和兴奋,脸上挂着小孩般天真无邪的笑容。
这让她不由的又想起了少年转身离开决绝的背影,害,小时候小徒弟多好玩啊........
——
直到天蒙蒙亮,外面的风雪彻底停了。
谢鸢才带着哑女走了出去,果不其然,外面简直可以说是横尸遍野来形容,小姑娘紧紧揪住她的衣裙躲在她的身后。
谢鸢领着她小心绕过这些死状狰狞的尸体,往寨外走去。
不得不说,这座山寨规模还挺大,还有类似小城墙的建筑,修建的措施防护也是很完善,看地上尸体的人数和他们手中拿着的弩箭武器,应该不亚于一支训练有素的小型军队了,少说也有五六百人的寨子,一夜之间尽数被屠。
谢鸢带着小姑娘住进了北昭边城的一座客栈。
幸好临走之际,在山寨“洗劫”了一番,要不然她们不被饿死也得被冻死在这街头。
燃眉之急解决了,现在最要紧的便是解决小姑娘的安顿问题,她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也不可能带着她,就她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遇到危险保护自己都成问题,更何况保护她。
何况当务之急是得找到小徒弟,但怎么名正言顺的接近他也是件难事。
入住的当晚,谢鸢看着小姑娘歇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虽然折腾了大半天,但她却毫无睡意,在她的记忆中,她明明才刚死不久,长剑划过喉咙时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她站在窗前,仰头看着那高悬的明月,又下雪了。
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轻如鹅毛般的冬雪,冰冰凉凉的,在她手心的温度下,很快化为了雪水。
当年和小徒弟第一次见也是雪天。
前世的谢鸢有系统,有任务,她刚来到这里的目标起初也很简单,完成任务拿到奖励,回到自己原来的世界。
任务开启的那年,她刚满十七岁,彼时的她早已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剑客,世人都说她是百年难遇的天才。
她十七岁就问鼎江湖风云榜第一,结交了志同道合的朋友,本与他们约定同游江湖,看山河壮阔,她的任务却在那不久之后开始了。
时隔十七年都没出现过的系统再次出现。
而它的任务却是要她杀人。
然而十七年过去,她忽然发现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这里的她能跑能跳,身体健康,虽然依旧没有父母,但她有了对她很好的师父。
师父于她而言,如师如父。
这里的生活她很满意,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系统却说,如果她不执行这个任务,任务期限一到便会判定她自动失败,而届时她会魂飞魄散,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个谢鸢,但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被拉入这个世界执行这个任务。
他必死无疑。
最后显而易见,她同意了。
——
谢鸢想事想的出神,站在窗边吹风一吹就是大半个时辰,却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可是东陵帝女,就算她自己觉得没什么,但这身体哪里受得了这般瞎折腾。
“阿嚏!”谢鸢被这个喷嚏打的后知后觉终于回过神来,好吧,不能再吹风了,她抬手拉住槛窗,刚要合上,却无意间撇到雪地里那极其艳丽的一抹红色。
少年提着一盏灯笼,缓步行于街道,北城边关昼夜温差极大,商铺大都在酉时就纷纷打烊关门了,这个点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也不像在找客栈的样子啊,还穿的那么少,感冒了怎么办!
谢鸢匆匆披上挂在一旁兔毛斗篷,刚要推门出去,又折返捞了件多买的狐裘披风,三步并做两步偷偷溜下了楼,这个点,连店家都休息了,她轻手轻脚的打开门溜了出去,但低估了这寒风凛冽,猝不及防把她推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呸呸呸”她的长发被风吹的直往脸上扑,一时之间糊了眼,等她好不容易扒拉下来,漏出眼睛,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人呢?阿嚏!”谢鸢被冻的又打了个喷嚏,长街冷清,夹杂着风雪簌簌,她却不觉得冷反而还有点热,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大门,算了,出都出来了!这回没逮到他,下回再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谢鸢抱紧怀里的狐裘披风,回忆刚刚在楼上看到他的方向一溜小跑而去,随便选了一条小巷拐了进去。
寒夜里家家户户的门前挂着的红灯笼在随风晃荡,有的亮着有的不亮,风裹挟着雪粒在地上卷出白茫茫的一片,木房子年久失修被吹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
但这具身子到底还是弱,才找了没一会儿她就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要是换做从前,我非得揪住这小兔崽子胖揍一顿!不行了,不行了,走不动了。”
谢鸢如今不只是觉得脚步发软,脑袋也晕,眼前还发黑,她寻了个店家的阶梯处,也不嫌脏和冷,靠着柱子就坐下了,她把狐裘小心翼翼的叠好,放在腿上,捏了捏小腿肚子,一抬头,本来找人找不到正垂头丧气的心情,一下子一扫而空。
少年正提着灯笼从巷子深处出来。
“公子,公子”谢鸢从地上爬起来,忍着发软的小腿唰的拦在了少年的身前。
“怎么又是你?”少年轻而淡的目光波澜不惊的落在她的身上。
这样子的神情落到谢鸢的眼里分明就是挑衅,**裸的挑衅!
“干嘛,见到师........咳,见到是我很失望吗?”谢鸢仰着小脸,得意洋洋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呵,天又算什么东西。”少年嘲弄的语气不加遮掩,说着又要绕过她往前面走。
谢鸢:.......不是,这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哎哎哎”谢鸢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按住了他提着灯笼的手柄,“行行行,这个暂且不提,刚刚公子路过,我正巧在客栈上面看到了公子,就想给你送件衣服。”
“你对谁都是那么殷勤的吗?”少年总算是停住了脚步,垂眸凉凉的盯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弄。
谢鸢:啊啊啊啊啊啊啊!这徒弟谁爱要谁要!真是气煞我也!这不是变着法骂她不知检点吗?!!
谢鸢气的鼓了鼓颊,在心里一边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骂他就是骂自己,边朝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公子此言差矣,我可只对长的好看的献殷勤,东陵的哪处花楼我没逛过过,小倌也不知道见过多少,都是别人来给本帝女献的殷勤!”
“花楼,小倌,不知道见过多少.........呵”
谢鸢默默的缩了缩脖子,不是,这是重点吗!干嘛用这么可怕的语气说话啊!
“总之,你要不要就一句话,我都快被冷死了,找你找了那么多条街,累死了,还要和你在这冰天雪地里扯这些有的没的。”谢鸢有些自暴自弃的蹲在了地上。
从宋泠的这个角度上,眼前人瞬间缩成了个雪白的毛团,都快和这雪天都快融为一体了。
谢鸢还在气呼呼的吐槽:“我现在头也很疼!”
“要。”少年有样学样的也单膝蹲下了身。
“真的?”谢鸢从膝盖处抬起了头,半张小脸陷在抱着的毛绒绒的狐裘里,只露出了两只眼睛,狐狸眼灵动又狡黠,满是计谋得逞的开心。
以前刚将小徒弟拐回家的那会儿,他就是不说话冷冰冰的性子,整天和个小大人似的,什么也不爱玩,也不喜欢吃,不是一个人呆着发呆就是和他的虫子们玩,和他说话也不理,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终于找到了治他的方法,耍赖,抱怨,装可怜,总有能行的通的。
看来,这点倒是没变嘛,嘿嘿。
谢鸢趁他蹲着,连忙麻溜的站起,殷勤道:“来来来,我帮你。”蹲的太久,一不小心还踉跄了一下,她下意识撑住了他的肩,她低头对上他幽幽盯着她的桃花眼,尴尬的笑了笑:“失误,失误 ”她撇撇嘴松了手,抖开手上的狐裘,绕过他,两三下打了个蝴蝶结。
“好啦!怎么样,我的蝴蝶结打的还不错吧!”
谢鸢叉着腰兀自满意着。
“丑。”少年站起身,重新变回了他俯视她的状态,眼神略带嫌弃的扫过系在他身前那歪七扭八的蝴蝶结。
“喂,你!”他这一站起来,谢鸢气势都莫名矮了一截,又被他兜头泼了盆冷水。
“我怎么?”
少年将那盏小灯笼提到了他们之间,寒风隐约跳动的火光,照亮了他冷白如玉精致的侧颜,唇色殷红,鼻梁高挺,在这夜色暗涌中,诡艳又靡丽。
谢鸢内心激动:哇,不愧是她的徒弟,这张脸真是好看啊,越看越喜欢,她的眼光可真不戳嘿嘿。
这次她没有躲,反而故意凑近了些贱兮兮的调侃道。
“没有,就是想说,公子比我见过的所有小倌都要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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